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憐的雙眼如月牙般眯起,可愛的笑容在臉上浮現。
“軒,等我……”
“小憐,我一定會找到你。”
想起最後一刻分別時的情景,張軒閉上了雙眼,在天界時,他已獻祭了所有修爲,現在只是相當於一個凡人,就連那天族血脈之力,都被他一起獻祭掉了。
面對無比強大的白袍神將,張軒連掙扎的資格都沒有。
就在張軒快要絕望的時候,他突然覺得自己身下颳起了一陣柔和的風,風緩解了張軒下落的慣力,拖着他的身體,緩緩落於地面之上。
處在疑惑和驚訝之中的張軒望着上空,只見那白袍神將已是停止了前衝,在他的面前,還立着一個模糊的身影,奇怪的是,就在剛纔那裡明明沒有人的。
白袍神將的身份是,天界四大仙尊之一雷罰仙尊的首座弟子白龍神將,法力極其高強,立仙宮,掌管五千神兵,就算是在衆神之中,也是威名赫赫。
然而,看着面前倏然出現的矮胖子,白龍竟是絲毫看不透對方。
“你是誰?爲何阻我去路?”
那矮胖子身長不過四尺,離遠看的話,彷彿是球形的,他此刻正扣着鼻子,懶洋洋的說道:“不是我阻你去路,而是你來了不該來的地方。”
“哼,我是來捉拿天宮要犯的,那妖孽此刻就在眼前,拿了他我即刻便回,你以爲我想在這人界多呆嗎。”白龍口氣中帶着不善。
“哦?”胖子裝模作樣得朝張軒看了看,隨後搖了搖頭,想了一會兒,笑着說道:“那小娃娃怎麼看都是我人界的凡人,我奉人皇之命守護這一方土地,你可不能亂來。”
“你,難道你是?”白龍驚訝得指着那胖子,心中舉棋不定。
“這胖子莫非是笑中仙?應該不會錯。”白龍思忖着,臉上已是浮現出恭維的笑容:“怪小子有眼無珠,沒認出前輩,還請前輩不要介意。”
“好說好說。”笑中仙擺擺手示意他不介意。
都說笑中仙的脾氣好,果然沒錯,白龍想到這點,已是笑着說道:“前輩,那小子確實是我天界之人,因爲之前透支修爲強行施展劍招,這才如此虛弱,看起來與凡人無二。”
“胡說,那明明就是我人界娃娃,好了好了,你從哪來回哪去吧,我困了,要睡會。”說着,笑中仙已是擺了擺手。
只見他那平凡無奇的手散發出微微的褐色光芒,手擺風起,掀起了白龍的身體。
那風看起了輕柔無比,但無論白龍如何掙扎,卻硬是無法掙脫這風的走勢,他已是被風拖着向上飛去。
回過頭來,白龍看到身後已是出現一道空間裂痕,這明擺着就是強行趕自己走。
白龍壓下心中的怒意,索性也不再掙扎,他知道自己萬萬不是對手。
哼,這老東西明擺着就是裝糊塗,既然這樣,也別怪我撕破臉皮。白龍強壓下心中的怒意,冰冷之色歸於臉上,說道:“前輩,這妖孽作惡多端,別看他此刻看似無辜,實則犯下過滔天大罪,他曾與一女子合謀,殺掉了我天宮委派守護一方的蛇神。如果我將前輩庇護此人的事情報於仙帝,仙帝一怒,後果不堪設想,你難道想挑起天界和人界的戰爭嗎?”
啪……
笑中仙隔空打了白龍一巴掌,收起了那笑嘻嘻的樣子,臉上顯露出嚴肅的神情:“少拿仙帝那老傢伙嚇我,你天界有無上仙帝,我人界有天、地、人三皇,你天界有四大仙尊,我人界有十方聖主,戰爭?就憑你還想挑起兩界之戰?”
