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鈴三兄妹帶着小家正往前廳趕去看熱鬧, 結果中途就遇到了劉巧和謝氏。劉巧似乎正在捱罵,看到符鈴三人有些尷尬。
於是符鈴開口解圍:“聽說冷大哥在前廳破解鼠妖案,巧姐姐要不要一起去湊個熱鬧?”
“熱鬧?哦哦哦, 聽說老鼠妖什麼的……”劉巧努力裝作沒看到謝氏的眼神:“我們走吧!”
“都是嫁了人的人了, 怎麼還像是個小孩。”謝氏也不好當着衆人的面繼續罵劉巧不上進, 這麼久還沒懷上孩子。
離得遠了, 劉巧感激道:“婆婆成天讓我纏着相公, 可……相公那麼優秀……而我又是婆婆逼他娶的……所以相公壓根就不會喜歡我的。”
符鈴看着小小弱弱的劉巧,笑道:“我倒是沒覺得公孫大人哪裡好呢。”不但不覺得好,還有些招人厭惡, 沒事就給老大他們穿小鞋,還總用傷風敗俗的眼神看穿着虯族服飾的自己!
劉巧紅着臉爭辯道:“相公人很好的……只是和婆婆之間有點誤會……我又是婆婆強行給他娶的……哎, 符妹妹別看婆婆很兇的樣子, 其實她也很可憐的。
公公在世的時候染上了賭癮……那會兒是可以和離的!
之後全憑婆婆一人織布貼補家用……那會哪裡見過……現在更沒有和離的女人, 所以街坊四鄰就說婆婆不安守婦道,連帶着相公在學堂被先生、同窗合夥欺負辱罵。
相公心裡對婆婆心有芥蒂芥蒂。認爲婆婆舉止不妥不守婦道……但又因爲孝道敢怒不敢言。這事兒的確是婆婆不對, 身爲女子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爲何要和離要拋頭露面做生意,讓相公被人恥笑欺辱。”
符鈴似乎明白了什麼:“原來公孫大人是因爲這個纔不喜歡冷大哥,和我們這些虯族人啊。不過賭徒可都是心狠的主兒,到時候賣妻賣兒, 公孫大人怕是連命都沒了呢, 更別說讀書考官。”
“哎?”劉巧有些懵懵的訥訥開口:“好像……符妹妹說的對。”
符鈴一行趕到前廳就看到莫習手下擡了個大箱子進來, 他們幾個找了個角落站着看起熱鬧來。
冷文宇將大箱子打開果然看到了她料想中的結構——箱子中有一個固定尖頭朝上的銅釘子, 在釘子周圍還有着滴落的圓形蠟痕。
被黑布蓋着的箱子側面有個直徑比竹筒略粗的圓形窟窿, 一根非常粗的竹筒插在其中。
就在箱子底部倒立的釘子和窟窿之間釘着一塊帶有凹槽的長方形木塊。
冷文宇手掌量了一下高度發現長方形木塊上端與窟窿下端等高。等她掀開擋着箱子的布,衆人才看見箱子的側面有着一個直徑比竹筒略粗的圓形窟窿。
衆人:“……一個破了個大洞的木箱子?”
現在的天氣非常冷, 衆人坐在染着煤炭的房間還有些瑟瑟發抖,冷文宇把竹筒拿了起來看到竹筒的一端殘餘着一些冰碴。
冷文宇確認後說:“麻煩王捕頭拿一盆水、一根蠟燭、一些繪畫的顏料來。”
王青秀立刻蹦躂出去拿水回來:“冷先生給您。”
冷文宇單手託着碗,一會一碗水就凍成了冰,她手指使勁碗碎掉冰落在手掌中。她將冰塊遞給符一往:“麻煩符兄幫我將它弄成兩邊都是半圓的形狀。”伸手插入盆中又弄了一塊大概長方形的冰。
符一往很樂意幫忙,見她又弄了塊長方形的,趕緊搶過來還細心的追問:“也弄成中間凸起的冰?”
