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恩-吉格斯是在晚飯間聽妻子說到克里斯汀-陸的父親的事情的。他抿了一口紅酒, 轉過頭問妻子:“那是確切消息嗎?”
妻子說:“我想是的。《曼徹斯特晚報》稱是哈靈頓的員工透露的。難怪你還沒聽說,我也是剛纔切洋蔥時看到的,可能就是這幾個小時的消息。瑞恩,你知道, 我很討厭切洋蔥,每次……”
瑞恩點了點頭, 打斷了妻子的話,“可憐的姑娘, 那真是一樁悲劇,我想現在對她來說一定很難熬。等我們碰面的時候我應該問候一下。”
這個話題很快被妻子談論最近的一部電影的熱情抹過。瑞恩小口嚼着羊肉, 不時會附和妻子幾句, 但他腦裡想的一直都是足球的事情。
在第二天的賽前發佈會上, 果然有記者問了曼聯代理主帥這個問題。瑞恩坐在長桌後,嚴肅地說道:“我是從我妻子那裡聽說的, 在昨晚晚餐的時候, 我對這件事感到很遺憾。”
其實這種問題有什麼意義呢,瑞恩想,他的答案永遠只有一種, 表示基本的尊重與同情。但凡有一點教養的人, 都會這麼幹,不是嗎?他甚至寧可回答關於球隊目前排名的問題,至少那跟足球有關。
兩個小時後,在哈靈頓訓練基地,陸靈被滿屋的記者嚇了一跳。她回過頭,跟喬什耳語了兩句。
“除了我父親的事情,我最近兩天沒有別的新聞了,對吧?”
“我確定沒有。”
“我拒絕回答所有關於我父親的問題,我實在不明白爲什麼這件事他們會知道,更不明白他們爲什麼會對此有興趣。”陸靈說着瞟了一眼記者們,她的心情談不上糟糕,但也遠遠談不上愉悅。。
“可能有員工聽到了你跟某個親密的人的談話。噢對了,他們應該還會問年度最佳教練的事……”
“我只會回答跟曼聯比賽相關的問題。”
喬什說沒問題。他們入座之後,喬什拿着話筒先說了一句話:“下午好,各位。請只問跟明天足總盃的比賽相關的問題。可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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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裡的解說員說道:“開場僅僅八分鐘,曼聯已經客場2:0領先QPR。”
跑步機本身發出的聲音和自己的踏步聲交雜在一起,派崔克必須把電視的聲音不斷調大才能聽清。他放下遙控器,拿毛巾擦了擦汗,眉頭緊鎖。電視上的緹娜看起來也有些焦躁。
一切都是有端倪的。從上一場打斯托克城的最後階段就能看出來。
經歷聖誕-新年賽程之後,QPR的球員太疲勞了,儘管這期間拿到了所有的分數,但現在是付出代價的時候。
馬夏爾從右路切進禁區……
派崔克有些忘記他第一次見到這個法國人的情形了。但他記得,緹娜說過,他有些時候跟馬夏爾有那麼一點像。想到這,他莫名笑了出來。一直以來,球迷們都喜歡調侃馬夏爾的calm walk(淡定的走路的模樣)。緹娜說的難道是這個嗎?
