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天罪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只覺得全身無力,便是擡起一根手指都頗爲費勁。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發現已經被精細的包紮好了,也並沒有血液滲出來,在看前面,白衣女子正一臉歉意的坐在他的身邊,見他醒來就衝着他尷尬的笑了笑。
天罪眼皮一陣翻,忍不住問道:“姐姐啊,您這是做什麼啊?爲什麼要……要咬我?還要……還要……”
白衣女子臉有些發紅,低下頭輕聲說道:“小天吶,你知道這世界上其實是有兇獸的吧?”
天罪點頭道:“恩,我在幻海森林看過,又大又恐怖,可嚇人了,而且力量還超過了金級高手吶!”
白衣女子道:“小天倒真是見多識廣,那小天有沒有聽說過,最厲害的兇獸並非是龐然大物,反而是張着一張人類面孔的?”
“這……”天罪眼角一陣抽動,看着白衣女子道:“你……你是兇獸?!”
白衣女子臉色一陣黯淡,略顯悲傷的說道:“這樣一來,小天是否就討厭我了……”
卻正在這時,天罪費力的爬了過去,直接抱住白衣女子的大腿,將自己的腦袋枕在上邊,並用小手不停的去撫摸白衣女子的腰際,把她整個就愣在當場,差點直接一巴掌把天罪給扇飛。
而天罪卻滿臉陶醉的說道:“原來姐姐是兇獸啊,哎呀呀,我早就想這麼做了,可惜害怕姐姐是天上的仙子,不敢妄動,如今姐姐是兇獸,這兇獸嘛……自然應該喜歡讓人類撫摸了,姐姐你舒服不舒服?”
反正他是很得勁!
白衣女子被氣的臉上更白,擡起一把掌就要往下抽,可是巴掌到了一半就變成了‘彈’,再到了近前卻變成了‘撥’,輕輕將天罪撥開,她臉紅着說道:“姐姐……姐姐雖然是兇獸,但也是在人類社會中生活,還希望小天你不要這樣輕浮纔是,也就你現在還是個孩子,若是成人,少不得要砍掉你這隻手的。”
天罪眉頭一挑,嘿嘿一笑,撒嬌的又偎了過來,再次躺在她的大腿上,嬌聲嬌氣的說道:“我不嘛我不嘛,姐姐身上的味道好聞,我就要躺在姐姐身上的!”
白衣女子一陣無奈苦笑,推了兩下沒有推動,竟然臉紅的就讓他這樣躺着了。
白衣女子問道:“你……爲什麼不怕我?我都那樣對你了。”
天罪伸手隔着白色紗裙在輕輕摸着對方大腿,嘿嘿笑道:“還不是因爲我現在還活着?我都活着了,我還有什麼怕你的理由?我都摸着了,還有什麼害怕的道理?真是的……姐姐身上真柔軟吶。”
白衣女子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伸手將他的怪手撥開,將他兩隻手疊在一起按在他的胸口上,隨後才嘆了口氣說道:“姐姐是狐族的,雖然可用日月之光修煉,但最好的辦法去吸取男子精氣,姐姐……也是吃過不少人的,因爲姐姐修爲高,那種誘惑人類的事情姐姐不屑去做,所以……看到精氣足的人便一口吃掉,姐姐也就成了這世間的大惡人。”
天罪‘懵懂’的問道:“那姐姐爲啥要親我?”
白衣女子白了他一眼說道:“還不是因爲姐姐不想吃了你,但……但你又太可口了,你知道姐姐之前在你身邊聞到你的氣味,姐姐早就已經控制不了自己了,這是天性,就像你們人類餓急了便是自己的同類都能吃下去,姐姐無力抗爭,便只能不去見你,可是……可是你偏要進來,姐姐又不想讓你死去,只能……只能使用最原始的辦法來吸取你的精氣……對了小天,你到底是什麼人?明明小小一個,卻擁有連金級高手都無法擁有的濃厚精氣,而其中的味道……”
白衣女子嘆了口口水,但依然還是有一滴從嘴角流了下來,滴在了天罪的臉頰上,她趕忙臉紅着伸手擦過,但還是不由自主的盯着天罪的胖胖臉頰,好似看到一塊肥肉的惡狼。
天罪卻一點不害怕,更是大着膽子反將白衣女子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輕輕說道:“我也不知道,但好像我的血肉還是有些‘功效’的,好像還能救人的命,我也不清楚,沒敢嘗試過。”
白衣女子眼睛一亮,趕忙沉下心來感受自己腹中的力量,還真是……有一股很玄妙,根本就不能爲她吸收,但卻在潛移默化的改善她身體的力量漂浮在那裡,這就是最開始她咬的那一口血肉的功效。
這懷裡的小人……就好像一根普通人眼中的萬年人蔘吶!
