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案一:山中匪(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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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後,沾染着濃稠黑夜的樹林傳出陣陣鳥類撲打翅膀的聲音。

二三十冒着黑煙的火把照亮了坑底,縱然是光線昏黃,可大坑中數量可觀的腐爛屍體,仍是那麼的刺目驚心。發現屍坑的墨寶正扶着大樹“嘔嘔”的吐着。其他人都聚集在山坡上,向下窺探。

莫習是跟冷文宇槓上了,別人都是看着坑底,尋思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他的視線卻是第一時間找到了穿着乳白色衣衫身材消瘦的冷文宇,想要看到讓他得以出言諷刺的景象。可惜——

冷文宇雖然是以扇子遮住了口鼻,但盯着“慘不忍睹”屍坑的雙目極亮極冷極清。

莫習看得是心驚肉跳,故而心生恐懼地啞着嗓子問:“冷師爺可是猜測出了什麼?”

所有人的視線一起聚集在冷文宇的身上。

用扇子遮掩下半張臉偷偷打哈氣的冷文宇:“……”

她放空的雙眼終於是因爲莫習一句話凝聚起了神采,認真審視下面塞滿腐爛屍體的坑穴——

二十米見方的坑,邊緣與周邊都長着雜草,而從坑中人大多都已化爲白骨。坑的表面扔着二十個官差打扮,相比之下很是完整新鮮,腰間都還掛着鏽跡斑斑、破損不堪的佩刀。

冷文宇合攏扇子指向那些官差,高深莫測道:“那些是官府中人。”

莫習沒忍住翻了個娘兮兮的白眼,哼道:“顯然是個人都知道。”

冷文宇輕蔑的回視他一眼,鏗鏘有力的回擊道:“如此,莫校尉還問冷某。想來是自認‘不是人’。”

“你!”莫習被堵的不知如何回擊。

冷文宇不再管他,只自顧自的故作驚訝,扇子再次遮住嘴巴,道:“冷某數了一下,一共是二十個官差。”暗道:他們怎麼都死到這裡呢?難道先前在右邊路面上留下‘反覆’痕跡的,正是殺害官差且拋屍的兇手?

王青秀捧臭腳,“冷先生說的有道理。”

莫習外強中乾的瞪二人,剛想來句“就知道拍馬屁”,那邊公孫錦就發話了。

“冷師爺還看出了什麼?”公孫錦忍着胃部的翻滾,用袖子遮擋住口鼻,往冷文宇指出的官差身上看……

花問鼎用手絹捂着口鼻,卻是準備帶人下去仔細查看,卻被公孫錦攔住去路。

公孫錦努力把視線避開屍坑,道:“殿下,容下官說一句,……此處如此污穢,又是深夜……而且雖說是人命關天,但此事應屬當地官府來辦,我等監管而已……”就像是巡按旁聽官員案件,也只是掌控判案的對錯大方向,量刑還是歸主審官管。

花問鼎心想也對,他又不是仵作和捕頭,犯不着事必躬親的查看屍體來噁心自己,於是停下腳步,認同的看了眼公孫錦:“就照公孫說的辦。”,邁着八字步走回營地。

公孫錦愣,心道:這麼辦是怎麼辦?

冷文宇哈了個哈氣眼中滲出生理性的眼淚,上下睫毛都快粘到一塊了,如鬼魅般飄乎乎的來到公孫錦跟前,虛抱拳,聲音飄渺的提議道:“今晚大人且回營安心休息。明日一早我們即刻趕往平和縣,解決此事。”

衆人心道:睡在屍坑旁,還安心休息?心得多大?!

翌日,天還矇矇亮。冷文宇一行人只留下幾位士兵看守昨夜發現的屍坑,返回到岔路口,便順着左側道路離開了。

當日薄暮,一行人就趕到了平和鎮縣衙。

平和鎮縣縣令塗銘,爲人有些刻板,卻非常的盡職盡責,是個爲民辦事的好官兒。

在花問鼎與公孫錦表露身份之前,就即刻準備安排仵作衙役等趕往屍坑處查看。

待花問鼎二人表明身份後,就變作了協同冷文宇等人一起調查。

與此同時,疊巒郡郡守趙貴明,獲知六皇子與司隸臺蒞臨平和鎮的消息,一時間驚喜交加,馬不停蹄趕到了治下的平和鎮縣衙。

岔路口,發現屍坑處。

一部分衙役拓印那些來回反覆凝固成型的馬蹄印、車轍痕,另一部分帶着工具的匯聚站在那個可俯瞰屍坑的高坡上。

衙役們騷動着七嘴八舌:“一共二十個,沒跑了!肯定是明城府的官差們。”