說完,笑中仙已是不客氣得往前一推,看到白龍不甘的叫喊着進入了空間裂縫,這才收起外放的氣勢,關閉了裂縫。
這一切都被張軒看在了眼裡,雖然由於距離遠看得不太清楚,但就算是用猜的,也能猜出個大概。
當笑中仙落到地面上,站在張軒面前時,張軒已是微微鞠躬,說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笑中仙笑了笑:“我也是看到了你和那女娃娃的生離死別,一時沒忍住纔出手的,罷了罷了,既然你已修爲盡失,與凡人無二,那就留在人界好好生活吧,切勿惹是生非,你走吧。”
“謝前輩。”說完,張軒已是準備轉身離去。
可是沒走兩步,張軒又折返回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你這是幹嘛?”
“前輩既已知曉所有情況,那晚輩還想請求前輩一件事,請前輩務必答應。”
“什麼事,說?”
“不,前輩先答應我。”
“荒謬,求人者,豈有不說出原由就讓別人答應的道理,如果你想讓我殺上天界,我也去做嗎?”
看笑中仙已是快要發火,張軒知道他誤解了自己的意思,再不說就來不及了,張軒只能硬着頭皮說道:“還請前輩大發慈悲,爲我指一條明路,來到人界時,小憐已只剩下魂魄,只能按照人界的規矩,轉世投胎,我希望前輩能幫我窺探天機,找到小憐的投胎之所。”
“你可知道,窺探天機需要耗費多少修爲嗎?”笑中仙反問道。
“晚輩知道,但小憐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沒有她,我活着就像行屍走肉一樣,我的靈魂將永遠墮入無盡的黑暗。”張軒說着,已是對着笑中仙不停地磕頭,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氣,不幾下,已是滿頭鮮血。
“既已轉世,必忘記前塵,姻緣自由天定,何苦再去打擾。”
“發生過的,永遠都不可改變,我相信我和小憐姻緣未盡,就算她暫時忘記了,但在她的記憶深處一定會有我的影子,她需要深愛着她的我,我也一樣,曾經在凡塵間遊歷,我曾聽說過這樣一句話‘愛她,就給她幸福,愛,就是兩個人平凡得過一輩子。’很平凡的一句話,卻讓我幡然醒悟,我發誓,要永遠守護小憐。”
笑中仙搖了搖頭:“你已因愛成癡,我不會幫你的,好好反省反省吧。”說完,他的身體已是或作青煙消失無蹤。
“我不會放棄的,小憐,等我。”張軒依然跪在地上,他從未有過一刻如此卑微過,也從未有過一刻如此堅持過,他就在那裡不停地磕着頭,用盡全力,一刻不停。
“唉,你贏了,但你倆本是天界之人,現又在人界轉世,命運線錯綜複雜,我也僅能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地方。”洪亮的聲音在天地間迴盪着。
張軒心中一喜,連忙問道:“什麼地方?”
“聖音山。”
第一節長路漫漫
張軒來到的地方,是一個荒蕪之地,這裡常年沒有人煙。
經過十數日馬不停蹄的行路,張軒終於來到了一座小鎮中。
這裡四面環山,鎮子裡的人們都淳樸善良,在一路詢問中,張軒從鎮民的口中得知,鎮子裡有一位學識淵博的老者。或許可以找他問問聖音山的位置,至於鎮民,沒有一個人聽說過這個地方。
在好心人的帶領下,張軒來到了老者的面前。
“老先生,請問您知道聖音山在什麼地方嗎?”張軒這樣問道。
老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的神情:“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要去找人,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
老人笑了笑:“人界一共十大神州,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棲霞鵲州,聖音山所在之州與本州相鄰,名爲東蓬淼州。”
“相鄰,那是不是很近?”
