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西長途奔襲,回到書院,立馬來到賞雪軒,尹松柏見她回來,又喜又氣,正想說上她幾句,但發現她一臉倦容,也不忍心再多言,瞬西將枯炎草交給了墨川穀,一直繃緊的弦一下子鬆了,她暈倒在了地上。墨川穀接過枯炎草仔細觀察一番,雙眉深鎖。
任雲舒睜開眼睛,一眼便看見解月夕正坐在牀邊拉着他的手,眼角殘留着清晰可見的淚痕,見他醒來,一下子破涕爲笑。
任雲舒沙啞着問道:“我怎麼了?”
解月夕用手帕擦拭着他的額頭道:“你中毒了,還好現在你沒事。”
任雲舒想起恍惚間,他好像聽見了瞬西的聲音,說了什麼有可能回不來,那個語氣是那般冷靜又心碎,想到這裡,任雲舒覺得隱隱心疼,“瞬西呢?她是不是來過?我的毒怎麼解的?”
解月夕收斂了笑容,“你怎麼一醒來就問那個丫頭?”
任雲舒也不理會,掀開被子,準備下牀去找瞬西,被剛來的歸山老人和解天成攔住了,歸山老人說道:“雲舒,你這剛解毒,還需要休息,別亂動。”
任雲舒斜靠在牀頭,“師父,我的毒怎麼解的?”
“是瞬西買回了枯炎草,配上雪參熬成的解藥。”
“枯炎草?那她現在在哪?”任雲舒焦急地問。
歸山老人說道:“放心吧,大概是買藥過於辛苦,所以回來後一直在休息。”
墨川穀來到幽居,拱手道:“聽說任先生醒了,我特來看看。”
“月夕,你出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解天成說完,解月夕便跟着出了房門,歸山老人也一道離去,一時間房內只剩下墨川穀和任雲舒兩人。
任雲舒迫不及待地問道:“瞬西她人呢?”他的神情黯淡下來,喃喃道:“我還以爲我醒來第一眼可以看見她。”
墨川穀將藥遞給他,緩緩開口,“若是她能來,又怎麼會不來?”
“此話何意?”
墨川穀輕嘆道:“枯炎草世間罕有,買是買不到的,需要穿越熔爐荒漠,深入中心地帶纔可能採到,這中間的困難我不說你也應該清楚。”
任雲舒心一跳,“所以她爲了給我採藥,去了魔鬼荒漠?”
墨川穀嗯了一聲,接着道:“她回來時很疲憊,瘦了一大圈,想必遇到不少事情,她去熔爐荒漠的事情讓我不要告訴任何人,只是對外宣稱去外地買藥,可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
任雲舒一掀被子,還沒下牀,墨川穀已經按住了他,“你現在不宜下牀,若是你餘毒未清,豈不是辜負了她冒着生命危險採來的藥。”
解天成語重心長地對解月夕說道: “月夕,雲舒醒來我也放心了,府中事多,我今日就會回去,你要不跟我一起回吧,現在書院不安全。”
解月夕嬌聲道:“爹,我不走,雲舒還在這呢。”
解天成長嘆一聲,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答案,“也好,萬事都要小心。還有,那天晚宴我知道你對琴動了手腳,如果我猜的不錯,你是想捉弄那個叫瞬西的弟子吧?”
解月夕刷的臉紅了,“她明知雲舒是我的未婚夫,還總是故意接近他。”
解天成厲聲道:“月夕,我記得你以前是個很大度的人,現在怎麼變得這麼糊塗,不管怎麼說,也不能使那些……下三濫手段,若你不對付她,那天他們也沒機會合奏。”
解月夕滿臉通紅,跺腳道:“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說完,不等解天成開口,她便掩面跑開了。
尹松柏見瞬西醒了問道:“感覺好點了麼?”
“我這是怎麼了?我記得我取了枯炎草回來……”瞬西正躺在自己牀上,定了定神,突然反應過來,“對了,任雲舒怎麼樣了?”
“放心吧,多虧了你的藥,他已經解毒了,很快就會醒來,你現在還有心思管別人,我就不該讓你一個人去外地買藥。”
瞬西松了一口氣,笑了笑,說道,“三哥,我錯了,以後不這樣了。”
尹松柏滿眼的疼惜,端過一碗藥遞給瞬西,溫柔地說道:“知道錯了就好,把這藥喝了。”
瞬西聞見那藥一陣苦藥草的味道,蹙了蹙眉頭,捏着鼻子喝了下去,喝完用袖口擦了擦嘴。尹松柏愣住了,爲什麼在她身上總能看見解月夕的影子,明明這兩人無論長相、家世都有着天壤之別。
墨川穀正在房內看書,只聽“嗖”的一聲,他用食指和中指一夾,竟是一支飛鏢,飛鏢上還掛着一張字條,上面寫着:“酉時書院竹林見。”沒有署名,墨川穀也不知此人是敵是友。
天色漸漸陰沉,墨川穀穿過碧水湖畔,獨自來到竹林,見到的竟是星晚。
墨川穀疑惑道: “怎麼是你?”
星晚懶得廢話,直接切入主題,“我知道任雲舒的毒是你下的。”
墨川穀一怔,眼中閃過慌亂,“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回去了。”
星晚不慌不忙說道:“下毒毒他,又用解藥救他,看來你終究還是心軟了。”
墨川穀冷笑道:“我可沒有本事救他,解毒的方法不是我找的,藥草也不是我買的,我只是熬藥和把把脈罷了。”
星晚也低聲笑道:“你真的以爲我會相信那什麼枯炎草和雪參這種從來沒有試過的組合剛好可以救任雲舒嗎?而且我曾經潛入廚房,仔細觀察過瞬西拿回的藥草,那根本不是枯炎草。可任雲舒還是好了,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你看到瞬西不顧生死去取藥,心一軟,所以給瞭解藥。”
墨川穀眼神閃爍,他不得不正視眼前這個女子,過了良久,他開口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兩個有相同的目標,都希望任雲舒死。”
墨川穀不以爲然,“所以呢?”
“所以我們可以聯手。”
墨川穀失笑道:“我不需要,我自己就可以殺了他。”
星晚淡淡道:“你是可以,可這次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書院不會善罷甘休,這件事情一定會調查到底,我能知道是你做的,別人也能,若是我們聯手,我可以幫你擺脫嫌疑。”
墨川穀凝視着星晚,這個女子的眼中始終蒙着一層看不透的朦朧,“我連你真實身份,有什麼目的都不知道,憑什麼聯手?”
“和我聯手能達到你的目的不就行了?否則我把你下毒的事情散播出去,你不僅再沒有機會下手,恐怕墨家和任家也不會再和睦相處。”
“你……”墨川穀啞口無言,他知道星晚說得不無道理,下毒之事查下去,書院遲早查到自己身上,到時候任墨兩家定會水火不容,“你如何幫我擺脫嫌疑?”
星晚輕笑一聲,沒入陰影之中,“到時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