“裡面那麼多的人,嘔……是賊匪處理屍體的地方嘔……沒想到這麼多的老百姓被殺了,這羣可惡的賊匪,惡。”

“……咱們官差用的佩刀可是茂都軍需處鍛造的,你們看都鏽成了那樣,想來當時人就已經遇害。”

冷文宇正位於屍坑邊緣準備穿戴好驗屍裝備和許仵作一起驗屍。

她耳力非凡,聽聞此地衙役們似乎對屍坑的來龍去脈非常瞭解,當即目光如炬盯住身旁許仵作,“賊匪?明城府官差?還請許仵將此中詳情告知冷某。”

許仵作三十多歲,面容黃瘦,聞言目光躲閃,支吾道:“那個……冷師爺有所不知……此地近年來山賊鬧騰的厲害,而……被搶劫的人經常找尋不到屍體,如今看來……”

冷文宇將外袍換成白大褂,舉止優雅隨性,咄咄逼人的視線就那麼落在許仵作的臉上,等着下文。

許仵作被盯得心虛冒冷汗,低下頭去不敢與她對視。

其他衙役覺得周身空氣瞬間冷凝,一個個的不再敢議論此時,而是偷偷看向這邊。

冷文宇無視着那些探究的視線,狀似無意的取出隔水手套,垂下眼簾專注的往手上套,對僵硬的許仵作說:“許仵作言辭閃爍模棱兩可,難不成是此中有什麼詭異,是你知,卻說不得的?”

冷文宇的質問直擊許仵作心底,他連忙說:“冷師爺切莫多想,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就是……哎……兩個月前,明城府二十名官差押送兩千兩白銀,途徑平和鎮,失蹤了。

從三年前附近就慣常有賊匪作亂,每每犯案只尋到失蹤路人的遺落包裹皮之類的,我們自然是覺得此案也是他們做下的,和附近各縣的官府一起聯合搜查追回官銀,可是查找了十多天也沒找到蛛絲馬跡,便將此案上交給了疊巒郡的郡守大人。結果……

結果十天後,郡守大人說,此事已引起朝廷重視,若是我們在以後的兩個月內沒有追回官銀,朝廷就會來人調查,治我們縣令老爺的罪……各位縣老爺沒辦法,就在張縣丞的帶領下不斷像無頭蒼蠅般在山中搜查。

幸而丁點兒鎮張縣丞不肯放棄,又過了不到一個月,張縣丞再次帶人入山,將一百多個賊匪盡數抓回,更是追回了衆多財寶、全部失蹤官銀。至於……一起失蹤的官差……尚沒找到他們的屍首。

因爲郡守大人屢次施壓……再加上朝廷給的期限,我家老爺等大人只得……違規停止找出官差們的遺體,將結案案宗稟告給了郡守大人,聽說……趙郡守……不知爲何趙郡守也沒在意這些,就直接將案宗送到了峻嶺州知州手中,算算日子現在興許還在送往朝廷刑部的途中呢!”

聽着許仵作的話語,冷文宇腦海中隨之閃出零散的不連貫的畫面,這些情景碎片像是拼圖一般,按照許仵作的敘述粘黏起來,只是仍保留着明顯的拼接痕跡、空餘缺處。

冷文宇慢慢眯起了眼睛,眼瞳中有冷芒閃爍:明城府官銀、官兵……失蹤?

“我說許仵作?不就是被賊匪給搶了嗎?!還左一句失蹤右一句失蹤,弄得古古怪怪的。”王青秀終於忍不住打斷出聲道,他都快被“失蹤”這個詞兒給繞暈了。

冷文宇已戴好了一隻手套,垂眼瞧着手的眼尾一掃許仵作,五指活動了下讓手套更爲服帖,“冷某也很好奇,爲何說是失蹤,而非被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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