“馬夏爾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是一個邊路突擊手,邊路也不是他最理想的位置。”
幾年前,緹娜這麼說過。派崔克現在對此有了更深刻的感覺。但是,不是所有的球員都可以出現在最適合自己的位置。這會由很多因素決定。首先,是球員本身的普適性;其次,是球隊的配置;再次,是主教練的偏好。
馬夏爾一定是一個好球員。他只是不夠好……
這幾年,在曼聯,中路的位置先後由魯尼、拉什福德、伊布、格列茲曼佔據,他出現在中路的機會極少;但是這個球員有能力,所以有時候會首發,無論是在範加爾還是穆里尼奧手下,還是現在的吉格斯手下,但他在邊路所創造的價值實在有限。
派崔克是打邊路出身的,他很清楚,邊路球員打法多種多樣,馬夏爾自然也可以打,但以馬夏爾的特點來說,法國人不能算是個“合格”的邊路球員。
馬夏爾有個特點:
不愛跑。
“我並不是說他懶,他是太理性了。”緹娜的原話如此。
派崔克加了1.0的速度。當奔跑速度加快,他的思考速度也在跟着加快。他感到右邊面頰有一滴汗結結實實地落在了他的右邊大腿上,那有些巧,在兩個點出現在一個跟地板呈90度的平面上的剎那。
這個世界上,如果說有一種球員是“瘋狗型”的,那麼一定有一種球員是馬夏爾這種類型的。他並不是不參與防守,但在進攻時,馬夏爾經常顯得漫不經心,站在原地。
很多時候,馬夏爾認爲自己能追到的球纔去跑,但事實上足球裡的跑動很多就是犧牲式的,是爲了隊友能更舒服地處理球。
馬夏爾太理性,但在全隊的角度看,他的比賽習慣反倒有失理性。
“要求一個人在所有時刻都理性,那本身是就是不理性的;同樣的,你以爲你所有的理性的決定一定都是正確的嗎?你怎麼可能知道?我希望我的球員在大部分時候做出的選擇都是理性的,但我希望他有時候就是不顧及後果的。我知道,我的要求缺乏一定的邏輯性,那就像要求兩種截然不同的人格在一個人身上重現。”
派崔克看了看跑動距離……
離10km只有幾百米的距離了。他又加了1.0的速度。
理性與不顧及後果……
跑步機上的男人頭髮都被汗水浸溼了,他的目光一直鎖定在跑動距離上,那上面的數字一直在增加一直在增加。
他做了那麼多不顧及後果的事,那麼渴望接近、捕捉到那朵水仙,他也終於如願以償。他曾經那麼深信不疑她必然會愛上自己……他轉了轉下巴,看着那張黑桃女王,她的確也愛上他了啊……
最終,他卻做了一個所謂的理性的選擇。
那是正確的選擇嗎?他沒有答案。他想,或許,要到很久以後他纔會知道答案;或許,他永遠都不會知道。
10km完成後自動進入cool down狀態。派崔克甚至沒意識到。他恍惚擦了擦汗,擡起頭望向電視屏幕,已經是那個內切的回放了。
剛纔那個馬夏爾的內切很成功,擺脫門薩後,一腳貼地傳中,格里茲曼搶點成功,推射空門進球。漢斯想封近角,漏了遠角。10分鐘,3:0。
瞧,諷刺的是,理論是一回事,現實是馬夏爾偶爾在邊路也會表現很好——但依舊,最普通的球迷都明白,他大部分時候不是那樣。
“新女王公園會在這場足總盃的比賽裡遭遇使用以來的最大比分失利嗎?”解說員拋出了一個懸念。
跑步機的速度越來越慢,派崔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他收到了一條信息。
【我在巴黎,或許明晚晚些時候我們可以在我的酒店見面?當然,我也不介意去一趟蘇黎世。讓我早些知道。】——艾梅伯
派崔克看完退出了WhatsApp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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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時索林和約翰的兩個進球爲QPR挽回了顏面,比分最終鎖定在2:3。
陸靈在下半場一開始就換了三人。她在本場比賽開始的時候排出的是一個半主力陣容——足總盃第三輪和聯賽盃半決賽第一回合,她與教練組一起衡量之後,不得不做出這個選擇,儘管打的是曼聯。
但是上半場十分鐘就被進了三個球以後,陸靈感到從頭到尾被澆了一桶冰水。好在,場上的球員漸漸冷靜下來了,上半時沒有再讓曼聯進球。
下半場她換上了索林、亨克和伊恩,主力裡面,萊昂、子翔等仍舊休息。那不僅僅是爲了聯賽盃半決賽第一回合,還有下週的聯賽。
賽後記者的提問無不透着她是故意輸掉足總盃的比賽的意思,她心情不佳,沒說太多,也不介意被誤會。
當她回到新女王公園的辦公室,她一口喝掉了一塑料杯的紅酒。
曼聯在吉格斯手下沒有變強,只是自己的球員太疲勞了。她又想,或許記者們的猜測也有那麼一絲可能是對的,在她內心深處,她的確沒有那麼想要贏下這場比賽。
如果與曼聯是在聯賽裡相遇,她怎麼會如此排兵佈陣,又怎麼會在輸球之後情緒如此平穩?