“不,很遠,人界遼闊無邊,每一州都綿延千萬裡,此去聖音山,需經過三縣五城十六鎮,八山一河七十林,總行程爲九十三萬裡。”
迎着火辣辣的太陽,張軒背起行囊,踏上了那充滿艱險的征程。
此時的張軒已是一名凡人,充其量算是個身體強壯一些的凡人,九十三萬裡的路途,而且還多爲險山峻嶺,這對一個凡人來講,猶如螞蚱跨國,泥龍過海,無異於天方夜譚。
但就是面對這殘酷的現實,張軒卻邁出了堅定地步伐,踏上了前路渺茫的征程,無論多大的困難,只要能找到林小憐,他都無所畏懼。
如果一天走一百里,那麼一年就是三萬六千里,走完九十三萬裡,需要二十多年。
這樣正好,等找到了林小憐,她也剛剛長大成人,就更加容易認出她了。
張軒這樣安慰着自己,走在尋找愛人的路上。
經過山地時,他在夜間趕路,順便尋找一些食物充飢,白天才找一安全之地,小睡一會,偶爾打打獵。
經過城市或鄉鎮時,張軒會拿出自己打獵得來的獸皮獸骨換些乾糧,爲趕路做足準備。
這一走,就是十六年。
他不知道穿爛了多少雙鞋子,腳下不知道出了多少次血,走得路多了,腳就會起泡,繼續走,泡就會爛,流出鮮血,一次次反覆,腳下就會生出厚厚的繭子,但一走石子路,繭子也會被劃傷,磨破,然後又要從新開始,再起泡,流血,生出新的繭子。
他打獵時遭遇過十多次危險,其中有兩次險些喪命。
他走過僅有一尺寬的懸崖;嘗過五天不吃不喝的滋味;經歷過被瀑布沖走的驚險;全身遍佈傷痕得爬行過十多裡山路。
十六年,張軒經歷了很多人一輩人都經歷不完的苦難和折磨。
但每次想起林小憐可愛的笑臉,張軒就會充滿無盡的力量,去衝破困境,驅除嚴寒,戰勝病魔,打敗飢餓,他用無比堅韌的意志和那深深的執念,完成了這十六年的艱難旅途。
看着近在眼前的聖音山,張軒拿出短刀,颳去臉上的鬍鬚,剪掉長長的灰髮,那張年輕的臉再次出現在陽光下。
當來到聖音山的那一刻,張軒覺得,一切都值了,因爲,他就要見到林小憐了,那個他每一刻都在思念的人。
“哎哎哎,哥們,你要幹嘛去?”在聖音山門前,此刻正有一大羣人,其中一個有些胖的年輕人跑到張軒身後,拉住了他。
張軒的腳剛邁上臺階,感覺有人拉他,扭過頭來:“我上山啊。”
那胖子彷彿聽到了這世間最大的笑話,笑得人仰馬翻:“就你?上山?看着啊。”
說着,胖子腳下一勾,挑起一塊小石子接入手中,隨後輕輕地向上扔去。
就在張軒還滿眼不解的時候,那石子飛出七八米後突然遇到了阻礙,只見那原本一片虛無的空間中突然閃出七彩光芒,石子被猛然彈飛,從張軒和胖子面前經過,撞上一塊大石頭之後,直接穿透而過,深深得嵌入地底。
“還想上去嗎?”
張軒呆呆得點了點頭。
那胖子一愣,隨後指着張軒罵道:“你這傢伙是不是傻了?告訴你,這聖音山可是天下第一山,山上有一座天音寺,供奉得正是人界十大聖主之一的聖音仙子,這護山大陣乃聖音仙子親手佈置,別說是你,就算是其他聖主不經過仙子同意,都休想輕易進入此山,就憑你?還是老老實實待着吧。”
張軒點了點頭,想了想說道:“那敢問兄臺,如何才能進入山上那天音寺中?”
“簡單,得到天音寺玉牌,就可以隨時進出。”
“那要如何得到玉牌?”
“成爲天音寺弟子。”
“如何成爲天音寺弟子呢?”
