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了周祁安,他摸着手機掛掉,電話再次響起,揉着眼睛一看,是監獄裡面,瞬間睡意就被拋到九霄雲外。
難道是小雨出事了?
他接通之後“喂”了一聲,那邊馬上將程小雨的情況報備一遍,原來是她要生了,人已經送入產房,通知他去醫院。
周祁安顧不得許多,匆匆忙忙換了一身衣服,雷厲風行的下樓,換鞋子的時候正好碰到周母起夜,看見他緊張的姿態,以爲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情,嚇得立馬緊張的問:“咋了?你這麼緊張大半夜出去是要幹什麼呢?”
周祁安含糊的應:“小雨怕是要生了,讓我過去呢。”
“她不是在監獄裡頭嗎?”周母尖叫一聲。
周祁安說:“生孩子能在監獄裡頭嗎?當然是在醫院了,我現在要趕過去,有什麼事情等我回來再說吧。”
周母見狀,將人拉住:“那你急什麼呢?醫院可不得有個照看着麼?現在過去孩子也沒那麼快生出來,何況她一直都被關着,晦氣。”
他幾乎不敢相信這麼刻薄的話是從自己母親的嘴裡說出來的。
“晦氣?小雨的孩子也是你的孫子啊,媽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來呢?難道我不要孩子丟在醫院當野孩子嗎?還是送到福利院去呢?”
周母詞窮,吞吞吐吐反駁:“又沒說不要,只不過是……她生的孩子,至於那麼緊張嗎?”
“孩子是無辜的。”
她從來就不相信這一套,監獄裡的女人生出來的孩子,她想不到什麼地方好,他們老周家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現在多了一個殺人犯兒媳婦,兒子還不肯離婚。
親戚打電話來問起她也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被人知道,將來要是孫子跟着他們,被人知道有個殺人犯的媽媽,他們一家人的臉還朝哪裡放?
“你就是找藉口拖着不離婚,她那個媽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竟然敢拐走我們的孩子,就爲這個,你就沒必要給他們繼續留餘地,能離就離了吧。”
周祁安惱火,語氣不禁嚴厲了幾分:“媽,我不想跟你繼續爭論什麼,我現在也沒這個功夫,但是以後能不能請你別管我的事情,孩子你不想帶,我會請保姆,你們明天就回去吧。”
“什麼?”周母尖叫出聲:“你要將我們趕走嗎?”
“媽,我現在急着出門,沒工夫跟你胡扯。”
“你說清楚,不然別想走出去這個大門,賽花不是你的女人嗎?宏宏就不是你的兒子嗎?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待她們呢?你還有沒有良心,爲了一個殺人犯的女兒做這麼多事情,人家有將你放在眼裡嗎?”
“媽。”周祁安怒吼一聲:“能不能別一口一個殺人犯呢?她現在還是您的兒媳婦,不怕讓人聽見給你丟臉嗎?”
周祁安吼完這一句,隨手抓過車鑰匙,憤怒摔門而去。
來到醫院的時候孩子已經出生了,是個男孩,周祁安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做dna鑑定。
因爲程小雨曾經說過,孩子也很有可能是韓振軒的,作爲一個男人,他不可能容忍這麼大一頂綠帽子,都綠得發紅了,兒子不是親生的絕對不能養。
如果鑑定結果出來是他的兒子,那麼他不會虧待這個孩子。
等待結果的時間裡,韓振軒不知哪裡得到的消息,竟然也趕到了醫院,周祁安一看見他,雙目赤紅捏着拳頭就衝過去,對着他臉上打。
韓振軒猝不及防,他纔剛到醫院,正在四處找孩子,結果剛從一個護士的嘴巴里問出來,周祁安就來勢洶洶開始打人。
“住手,這裡是醫院,你想幹什麼?”?韓振軒捱了一拳,不服氣的擦拭着嘴角邊的血跡,冷冷的看着他。
周祁安冷笑:“幹什麼?你來這裡做什麼?我不打你打誰?”
韓振軒說:“小雨生下來的孩子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你是要準備替我養兒子嗎?還不讓我來?”
周祁安憤怒更甚,衝過來又是一拳,兩人因此打得不可開交,你來我往,醫院裡的護士跟醫生慌忙伸出手去拉開這兩頭暴怒的獅子。
“韓振軒,你給閉上你的嘴巴,孩子跟你沒關係。”
他被人拉着,情緒仍然十分暴躁,聽見周祁安這麼說,憤怒反擊:“跟我沒關係你這麼緊張做什麼?鑑定結果出來不就知道了?如果是我韓振軒的兒子,可不能讓他喊你爸。”
周祁安冷聲說:“如果是你的兒子,我馬上就捏死。”
“那我就殺了你。”
兩個大男人怒氣高漲,寸步不讓,氣氛僵持着,誰也不肯先離開,程小雨就在旁邊的病房,兩人打架的時候她還沒有醒過來。
“周祁安,別以爲你是小雨的丈夫你就了不起,你們之間的關係,誰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別在這裡假惺惺噁心別人,有空關心一下你那破公司,不然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破產了。”
“你說什麼?”