“不。”冷文宇嘴角挑了下:“一塊薄的長方形。”
“薄冰?”符一往懷着疑問雙手握着冰塊熾熱內力浮現,冰塊變成了兩塊透明的凸透鏡一塊薄薄的透明長方塊。雙眼直直望着冷文宇交給她:“給你。”
冷文宇對他笑了下,打開顏料開始在長方形透明的薄冰塊上繪畫了一隻彩色的老鼠。
她將冰塊裝進竹筒的一端,再將竹筒沒有凸透鏡的一端插.入窟窿中,點燃蠟燭插入倒立的釘子固定,而後將竹筒插進拉出調整了下凸透鏡到有着凹槽的長方形木塊的距離。
天色已晚,冷文宇吩咐人把門窗關閉,房間裡就暗暗的沒有什麼光亮,將窟窿對準一面比較乾淨的牆壁。
冷文宇將釘在箱子側面遮蓋窟窿的黑布掀起來蓋到了自己頭上,於是除了從竹筒中投射出的柱形光柱,房間內再無光亮。
她上身趴在木箱中,手中描繪着蠟燭的薄長方形冰放入高度與圓窟窿下端等高的長方形木塊的凹槽中。
在冷文宇放入繪着老鼠的薄冰的瞬間,對面的投射着圓形光斑的牆面就出現了一隻彩色半透明的巨大老鼠。冷文宇平行抽動薄冰塊,牆上的老鼠就四爪的飄在牆面上開始移動,消失。
花問鼎等人震驚地張大嘴巴,公孫錦更是站了起來……
符一往一副很神奇地看着對面牆:“和昨夜一樣。”
李笙驚愕地瞪大雙眼:“你怎麼、怎麼會……知道此物要如此用?不應該啊……這天下間怎麼可能有人會用我製作的東西。”
冷文宇挑眉心道:自然是以前見過嘍,對不起啦李小哥。
她抓下黑布:“冷某也是隨便試試。昨夜我們一開始到那條街道對面潔白的牆壁被照得非常亮,等再次返回整個街道卻是漆黑一片。
今日我們再次回到事發地點出現巨型老鼠的街道,在那面雪白的昨日老鼠一閃而的牆對面,發現了一扇重新砌好緊閉的窗戶。而昨夜明明窗戶擴開大敞四開。等我們進入查看發現這是一間明顯很多沒人住過的房間卻被打掃得乾乾淨淨的房間。房中唯一幾張桌子上面有水的痕跡以及粉色的燃料。
冷某就猜想蠟燭燃燒冰融化成水,你昨日在桌子上繪製老鼠留下了顏料痕跡,你們桌子擦得乾淨,但因爲桌面凹凸不平就在縫隙中留下了顏料。”
公孫錦、花問鼎都很驚奇的湊到箱子旁左右觀看。
“所以此事是李笙和宋大人等人一起配合做下的,目的就是把糧倉的糧偷偷分發給百姓,但……”公孫錦納悶道:“……宋大人爲何要偷偷送糧食給百姓?還弄鼠妖這種事情故弄玄虛的……沒有理由啊?”
冷文宇看向宋大人:“爲何如此,就要問宋大人了。”
宋大人這會完全沒有了曲意逢迎的討好模樣,他腰背挺直一副頭頂青天腳踩大地胸懷坦蕩的模樣,“……問本官?本官怎麼可能知曉。”
冷文宇看宋大人一副逆反的樣子,便說:“想來此事應該和祈水縣這裡嚴重而面積極小的澇災有關。”
花問鼎衝她點了下頭,皺眉看宋大人:“宋大人爲何隱瞞,不上報朝廷?反而私下將糧倉糧食經李笙之手分發給百姓?”
範師爺眼見自家大人要攬下此事,趕緊跪地道:“大人們明見,此事不能怪大人。此事……”
“範師爺。”宋大人深深嘆了口氣:“下官哪裡是沒有上報。而是多次上報卻……被周郡守壓下。”
趙捕頭等宋大人的屬下也紛紛下跪:“都是那周狗賊!”
“對!大人只是爲了百姓迫於無奈!”
宋大人攔住他們,終於開始解釋:“此事要從黑水郡常年氾濫的黑水河說起。幾年前專攻水利土建的江湖門派唐家……經由黑水郡周郡守之手獻上一份堤壩圖,揚言只要堤壩修好,黑河一帶從此再無洪澇災害。
於是陛下撥下大量銀子修建堤壩,原本建好後的確好了起來……誰知道就在今年……堤壩突然崩塌,由於地勢所致水就困在祈水縣一帶……百姓死傷無數,田地中更是顆粒無收。”
冷文宇:原來是堤壩一小處崩塌,才造成的小面積極爲嚴重的澇災。
種種事情在心裡過了一遍,特別是想起那陣似有若無的笛聲,昨夜她一反常態獸人蠱惑一般的行事,能做到此事的只有一人。
她垂眼瞧着李笙:“既然如此殿下公孫大人到此,定然能爲你們做主、懲治周郡守。你們如何想到用這場計劃掩蓋一切?如此反倒犯下了罪。這其中定然有人蠱惑吧?是個江湖人?他現在何處?”
“草民……”李笙很是猶豫,他看了看宋大人知道此事不說明白可能要連累宋大人了便將此事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李笙半年前救過一個江湖人,原本那人傷好後就離開了,可是幾日前那人忽然出現說:你們私下將糧食分發給百姓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六皇子他們不日就會到達祈水縣。他們好大喜功不懲治幾個官員就不甘心,他們的目的就是立功得到皇上的賞賜。所以一定會將私自開倉的宋大人按上什麼嚴重的罪名,用宋大人的向上人頭鋪自己的青雲之路。
那位冷師爺長得長眉細眼一副不好想與的樣子,一身陰冷冰寒氣兒手裡拿着一柄白色絹扇。你若見到定然能一眼認出。那個時候就來城東客棧找我。
那位冷師爺極爲厲害定然能看穿你們私下的動作。……你們聽我的就好。
“那日我在明溝村見到冷師爺便一眼認出你就是江湖人口中的冷師爺……所以我緊忙趕回縣城找到江湖人落腳的地方,又讓其他百姓通知宋大人。
有我製作的裝置,全城百姓的配合,再加上那位江湖人的手段……他能控制數量衆多的老鼠,還能借以一些東西控制人的心智……最終才完成了此次計劃。”
李笙跪倒在地苦苦哀求:“此事都是草民出的主意,和宋大人無關!”
宋大人連忙道:“怎麼會和我無關。若沒有我的應許,這一系列的事情又如何能進行?李小兄弟,本官謝謝您的好意。”一撩衣襬衝着花問鼎和公孫錦跪下:“下官先是私自開倉放糧後欺瞞各位,有罪。”說着就要摘下烏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