她又往塑料杯裡倒了一點紅酒,然後拉下了羽絨服的拉鍊。
之後,她的手機收到一條信息,是派崔克發來的。
【我聽史蒂夫說你明天不去蘇黎世,這是真的嗎?】
陸靈覺得有些煩躁,她隨手回了。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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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國際足聯頒獎典禮如期舉行。
同時,哈靈頓訓練基地,陸靈正在跟她的教練組進行會議。老湯姆在談幾個青訓球員的情況……陸靈的手機震了一下,她拿出手機滑開看了一眼。
【相信或者別信,這是我第一張自拍。】——尼克
照片上的男人的着裝很莊重,白襯衫,黑西裝,猩紅色的領結。他今天也抹了不少髮膠。其實他倒是很適合抹髮膠……她想。眼睛很深邃很迷人,沒有笑,甚至有點太嚴肅了。背景是熱情的球迷和正在拍他的攝影師們。
其實陸靈第一眼看到這張照片時就笑了。那是因爲尼克的自拍角度。
【性感。不過,一點小建議,下次把手機拿高一些,我知道你有一個英俊的下巴,但是這個角度你的下巴都快比漢斯方了。】
她發出去以後,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擡頭。是老湯姆。
“抱歉。”她斂起笑意,收起了手機,正經道。
提姆在她身邊不經意瞥了一眼,一直抿着嘴憋着笑。他很少見到克里斯汀在開會的時候走神,但不小心瞥到那張照片之後,他又覺得合情合理。
除了愛麗絲,提姆也是知情者,不過他還從未與克里斯汀聊過這件事,除了賽程太緊密這個原因之外,也跟克里斯汀的父親那件事有關,似乎總是沒有正確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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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崔克沒有帶女伴。儘管媒體和球迷很期待兩個安柏一起出現,但幾乎所有人都能猜測到那不可能。兩個漂亮性感的年輕人似乎完全沒有進行一段認真情感關係的欲/望,他們總是短暫地被拍到以後又分隔兩地,而且好像都不只是在跟對方約會。如果今天派崔克真的帶了艾梅伯,那麼事實上他們的關係就開始趨於穩定了。然而,派崔克-安柏今天是獨自前來的。
派崔克跟尼古拉斯離的不遠,當派崔克往那個方向看的時候,西班牙人正在跟溫格交談,溫格是作爲嘉賓出席的。而當尼古拉斯往派崔克那個方向掃去的時候,英格蘭人正在跟梅西交談。埃弗頓主帥甚至還想了想他西班牙語學的倒是很快。
QPR的主教練雖然沒有出席,但是她的經紀人和QPR一線隊的教練還是來了,畢竟克里斯汀-陸進入了年度最佳教練候選,而QPR也有球員可能會出現在最佳陣容裡。那是喻子翔。唯一一個可能出現在最佳陣容裡的QPR球員。
但當年度最佳陣容宣佈出來,喻子翔失望了。他原本坐在派崔克的後面,他看到派崔克跟梅西和皮克他們聊天的時候,才深刻意識到他最好的哥們之一已經有了新的朋友,而且是真的爲另外一傢俱樂部效力了。但當他看到派崔克、熱蘇斯他們悉數站在臺上合影的時候,他又感覺到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他也想站在那個臺上,或許他的位置不足以讓他入選金球獎和世界足球先生前三,但他非常確定他想站在那個臺上。
克里斯汀說有一天他會成爲世界第一左後衛,弗洛雷斯先生在邀請他加盟埃弗頓的時候也說過同樣的話,但一年多過去了他還不是。這讓喻子翔有點沮喪。
史蒂夫建議他在合適的時候離開QPR,喻子翔知道自己不是伊恩,他不會永遠待在這個俱樂部,他只是不知道那個合適的時候是什麼時候。