周祁安捏着拳頭,大有接下來再打一頓的準備。
韓振軒的臉上多了一塊青紫,他忍着痛冷冷一笑:“難道你都不看消息的嗎?呵呵,也是,可能你家裡的破事多吧。”
他那一家子的極品,程小雨以前鬼混的時候沒少跟他抱怨,在韓振軒的眼中,雖然他自己算不得多麼厲害,但比起周祁安這麼個孬種,還是強太多。
一個沒有文化目中無人又讓人厭惡的老太太,一個勾引自己的表妹,還有一羣極品親戚,難怪培養出來他這麼個男人。
周祁安聽了他冷嘲熱諷的話,心中有些懷疑,馬上打出電話給助理打過去。
公司那邊果然出了問題,銀奇不知道因爲什麼已經停止注資,這突然變卦對他來說影響巨大,如果資金得不到解決,下個月銀行的貸款就還不上,而公司很快要面臨破產。
消息來得突然,讓他根本沒有更多的時間考慮,鑑定結果反正還沒有出來,他拿着西裝外套,直接無視韓振軒,匆匆上了電梯離開。
開車到公司的路上,他不斷給銀奇打電話,對方的電話卻一直佔線,他不是個傻子,怎麼會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他被銀奇耍了,在背後捅他一刀,最關鍵的時刻抽身,讓他面臨破產的風險。
公司已經亂作一團,周祁安看着堆積如山的文件,焦頭爛額的扶着腦袋,根本不知從何下手。
銀奇助理的電話也根本打不通,眼看着貸款馬上就到期,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這樣的問題,他到底是什麼居心?
準備收購盛天?
這個想法冒出來,他嚇了一跳,盛天是他的心血,銀奇如果趁火打劫,很容易就做到,一開始他就下了一個套,在他跳進來之後慢慢收網。
無奈之下,他只能一遍遍撥打對方電話,然而從來就沒打通過。
這一次是真的走上絕路了,腦中光芒一閃,他突然像是有了希望,將電話打給了另一個人。
陸梅正在辦公室裡教訓她新請來的助理,什麼都不懂,還說是什麼海龜,這種能力怎麼跟當初的沈清比,雖然她不是陸謹言,但他不止一次聽公司裡的人說沈助理能力過人。
一個厲害的領導,一個厲害的下屬,很容易就震住了陸氏的半邊天,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亂成一鍋粥。
偏偏她自己也沒有經驗,還多了一個二叔三叔,加一個不爭氣的陸瑾年,陸氏的高層就跟一盤散沙似的,已經有幾個長期合作的大客戶跟他們解除合約。
再這麼繼續下去,公司的運轉就要出現問題,股價已經跌到歷史最低點,這是陸謹言甚至是陸氏上市以來,從來沒有發生過的情況。
“你自己看看,這麼一點小事情都做不好,沈總一直是我們的老客戶,他說取消就取消,你就不能問一下原因嗎?”
“陸總,沈總說公司換總裁,他要觀望一下。”
陸梅氣急敗壞,將一疊文件甩到地上去:“觀望個屁,那就是沒希望,你聽了也不知道努力想一下辦法,送美女,送各種東西,只要是他想要的,就想辦法送過去。”
助理十分爲難,吞吞吐吐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陸梅,他已經跟新公司合作了。
陸梅怒瞪他:“還不出去,養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沈總這個客戶我們一定要留下,絕對不能丟明白嗎?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付出什麼代價。”
“陸總,沈總已經跟一家新公司簽約了。”助理想了想,還是如實相告。
“什麼?”陸梅尖叫一聲:“什麼新公司?”
“目前還沒有具體的消息,但是已經簽約了,比我們去的還要早。”
陸梅聽完,更加生氣:“一個新公司就可以讓他放棄我們這麼多年的老交情?你還不趕緊去調查一下這家公司什麼來歷,跟沈總有什麼關係?”
助理離開之後,陸梅靠在椅子上,腦仁發疼,一直都以爲公司的事情很簡單,只要一說是陸氏,別人巴不得跪舔,可現在才明白,生意場上,哪有這麼簡單。
陸謹言混了這麼多年,他是真的有點本事,當然也可能是他走的時候教唆了許多人,讓自己這麼爲難。
回去以後要跟老爺子說一下子,到底怎麼樣才能改變?目前公司的困境,請他回來當然是不可能,她才坐鎮短短的時間,不想這麼快就承認自己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