“天音寺每年都會在凡世間挑選一名弟子,只有打敗所有競爭者,才能成爲天音寺弟子。”
“哦,那這挑選弟子的事情,何時開始?”張軒一個問題接着一個問題的問道。
不過那胖子似乎非常有耐心,絲毫沒有反感之意,似乎還很享受爲張軒解答他無知的過程:“算你小子趕上了,現在就是,你沒看到這裡站着這麼多人等着嗎?對了,我還聽說今年聖音仙子也會前來參觀,而且還會帶上她的那位小徒弟,人稱冰月聖女的絕世天才,據說她今年才十六歲,修爲就已高深莫測,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冰月聖女年芳十六,卻已有傳言說她是天下最美的女子,甚至就連聖音仙子都遜色半分。”
看着變成豬哥樣的胖子,張軒苦笑着搖了搖頭,什麼最美的女子,他並不感興趣,他只想儘快找到林小憐。
不過現在看來,這聖音山並不是那麼好進的,張軒相信笑中仙不會騙自己,那麼就只有進入聖音山參加這個什麼弟子選拔了。
在山下等了大約一個多時辰,張軒和其他一衆人等跟着一名手裡拿着玉牌的年輕人通過了護山大陣,進入了天音寺。
這裡仙氣瀰漫,更有一股莊嚴之氣,震懾着衆人,剛剛還胡言亂語的一衆凡人竟是都安靜了下來。
來到天音寺中時,張軒就跟着那胖子,隨着人羣默默地站在寺中的空地上。
兩旁站滿了穿着白衣的修道之人,一個個氣勢凌人,凡人都不敢直視他們。
隨着腳步聲傳來,已是有一白髮老者從寺中大廳走了出來。
“看啊,那老頭就是天音寺長老,也是負責選拔我們的。”
那長老清了清嗓子,已是開始說起規則,所有人都在認真的聽着,只有張軒一個人在東張西望,心神不寧。
突然,人羣中傳來一陣驚呼。
張軒的思緒被拉回現實,隨着衆人的目光向上空看去。
這一望,張軒再也無法收回目光。
只見在那冰藍色的天空下,正有兩人低空飛來,前方一人正是那傳說中的聖音仙子,的確如傳言中一樣,超凡脫俗,天下絕美。
但是,她卻被張軒的目光一掃而過,直接忽略了。
真正讓張軒失神的是,在聖音仙子身後,有一身穿白色長衫的女子,她有一頭微微泛着青光的長髮,臉上掛着清冷的神情,她微閉着雙眼,彷彿遠離這世間萬物,猶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九天仙女,讓人不禁生出膜拜之心。
但是,她的美貌並不是吸引張軒的原因,而是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張軒心中就泛起了滔天巨浪,他無比激動,心中迸發出的喜悅之感已是難以壓制。
她就是林小憐,一定是林小憐。
儘管,她和林小憐的氣質天差地遠,林小憐可愛如鄰家妹妹,她卻清冷絕美拒人於千里之外,而且,她和林小憐的容貌也有些差異,客觀的說,她比林小憐更美。
但張軒十分確定自己的想法,她就是林小憐,那種感覺無比的強烈,那是前世今生的姻緣糾纏在一起的感覺,那是愛的直覺,張軒就那樣,呆呆的望着她的身影,彷彿這世間,只有他和她兩人。
“嗨,兄弟,看傻了,剛剛我說你還不信,現在信了吧,冰月聖女真美啊,比傳聞中還要美。”那胖子流着口水說道。
就在聖音仙子和冰月聖女落在衆人面前的一瞬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張軒竟是一把撥開衆人,朝着冰月聖女奔去,同時還興奮地高聲喊道:“小憐,小憐……”
這一突發事件,令所有人都驚呆了。
那胖子更是低着頭嘀咕道:“死定了。”
近了,更近了……
張軒飛快的奔跑着,此刻在他的眼中,只有林小憐的身影,其他的所有人,他都視而不見。
就差一步了……
可是,張軒萬萬想不到的是,林小憐竟是饒有興趣得看了看他,隨後只聽見一個女人說了句:“徒兒,走吧。”
他就看到,那個他日思夜想的愛人,竟是緩緩轉過身去,消失無蹤,在她轉過身去的那一瞬間,張軒終於清醒了過來,他從她的神情中,看到的只有無盡的冰冷和漠視。
“小憐,不,你別走,我是張軒啊,小憐。”張軒大喊着,不停地向四周看去,他還在尋找林小憐。
後面發生的事情,張軒只能模模糊糊的感覺到了,他已經神志不清,幾近瘋掉。
他隱隱約約感覺到,一羣人將他按在地上;他聽到有人說‘大膽刁民,竟妄圖褻瀆聖女。’;他感覺到有人打了他一掌;他感覺到全身無比的痛,卻不及心中的傷;他感覺到自己被擡了起來,不久後又被扔了下去。
自己是要死去了嗎?