喻子翔衝臺上的摯友笑了笑,無論怎樣,他爲派特感到高興,他是進入年度最佳陣容的唯一的一名英格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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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靈已經結束了會議,她一邊走出會議室一邊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下次,我們一起。對了,那個德國小孩兒是不是愛慕你?】
陸靈覺得很神奇,尼克怎麼會知道呢。
【爲什麼這麼說?】
他回覆地很快,她猜頒獎典禮其實還是有點無聊的。
【我偶然看過一段他的採訪,他提到你時像個二十歲的男孩兒。巴赫邁爾大部分時候像是我的年紀。】
陸靈已經回到了辦公室,她離開之前沒有關電視,電視上正在放派崔克對陣曼城的那個進球。
那個蕩氣迴腸的進球,那個讓加泰羅尼亞人鬱悶不已的進球,那個讓她和提姆,讓所有熱愛足球的人熱淚盈眶的進球。
再也不會有那樣的進球了吧。
貝利說過,很多自己創造的經典是自己都無法複製的。
派特或許也無法複製這樣一個進球。陸靈想,這是最沒有懸念的一個獎項。
那或許是整個足球史上出現過的最絢麗最神奇的進球。
果然,普斯卡什獎再次由英格蘭人摘得。
他跟尼克穿得幾乎一模一樣。
陸靈握在手裡的手機再次震了一下,她低了低頭,還是尼克。
【那是我見過最棒的進球,上帝給了他足夠多。】
真的是上帝給的嗎?如果真的是上帝給的,那薩瑟克公園裡那麼多的汗水與弧線是什麼?如果不是上帝給的,爲什麼那麼多勤奮的熱愛足球的小孩兒沒有成爲派崔克-安柏呢?
陸靈自己跳上了自己的辦公桌。
【尼克,你想站在那個臺上嗎?我是說作爲一名出色的球員。】
他沒有回。直到蒂特拿到年度最佳教練,他都沒有。
陸靈又想,她其實從來沒有機會問過父親,終身遺憾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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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其他獎項的頒佈完畢,最後的壓軸戲——年度最佳球員(世界足球先生)即將出爐。
內馬爾、熱蘇斯、派崔克的集錦片段出現在大屏幕上。
頒獎嘉賓是1991年的首屆世界足球先生得主馬特烏斯,他拖着長音,說出:
“內馬爾。”
派崔克咧了下嘴,鼓起掌來。他知道自己不會得獎。內馬爾的巴西擊敗了自己……也擊敗了博格巴和登貝萊的法國,捧得了世界盃。
很難說是內馬爾、或者熱蘇斯的個人努力將巴西帶到巔峰的。但他們贏得了世界足球的最高榮耀,自然也配的上個人的最高榮耀。
至少公衆是這麼看的。
派崔克不知道,此時鏡頭在他臉上一掃而過。那一瞬,他臉上正好閃過一絲希冀與迷惘摻雜的表情。
他其實想的是,如果有一天他和她都坐在這臺下,也站在那臺上就好了。
好像奧斯卡最佳男演員和最佳女演員是一部電影裡的一雙愛人一樣。而那樣的故事應該是童話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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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古拉斯對年度最佳教練這種獎項並不熱衷,無論是英超頒發的還是國際足聯頒發的。他想要的從來都只是冠軍。無論作爲球員還是作爲教練。作爲前者的遺憾,已經不可更改,而作爲後者,他知道他還有足夠多的時間。
克里斯汀問的那個問題,很蠢。
但也很真實。
哪個喜歡足球的男孩兒不是喜歡踢球本身呢?沒有哪個六七歲的男孩兒夢想成爲足球教練,他們不會想成爲弗格森、裡皮、瓜迪奧拉、穆里尼奧,他們不在乎四後衛還是三後衛,他們更不懂得戰術對足球的意義是什麼。他們想成爲的都是貝利、馬拉多納、梅西、羅納爾多、派崔克……
是的,每個男孩兒都想成爲派崔克。
尼古拉斯又想,每個女孩兒都想嫁給的也會是派崔克嗎?包括他的女孩兒嗎?