天罪笑了笑說道:“姐姐說說自己以前的事吧,我都說了吶。”
白衣女子道:“你說的又都是胡說來騙我高興,好吧……當初我還什麼都不懂,只想着要力量,無窮無盡的力量,我總想去到另一個層面,我們兇獸也相信總會有另一個世界,強大的,無限的,可以讓我們更加厲害的地方。所以我成爲了人類的公敵,他們很多聯合起來追捕我,其中也不乏高手,他們修爲真的很高,一對一的話甚至我都不是對手,但因爲他們每個人都想着要得到我的內丹,用以提高他們自己的修爲,這讓我有了逃走的機會……”
天罪興奮道:“姐姐真是太聰明瞭,那些高手也都是大笨蛋。”
白衣女子笑了笑說道:“他們可不笨,他們是故意放我走的,因爲他們既想得到我的內丹,又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所以先放過我,然後他們自己自信可以找到我,單獨將我擊殺。”
天罪道:“那他們一定是找不到對不對?他們會後悔的。”
白衣女子搖了搖頭道:“不,他找到了。”
說着,她的表情陷入了追憶,臉上也越來越柔和,透着一股幸福感。
天罪眨了眨眼睛,趁機將自己的手向白衣女子的胸口摸去,剛剛碰到一丁點,就被她一巴掌給打了下來,兩隻手再次被控制起來。
白衣女子說道:“你這傢伙,這麼小的年紀怎麼就這樣……這樣吶?”
天罪嘿嘿一笑,說道:“這個……剛纔有一隻蚊子,嗯嗯,蚊子,我怕它咬了姐姐,嗯嗯。”
白衣女子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伸手還是在天罪的小腦袋上敲了一擊,她真的很生氣,活這麼大,可謂是數千年的光景,也沒說被人摸過胸口,倒是讓這個剛認識幾天的小屁孩破例了,但同樣的,她也奇怪的發現自己的氣惱卻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大,很是奇怪。
天罪則在心中嘟囔道:“恩……看來摸摸大腿就是極限了,在往上就過了,這尺度的把握還真是難啊,狐狸嗎?嗯嗯,要是有一條狐狸那毛茸茸的大尾巴可以摟着睡覺的話,那該是多麼溫暖的一件事啊。”
想着還向白衣女子的身後看了看,滿臉的遺憾,沒有。
白衣女子也下意識往自己身後瞅了一眼,馬上就明白天罪是在找什麼,忍不住便想笑,低聲道:“果然還是個孩子。”
說着她腰肢扭了一下,突然從後面就‘生’出一條起碼六尺多長的大尾巴來,毛茸茸的白白的,看起來又是乾淨又是柔軟,任誰都無法抗拒上前摸上一把的心思。
尾巴在天空晃了兩下,隨後到了天罪的頭頂來回掃動,弄得天罪很癢,卻特別的興奮,趕忙雙手抓過摟在自己的懷裡,柔軟的他的小身板都忍不住顫了兩下。
白衣女子繼續道:“之前我有五條尾巴,可惜現在只有一條了。”
天罪大怒,喊道:“是誰這麼殘忍?這世間最美麗的尾巴也忍心給姐姐斬了去?唔……如果還有五條的話,兩條當褥子,兩條當被子,一條摟在懷裡,真是……很好的……”
白衣女子再次翻了翻白眼,將尾巴又給拿走了,一晃,便消失不見了。
她說道:“倒也不是殘忍,姐姐技不如人,就被那個人給抓住了,可是讓姐姐意外的是,那個人竟然沒有殺我,他說……世間萬物諸多生靈,除了人類之外,便沒有惡的,你猜他爲什麼會說這些話?”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問天罪,只是心中期盼,天罪真的會跟那個人很像,強大,天真,太過理想化,雖然這最終導致了他的死亡,被世人稱爲愚蠢的存在,但他真的就征服了一隻曾經兇殘的狐狸的心。
天罪撇了撇嘴說道:“這樣的說法啊……唔,要我說還真是天真的過分吶。”
白衣女子笑了一下,點頭道:“是吧?果然是很天真的話吶。”眼神中卻帶着深深的失望。
可隨後天罪便說道:“不過這句話卻是對的,殘忍?弱肉強食便是這世間的法則,人類制定下所謂文明的規則,但卻率先自己打破了這種規則,卻做一些比野獸還要殘忍的事情。自然,自然是什麼?順應這自然的法則便是自然所在,萬物皆爲自然,只有人類試圖超越自然,對於這世界本身而言,人類便是唯一的‘惡’的,是錯的。”
一模一樣!
白衣女子低頭看着天罪,眼睛裡面滿是光彩,隨後笑道:“是的是的,他當時就是這樣說的,然後……他就要放我走,讓我回到森林之中,不要想人類一樣因爲誘惑而踏足自己不該去的領地,然後……其他的人就來了,那些追殺我的人,然後……他竟跳出來要保護我,你說可笑不可笑?爲了一個曾經要追殺的傢伙,一個兇獸,一隻狐狸,竟要與整個天下爲敵。”
天罪仰起頭問道:“然後吶?他怎麼樣了?”
他心中忍不住嘿嘿奸笑,他從以往白衣女子的言談中就早知道在她生命中有一個自己很重視的人,但……那是個死人,自己喜歡她,喜歡她的味道喜歡她的氣質,也喜歡她的美麗與淡然,所以……哼哼,模仿一個曾經死過的人,這對於天罪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他感覺自己真的很邪惡。
白衣女子道:“然後?呵,他死了。一個傻瓜死在一個傻傻的決定中,這是再適合不過的死法,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