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問道:“那現在應該怎麼辦?”
王二眼睛一眯,沉聲道:“一鼓作氣!”
“遵命!”
年輕人一晃,便消失不見。
而這逆天閣中的喊殺聲,更勝!
王二又在這屋子裡面走了兩圈,閒庭信步。
突然猛一揮手,房屋盡數坍塌。
他好似自言自語道:“上封之命無可抵抗,念前夕之恩我便當一回聾子瞎子,你若有心,便不要再讓我看到。”
隨後狠狠的瞪了一眼地面,飄然而去。
雀姐兒滿臉疑惑,根本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正自懷疑,卻感覺肩膀被人一按……
“切,這老小子做人倒不錯,起碼比那些不知道感恩戴德的要好得多,也不知道他跟那位仙子怎麼樣了,能不能有點進步,不過話說回來,真沒想到那位仙子竟然是一位吃貨。”
天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起身,靠在雀姐兒的背後,把全身的重量都壓了上去,就像是一隻樹袋熊。
雀姐兒眉角抽動兩下,想要轉身把他甩開,卻又怕他傷勢加重,只能沉聲道:“下去。”
天罪嬉皮笑臉道:“我不下去。”
“嗯……”
雀姐兒眼角一陣猛跳,她真的不習慣自己身上還掛着一個人。
難受的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突然臉又是一紅,沉聲道:“別亂摸!”
天罪悻悻然收回自己的賊手,隨後道:“我們暫時就不要出去了,外面現在一定十分危險。”
雀姐兒卻反問道:“你的傷好一點了嗎?看你現在倒是很有精神。”
天罪一愣,奇怪道:“你們逆天閣有難,難道你不打算去解救一下?”
雀姐兒沉聲道:“能去解救逆天閣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呃……你還真是有個性。”
“怎麼,你不喜歡?”
“……喜歡!”
天罪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很違心的說着。
他掛在雀姐兒身上,總覺得……這個女人很熟悉。
或者說從第一次見面,他就感覺到十分親近,這股感覺來的毫無道理,但他心中卻堅信。
而男人和女人的關係,說起來倒是很有趣。
他們兩個也僅僅是見過幾面,不,兩面而已。
而且還有仇,雀姐兒不止一次的想要殺他。
但轉瞬間,她就又救了他,可以容忍他掛在自己的身上,可以容忍天罪伸出手去在她身上亂摸。
就好像某種距離被一步跨過,兩個人都覺得有些奇怪,卻又理所當然。
雀姐兒白了他一眼,說道:“好了,聽剛纔上面那個人的話,只要我們在這裡不出去的話,就不會捲進這場旋窩裡去的,等他們鬧完了我們再離開這裡,正好也可以利用這段時間讓你好好養傷。”
天罪眨了眨眼睛,突然問道:“爲什麼你明明有很多疑問,你卻沒有問吶?”
雀姐兒轉過頭看着他,說道:“我覺得很奇怪,但我想,如果有些事情是你需要讓我知道的,那麼你就一定會告訴我的,即便我不去問。”
“哎……”
天罪嘆了口氣。
“剛纔那個傢伙是酒劍仙,我跟他有些緣分,曾經幫了他一些小忙,如今看來他是要把這人情還回來。至於突然襲擊這裡的……你知道嗎?我之前發現在這世界之上,有兩個勢力一直在企圖爭奪整個世界,他們一直明爭暗鬥,在不爲人知的地方掀起一場場或殘酷或罪惡的戰爭。我將他們叫做‘統治者’和‘反抗者’,看來你們逆天閣便屬於這‘反抗者’,而現在襲擊這裡的,正是那‘統治者’了。”
“哼,那些混蛋!”
雀姐兒罵了一句。
天罪好奇道:“對於他們,你們是怎麼稱呼的?”
“稱呼?哼,沒什麼特殊的,我們只是把他們成爲仙人……”
雀姐兒冷笑一聲道:“如果這世界上真的沒有仙人的存在的話,那他們姑且就稱之爲仙人好了。”
這句話在天罪聽來,就像是一個女孩子對一個追求她的男孩子說‘如果這世界上就只剩下一個男人,那我就從了你好了’,比‘就算男人死絕了我也不會跟你’稍微能強上一點。
但說實話,真的強的不多。
雀姐兒明顯是承認了他們的實力,卻又對他們十分鄙夷。
“仙人吶……”
天罪苦笑一聲道:“這個稱呼還真的不算錯。”
雀姐兒突然間恨聲道:“到底是爲什麼?我們又做錯了什麼?這個世界爲何是如此的不公平?爲什麼強大如我們,卻只能給那些精蟲上腦肥腸豬腦的畜生們當手下?一個平凡的人尚且有追求權位的權利,爲什麼偏偏我們卻沒有?即便我們能輕易的將成千上萬人當作螞蟻一樣輕易的捏死,可爲什麼我們卻要爲了傷害一個狗屁倒竈的惡人而受到懲罰?我們是替天行道,我們是懲惡揚善啊!爲什麼反倒我們成了罪人?這根本沒有道理,如果這就是天道,那就是天道錯了,如果那些仙人來因此懲罰我們,那便是仙人錯了,我們反抗他們,團結起來與他們鬥爭,又有什麼錯?!”