而另一個角度,如果他拿到年度最佳教練,她就拿不到,那或許意味着她在歐冠決賽裡輸給了他。當然,也可以是她拿到歐洲盃冠軍什麼的,他拿到了歐冠冠軍。但她會離開QPR嗎?她沒有家,那傢俱樂部是她心靈的故鄉。
或許,他可以給她一個家……
在西班牙人的胡思亂想裡,一年一度的國際足聯頒獎典禮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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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夫沒有期待克里斯汀能夠拿到年度最佳教練,但他的確比較期待喻子翔能入選年度最佳陣容,可惜這個客戶還是讓他失望了。但派崔克從來不會讓史蒂夫失望。從來不會。
頒獎典禮結束之後,採訪不斷。內馬爾自然是最受媒體關注的對象,可是派崔克也沒有被冷落。史蒂夫一直都沒有機會跟他說上一句話。
尼古拉斯向史蒂夫走過去。
史蒂夫一轉頭,看到了埃弗頓的主帥。史蒂夫想,如果能把他也變成自己的客戶就好了。但他知道,那不太可能,他的客戶幾乎都是英國人。
“好久不見,史蒂夫。”尼古拉斯帶着迷人的笑意說道。
史蒂夫想,他倒是沒有因爲沒有拿到年度最佳教練失落。
“是的,好久不見。”史蒂夫微笑着,“很可惜去年是世界盃年,要不然我想年度最佳教練非你莫屬。”
尼古拉斯禮貌地點了下頭,“蒂特帶領巴西拿到了第六座世界盃,那是非凡的。我一點兒也不覺得遺憾。我只是很遺憾子翔沒有進入年度最佳陣容,他已經是世界第一左後衛了。”
史蒂夫同樣禮貌地迴應了幾句。
另外一邊,派崔克結束了採訪,跟喻子翔一起往這邊走了過來。
喻子翔跟尼古拉斯-弗洛雷斯擁抱着耳語了幾句。但同爲舊部的派崔克只是跟西班牙人點了下頭。
那頭,巴塞羅那的隊友在招呼派崔克,似乎有什麼事情找他。派崔克跟喻子翔打了個招呼就準備過去。
西拔牙人卻叫住了他。
不僅史蒂夫驚訝了一下,喻子翔也很驚訝。
他們兩個人都帶着猩紅色的領結,着裝非常相似。
“這兩個人有着共同的品位,不是嗎?”當那兩個人往旁邊走了幾步後,喻子翔跟經紀人說道。
史蒂夫卻是皺緊了眉頭。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他只有這一個感覺。他望着那邊。
尼古拉斯一隻手插在西裝褲子的口袋裡,另外一隻手搭上了派崔克的肩,他附耳過去,“感謝你做了正確的決定,沒有毀掉她的職業生涯。”
派崔克其實不介意肩頭的那隻手,也不介意他怪異的西班牙口音,他介意的是什麼,他不知道。從很久以前,他就不知道了。他緘默了兩秒後,點着頭,快速說道:“是的,我必須那麼做。但是,我想你看到了她的新紋身,我想也不需要我告訴你那是什麼意思。”
他肩頭的手突然有了力度。
……
派崔克不記得他是怎麼離開的,他也不記得子翔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
他只記得尼古拉斯的最後一句話,他只記得他說這句話時的不屑。
“你怎麼知道那依舊存在呢?抱歉,忘了恭喜你拿到普斯卡什獎,那的確是一個美妙的進球,真是可惜你已經不是QPR的球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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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靈直到睡前才收到尼古拉斯的回覆。
【我只想拿到所有的冠軍,我想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點,難道你不是也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