這裡又是哪裡?
呵呵,對啊,我是被扔下了山。
張軒趴在山腳下的雜草叢中,他狠狠地握緊了拳頭,一把輕土和枯葉從手掌中緩緩滑落。
不甘,痛苦,絕望,一種種負面情緒縈繞在張軒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張軒大吼了一聲,用聲音宣泄心中的壓抑。
十六年的漫漫長路,吃盡了人世間的各種苦頭,到頭來卻是如此結局。
“不,不對。”悲痛過後的張軒恢復了清醒,他使勁得搖着頭,緩緩地平復了下來。
“她是冰月聖女,雖然是小憐的轉世,但她肯定忘記了前世,忘記了我,我要去見她,我要喚醒她前世的記憶,我要永世陪在她身邊。”張軒站起身來,目光中是無盡的堅定,那一份執念,喚醒了絕望中的他。
十年匆匆而過,這十年中,張軒又跟着那些想要成爲天音寺弟子的人去了三次,卻再也沒有見到過冰月聖女,那一次的相遇,或許只是個巧合,又或許是命中註定的相遇,是上天故意作弄張軒的,讓他找到前世的愛人,又以一山之隔,讓他們永世無法相認。
在這十年中,張軒更知道了冰月聖女的地位是有多麼的高貴,除非她願意主動見別人,否則凡塵間的任何人想要見到她,都無異於天方夜譚,甚至就連天音寺的那些弟子,也沒見過她幾面。
但是這絲毫無法阻礙張軒想要喚醒林小憐的那份執念,對愛情深深的執念。
十年來,張軒隱居山下,飲朝露,吃獸肉,過着原始居民的生活。
他每日苦練劍法,每次都累到筋疲力盡爲止,十年如一日,終於將傳承記憶中的那套外功橫練之法練至大成。
這一天,張軒一人一木劍,身穿獸皮來到了聖音山腳下的護山大陣陣壁處。
他不做絲毫的猶豫,已是舉起一塊巨石,奮力向上拋去。
巨石攜帶着萬斤之力砸在陣壁之上,卻只濺起了一絲漣漪。
對此,張軒卻沒有一絲的驚訝,他筆直的站立着,等待着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一名身穿白色道袍的天音寺弟子越過陣壁,出現在張軒面前,彷彿憑空出現的一樣。
“又是你,皮又癢了嗎?”說着,那弟子已是拔出長劍,舞出陣陣劍花,絢麗奪目。
張軒當初爲了救下林小憐的靈魂,不止費盡全身修爲,甚至在以後都無法修煉任何法術,所以才苦練十年外功,外功只練體,不練法,修煉艱難痛苦,實力進展的速度卻遠遠比不上那些修道之人。
深知這點的張軒,是不敢讓那弟子使出法術的,於是,幾乎是在那人拔劍的一瞬間,張軒的身體已是如一道風般衝了過去,隨後他一把抓住那人的腿,猛然倫起,狠狠地摔在地上。
只一下,已是將那人摔暈過去,論身體的抗擊打能力,修法之人卻是不如張軒了。
隨手摸了摸,從那人身上拿出一塊玉牌,張軒已是快速衝上天頂。
“小憐,我來找你了。”張軒奔跑着,默默心語。
連續兩拳打暈還沒反應過來的看門者,張軒進入了天音寺中。
“何人擅闖天音寺,還不速速拿下。”伴隨着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嘩的一下,天空中,房屋中,已是快速涌出數百名弟子,將張軒圍成一團。
“只是個凡人?”
所有人都感到詫異,一個凡人怎麼可能上得了山?難道是哪個高人隱藏了實力,他們的修爲還不足以看穿對方的僞裝?一時間,所有弟子都不敢動手,他們都有着重重的疑慮。
突然,一道人影衝向張軒,速度快到無人能看清。
“是大師兄。”伴隨着人羣中發出的聲音,那人已是來到張軒面前,在張軒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抓起張軒的脖子,將他拎了起來。
兩個人的冰冷眼神瞬時間對碰在一起。
“你就是那個一直想見我師妹的人?”大師兄很顯然認出了張軒。
張軒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人在空中,已是暗暗發力,只見木劍劍身開始劇烈顫動,一劍揮出,已是出現一道金光斬向大師兄。
大師兄只能放棄被自己提起來的張軒,猛然後退躲開劍刃。
“你,你怎麼會?”
