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露薇將線放出了一段,已經跑了起來。
“一二三……放!”
露薇較快奔跑的步伐,可是悲催的發現,那風箏已經落地了。好吧,她承認,她已經不記得究竟該怎麼放風箏了,這東西也有技巧的吧。
洛翔將風箏撿起來,安慰她道:“再試一次吧。”
“好。”
可是接連又試了兩三次,這風箏還是沒能飛起來了。都怪她,非得覺得這個美人風箏漂亮。可是這種風箏很難放起來,早知道,她就選擇最容易的小燕風箏了。
洛翔將風箏交到露薇的手中,道:“我來試試。”
“嗯。”露薇配合着,將風箏舉過頭頂。
洛翔往前快跑了兩步,而後喊道:“放!”
露薇將風箏高高往上一送,而後手一鬆。
洛翔右手握線,左掌運起內功,一道強勢的掌風朝着風箏飛去!
而後,那美人風箏便扶搖直上的飛入了雲端——“哈哈哈,早知道這樣有用,我也不用費那麼大力了。”露薇笑着跑了過去。
洛翔將線交到她的手中在她的小鼻子上輕點了一下道:“所以說你笨嘍。”
“哼!”露薇一扭頭,專注的看着天上的“美人”,不再理他。
忽而,露薇手中的線一鬆,再看天上的風箏,已經遠遠的飄走。
“誒呀,線斷了!”露薇一急,運起輕功就追。
洛翔笑着,跟在她的身後。
幾番騰躍之後,露薇總算將那斷了線的風箏攥在了手裡,而後欣喜的自半空回落地面。
當她穩穩的站定之後,卻發現周圍有十來個年輕的男子,看樣子都像是讀書人。而他們此刻正在目瞪口呆,萬分驚豔的看着她!
露薇訕訕的笑了笑,觀察了一下週圍的環境,原來是人家正在這邊吟詩作畫,對酒當歌。她猛然的“降臨”,實在是打擾了人家的雅興!
“不好意思啊,在下剛剛在追這隻風箏。打擾了。”露薇剛說完,洛翔也趕到了。他翩然的落在她的旁邊,於是乎,那些學子們又一次驚豔了一把!
天啊!這是從哪裡來的兩個神仙似的人物,竟然是用“飛”的!
洛翔環視了衆人一眼,心道自己和露薇已經易過容了,爲什麼這些人還是這幅表情呢?其實他不知道的是,他們二人的容貌或許可以掩蓋的平庸,但是那種超然不凡的氣質卻是難以掩蓋的,所以這些人才會在不經意間被他倆“驚豔”了一把!
“走吧。”洛翔顯然沒把這些人放在眼中,連招呼都沒和他們打,就想牽着露薇走。
“二位仁兄等一等!”一個貌似平和的聲音,出自一個身體微微發福的二十出頭的男子。
洛翔腳步一滯,面上掛起了平和的微笑,問道:“有何指教?”
那發福的男子笑容可親的走到了洛翔二人近前,拱手一揖道:“在下京都霍子元,今日與幾位好友一同辦了這個詩會。在下見二位公子身姿氣度皆不似凡夫,想必也是難得的飽學之士。不知二位可有雅興,一同參與我們的賞春詩會?”
洛翔與露薇對視了一眼,但見露薇笑着點了一下頭,洛翔便道:“既如此,那我兄弟二人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在下穆霆筠,這是舍弟穆雪歌。”洛翔指着露薇介紹道。
露薇朝着霍子元點頭示意。
“二位請!”
待露薇走近,發現其中有一人正在低頭作畫,其餘幾人則在冥思,還有幾人正在一旁下棋品茶。
霍子元道:“我等正在作詩詠春,不知二位公子可有興致一試?”
洛翔道:“我兄弟二人本不善此道,待會兒霍兄可不要見笑。”
“哪裡哪裡,我等也不過是附庸風雅而已。”
忽而,一個身穿寶藍色錦衣面色紅潤的男子拍掌道:“有了!我想到了一首絕佳的詩!一定能把齊振軒剛剛的那首比下去!”
霍子元道:“好啊!由之你速速念來,讓我聽聽。”
其餘的人都鬨然而笑,氣氛在瞬間變得輕鬆起來。
那被稱作由之的男子也不惱,笑着吟誦道:“春風頻顧去又還,暖暖芳馨入我心。我心不待*苦,碧草羣英入夢來!”
“哈哈哈,由之這是又戀慕上哪家的姑娘了吧?是不是人家把你拒絕了?所以纔有那句”碧草羣英入夢來“啊?到底是誰入了你的夢啊?”其中一個打趣道。
霍子元搖了搖頭,對由之道:“你這首詩……無論平仄,對仗還是意境辭藻,都遠不及齊兄!”
張由之倒一點兒也不惱別人的打趣,笑了笑道:“你們不懂欣賞沒關係,公子我自己喜歡就好!”