“哎……”
看着雀姐兒直視自己的目光,天罪長長的嘆了口氣。
“這是認識你以來,你說話最多的一次,看來你對這件事真的很在意啊。”
“廢話!”
雀姐兒對天罪這種態度有些惱火,甚至直接把他推開,冷聲道:“你這種不理解我們的傢伙,最好永遠消失了纔好!”
“呵呵,我理解你們。”
天罪摸着額頭說着。
雀姐兒說道:“既然理解,爲什麼不之前就把那人的身份告訴我們?好讓我們也能有一個準備。”
天罪笑道:“正因爲理解,我纔不能管這件事情,而且你所謂的不公平,你口中的那些正義……恕在下也不能苟同。”
雀姐兒的眉頭猛地皺了起來,冷聲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天罪手掌一攤,嘆了口氣說道:“我免不了要好奇,你們到底是個怎樣的心理……說的徹底點,我也是一名修煉者,也許在某些程度上要比你們還要高,可是對於這天下人,我的看法還是他們跟我是一樣的,有血有肉,有情感,有家庭,也有自己的固執和堅持,還有自己的軟弱和牽絆,即便是一個再壞的人,我親眼看到了他行惡,但……他真的就罪有應得嗎?
就像你們所謂的爲民除害,放在別人的眼中,別人看不到對方行惡的過程,只看到了你行兇的事實,你說你在別人的眼中,是好人還是壞人?”
“這……這種事我纔不要管!”
“呵呵,不要這樣不講道理嘛。首先我要說的,便是你的眼睛未必真實,你所理解的善惡也未必權威,即便是那些真正的權威,真正的執法人,面對某些案件的時候也總會出現錯誤,出現冤假錯案。而你們爲什麼會認爲自己做的就對嗎?
再者說,即便那人真的就是罪不可赦,真的就是壞蛋,死一萬遍也不足以償還他的債,可是……這個懲罰者,爲什麼會是你們?
換句話講,你們到底怎麼會認爲自己有資格卻做這種判定別人善惡,決定別人生死的事情吶?
對於這個原因我想了很久,爲什麼?爲什麼吶?終於,我想明白了,你們之所以會這樣站在高處看着芸芸衆生,可以肆無忌憚的按照自己擬定的規則和道理,輕易的將另一個生命處死,是不是因爲你們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當成是‘人’的一份子吶?
你們是不是認爲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並不是普通人不把你們當成同類看,而是你們根本就沒有把普通人當成自己同類!視天地萬物爲螻蟻,那是隻有天地和神靈才能做的事情,你們卻做了,你們是要把自己當成神靈嗎?
可是……你們是嗎?”
“我們……我們纔不是要把自己當作神靈吶!我們只是……只是看不慣,這天下事自然有天下人來管,憑什麼他們皇家能管,我們卻不能管?再說,皇家他們是能指的上的嗎?他們做出的事情有哪一件不是在魚肉百姓?
什麼把天下人當作螻蟻,他們纔是!把天下當作是牲畜,每天計算着一家能生幾個娃,能種多少地,交多少的稅,又能每家出幾個士兵,百姓們又能養活多少軍隊……這不是根本就把百姓當作了牲口在計算嗎?!”
天罪呵呵一笑道:“那是因爲他們掌握了權利,不是天地賦予的,而是……他們本身也來自於百姓,一個個也是曾經對統治者仇視的百姓,只不過他們的位置不同了,看待事情的嘴臉也不同了罷了。
但……一個國家,只能有一張這樣的嘴臉!
多了,則不行。
你見過什麼生物是有兩個不同意見的腦袋,還能正常活下去的?
即便不說這點……呵呵,你們這些……不不,是我們這些修爲者,也是必然要被天地排擠和壓迫的,這很正常。”
“爲……爲什麼這麼說?”
這個觀點讓雀姐兒整個都呆住了,她腦袋裡面想着的就是……憑什麼?!
天罪嘆了口氣,站起身來,仰頭看着上面的泥土,突然伸出手,一道小小的金光便在他手指間浮現,晃動起來,好似調皮的精靈。
“雀姐兒啊,你說,咱們修煉的本質是什麼?”
“本質?自然是……借天地之力,壯大自己!”
天罪笑道:“也對,也不對。”
“哪裡不對?”
“你用的那個‘借’字不對,修爲者啊,根本就不是向天地去借什麼,而是單純的……‘掠奪’!千萬不要把我們做的事情說的那麼高尚,說的太好聽……呵呵,我們自己會臉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