“意外嗎?你是不是很想問一個凡人怎麼能斬出劍氣?我要見小憐,不,冰月聖女,誰敢阻攔,我就殺誰。”說着,張軒擎起手中的木劍,雙眼放出如萬年冰川般的寒光。
十分鐘後,張軒倒提着木劍,渾身傷痕累累得向前走去。
望着那最高的一座山峰,張軒裂開嘴巴露出一絲笑意:“小憐,等着我。”
在張軒的身後,已是橫七豎八的躺着數百人,他們有的在地上慘叫,有的已是昏迷過去,張軒終究是沒殺掉他們,畢竟,他們是無辜的。
正在閉關的聖音仙子突然睜開了眼睛,隨後她輕輕地一揮手,已是再次閉上了眼睛。
吼……
一道震天吼聲響徹天際,張軒只看到,一隻數百米長的青色巨狼在山林間飛速躍來,只幾下,已是穿越數千米的距離,來到了張軒面前。
它阻擋了張軒的去路,兩隻棕黃色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張軒,隨後,它張開血盆大口,猛然咬下。
張軒飛速退開,沒曾想那巨狼已是伸出舌頭舔了他一下,隨後大吼一聲,聲波滾滾而來,直接掀飛了張軒的身體,重重得撞在一塊大石頭之上。
噴出一口鮮血,張軒拄着木劍緩緩站起,只見那巨狼已是再次朝他咬下。
“是你們逼我的。”張軒猛然大吼一聲,長劍揮舞,一道劍波斬下,直接擊退了巨狼。
但那巨狼只是搖了搖腦袋,屁事沒有。
再看張軒,他的身體已經緩緩升起,只見他全身劇烈的顫抖着,身上的血管如樹藤般暴起,彷彿下一刻就要炸裂一般。
他此刻全身通紅,青筋恐怖的在全身肌肉間鼓起,彷彿能看到他的血液如毛毛蟲般在血管中緩緩蠕動。
化天劍訣第八式,劍蕩八方。
張軒剛剛擡起手,胳膊上的血管已是炸裂開來,流遍全身,滴滴血花飄落八方。
但是他此刻正怒睜着猩紅的雙眼,長髮向四面張開,絲毫不顧不堪重負的身體,已是準備劈下這驚天一劍。
他現在的身體對於普通人來說,或許強壯,但仍遠遠及不上曾經的他,如果強行施展這一招,張軒只會全身筋脈盡斷而亡。但現在的張軒爲了見林小憐,早已不顧一切,他不想放棄,甚至已經失去了理智。
張軒的身前憑空出現一個身影,她看似緩慢的伸出玉指,卻是在瞬間點在了張軒的額頭之上。
張軒渾身散發出的狂暴氣息在頃刻間消失無蹤,隨後他緩緩垂下雙臂,木劍隨風落下。
“你擅闖天音寺,我本該處死你,但念在你懵懂無知的份上,免你死罪,今日我廢你一條腿和全身功力,你的力量將與凡人無異,且永世不可修煉,下山後切忌不可再惹事端。”聖音仙子說着,已是一揮手,將陷入混沌狀態的張軒拋到了山腳下。
血水瞬間寖溼了落葉和泥土,張軒呆呆得爬在地上,緩緩得閉上了猙獰的雙眼。
“那一天,你來到我的面前,再也不能放下心中的思念;那一天,見你甜美的笑顏,再也無法忘記你溫柔的臉;那一天,我飄落你的窗前,無聲的捲起你垂落的珠簾;那一天,我放棄神靈的箴言,不顧一切的站在你的面前。”冰月聖女在修煉中竟然睡着了,她緩緩睜開眼睛,有些詫異的摸了摸臉頰上劃過的淚痕。
“爲什麼?夢中的那個人是誰?我爲什麼會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