“哈哈哈……”衆人又是一陣笑聲。
此時又有一名學子想好了,踱着步,緩緩吟誦道:“堤上草青青,河面水粼粼。碧空藍湛湛,草甸綠油油。人兒語盈盈,鳥兒歌聲聲。天地乾坤轉,萬物向欣榮!”
“好!這詩做的工整,美妙。”有人開始拍手讚歎,負責筆錄的人把這首詩記了下來。
露薇朝着洛翔吐了吐舌頭,洛翔也笑了笑。其實這水平還真是不高,比打油詩將將強了一點。
此時,霍子元笑着問想露薇二人道:“二位可思得一兩首佳作?”
露薇看了看洛翔,知道這傢伙可能不善詩詞,因爲她從來也沒見他寫過詩,於是就搶先一步道:“剛剛想好一首,還望各位不要見笑——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好!這位穆公子真有捷才!這麼短的時間竟然就能想出一首如此傑出的佳作!真是讓在下佩服!”霍子元讚歎,其餘幾個也跟着附和,看向露薇的眼光都帶着幾分欣賞和崇敬。
露薇沒臉沒皮的笑了笑,她哪是有什麼捷才,根本就是抄的好不好!不過她肚子裡沒什麼“存貨”,腦子裡記住的詩也就那麼兩首了。
“三月暖風捲春來,山色桃花始盛開。遊人駿馬漫芳處,桃自旖旎我自儂。靈臺古寺香火勝,紙鳶齊聚碧空遊。笑問君子*苦,把酒言歡出夢來!”冷冽如泉的吟誦聲落下,四周一片掌聲響起!
張由之笑道:“這位穆兄簡直是我的知己啊!穆兄,我一定要敬你一杯!”說着,端了酒杯遞給洛翔,隨後一飲而盡。
洛翔端着酒杯,看了一眼露薇,見露薇對他點頭,他才放心的一飲而盡。
此時,一個遲來的人打斷了洛翔和張由之的寒暄。
“抱歉諸位,在下來遲了。”
洛翔和露薇一看,不由得吃了一驚,這不是那位被“誣賴”的李先生嗎?
他此刻不是應該正焦頭爛額的對付那個三小姐嗎?怎麼還有心情來這個詩會?難道說他已經識破了那個三小姐的伎倆?露薇當時就看到是那個奶孃往三小姐的嘴裡塞了個東西,三小姐才“吐”血來的。
霍子元也不計較,直接爽快道:“佩華兄,你遲來了,要麼賦詩三首,要麼自罰三杯,你選一個吧。”
李佩華道:“作詩嘛,我不會吟風弄月。罰酒嘛,我是一杯就倒。今日我聽子元兄的,你幫我選吧。”
霍子元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感嘆道:“虧得你還是我輩中人,我都不知道說你什麼好。算了,你還是做一首詩吧,不必拘泥,你想做什麼樣的詩都成。”
“多謝子元諒解。”李佩華苦笑,而後沉吟了片刻,吟誦道:“我志在凌霄,朱檐苟得安。雖居高門裡,浮華若雲煙。”
露薇暗中觀察這個李佩華,這是一個有幾分才華且自視甚高的人。只不過眼下他寄人籬下,處境艱難,縱使浮華萬千,也沒有一份是屬於他的。
洛翔走了過去,和這位李佩華攀談了起來。
露薇感到新奇,洛翔竟然會對這個李佩華有興趣?他身上到底有什麼吸引人的呢?
露薇徑自的走到一旁去看人下棋。時不時的擡眼看看洛翔。但是洛翔與李佩華詳談甚歡,霍子元已經走開去招呼其他了。一會兒,李佩華自懷中掏出了一本小冊子,遞給了洛翔。洛翔細細的看過一遍之後,便交還給了他。
日暮漸落,衆人盡興而歸。
露薇和洛翔還要趕到事先定好的驛站,在那裡“悄無聲息”的歸隊,畢竟,明天洛翔就要到靈臺寺爲忠王上香祈福了。
晚間,露薇與洛翔沐浴更衣之後,揮退了所有奴才,躺在柔軟的大牀上,輕聲聊起天來。
“你今日好像對那李佩華很有興趣?”露薇躺在他的臂彎裡,一邊問,一邊動了動身子,尋找一個最舒服的位置。
洛翔道:“我當時只是好奇。一個寄人籬下的男子,竟然會讓將軍府的三小姐如此傾心,甚至不惜鋌而走險,也要設計他,嫁給他,這樣的男子定不會是個庸才吧?後來聽了他那首詩,我就更加肯定這一點了。攀談之後,他對我頗爲欣賞,便把他平日所作的一篇《論時政疏》給我看,讓我幫他品評指點。”
露薇:“論時政疏?原來這個人心繫政事,想要入仕爲官。”
“此人確實有幾分才華。那篇《論時政疏》寫的也尤爲精妙,而且言辭頗爲犀利,一針見血的將如今的朝政弊端指出來,並且提出了改進的良策。我看過了,有幾條確實可行。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