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誰來跟我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走進屋子裡,滿臉冷肅之色,畢竟以目前茯苓的狀態來看,根本就不像天子鬆說的那般。
“公子,公子——嗚嗚——”
一見到她過來,茯苓立馬掀開被子一下子赤着腳朝她奔了過來,嬌俏的臉上滿是蒼白和淚痕。
蘇傾予見狀心下一沉,假設天子鬆之前對她說的話屬實,那麼她幾乎能夠立即斷定茯苓對昨晚的事應是知曉的!
“不哭,地上涼,乖,咱們先穿好衣服鞋子,有事咱們待會慢慢說。”
柔聲安撫茯苓,讓青蒿先將其帶回去後,她這纔看向站在一邊茫然無措的天子鬆,有些賬,必須得清算清算。
茯苓與青蒿今年都已有14歲,而這個年代,女孩15及笄後便能嫁爲人婦了!
青蒿略年長些月份,兩人都是她在5歲那年隨江芷婉出門時從人販子手裡救下來的,伺候在她身邊至今已有6個年頭了。
至今爲止,除了家人,就只有他們與她最爲親近,如今卻平白被人欺負,這口氣卻是如何也不能輕易嚥下的。
“你剛剛對她說了什麼?”
“我……我什麼也沒說啊,她一看見我就是那副樣子了!”
“昨夜之事那丫頭怕是知曉的。”
聽見她幽幽的輕嘆聲,天子鬆臉色一變,吶吶道:“我真的沒有做什麼……”
不待他說完,蘇傾予怒極反笑,不由厲聲打斷道:
“你以爲你的一句真的沒做什麼就能把自己擇的乾乾淨淨了?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你可知於一個女孩子來說,清白意味着什麼?”
天子鬆苦笑道:“昨夜之事確實是我考慮不周,可是請你相信我,我也確實只想救人而已,如果能預知後面的事,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跟她打那個賭的!”
“你不是會卜算嗎,能算出我有血光之災,卻算不出自己會迷路?”
面對咄咄逼人的蘇傾予,天子鬆嘴角的苦澀更甚,只聽他解釋道:“算人不算己,我能算天地星辰,能算他人禍福,獨獨無法算出自己的命格和運勢。”
說完,他一斂神色,看向蘇傾予,認真而又嚴肅地說:“我會負責的,那件事確實是我做錯了,對不起。”
前者聞言卻眯起了眸子,這算什麼?內疚?自責?且不說他們只是赤裸相向還沒做什麼,就是真做了什麼,若非兩廂情願,她又怎能將視若親人的茯苓交給毫不靠譜的天子鬆?
在此之前倒是她糊塗了,本還想着要不要將茯苓託付給天子鬆照顧,畢竟皇宮一步一殺機,茯苓並不適合生活在裡面。
可是如今看來,她卻寧願將人帶在身邊自己多護着一點,也不希望茯苓在天子鬆身邊受委屈。
這樣一想不由冷笑一聲:“呵,負責,因何負責?是愛還是責任,抑或只是因爲你難以忍受心底的內疚和愧對,便想借此來逃脫?”
“我……餵你夠了!”天子鬆被她這麼說,不知爲何心裡就是非常不舒服,還隱隱帶着莫名地委屈,茶色的眸子似是因爲着急而泛起了淚花:
“我沒有,我說昨晚我是單純的想救那丫頭你不信,如今我說我心悅她,心甘情願對她負責,你依舊不信,你到底要我如何?難不成要讓我以死明志嗎?”
蘇傾予聞言愣了一瞬,心悅茯苓?其實倒也並非是不信他昨夜所爲並無非分之想,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知道對方雖然有些不靠譜,甚至還有些囂張跋扈,但說到涉世不深,爲人甚至有些單純。
所以關於昨晚的事,她相信他確實只是情急之下頭腦一熱才做出的下策。
但是說到負責這件事,且不說兩人年紀尚小,況且若非兩廂情願,就是迫於責任而在一起了也不過是成就一對怨偶,她希望自己在乎的人,未來都能幸福快樂,而非愁怨一生。
思緒在剎那間翻滾,正欲說話,耳尖微動,不着痕跡地朝着門口瞥了一眼,眼珠一轉冷笑道:“好啊,你要是敢死,我便信你。”
天子鬆怔了一下,眼底頓時爬滿了血絲,一句話也不說就彎腰從靴子裡拔除一把匕首,臉色一沉就要朝自己的心臟扎去。
“不——”
一聲驚恐的尖叫聲從門口傳來,一道身影從門口飛快地撲了過來,一下子將天子鬆手中的匕首給打掉了,末了還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
天子鬆怔怔地看着身前的少女,蒼白的側臉似還能看出剛剛的驚慌。片刻的寂靜後,他才略顯不安地開口喚道:“茯苓?”眼底卻飛快地爬上一層欣喜。
後者此時也終於反應了過來,僵硬地側過頭看了眼天子鬆,兩頰瞬時飛上兩抹雲霞,咬牙跺腳嬌斥道:“要死去別處死,別髒了我家公子的屋子。”
“呵!”
蘇傾予見狀不由輕笑一聲,看來有些事不用她煩了,就如今日的情勢來看,這根本就是郎有情妾有意嘛!
至於剛進屋時看到的混亂,怕不過是茯苓因一時無法接受而發小女孩脾氣呢,只是在生死麪前,那丫頭顯然也認清了自己內心的感情!
聽見笑聲,茯苓轉身面向蘇傾予,行禮後咬了咬下脣後道:“奴婢有錯,請公子責罰。”
“嗯,何錯?”蘇傾予挑眉。
“昨夜不該不經你同意就擅自離開,徹夜未歸,只是……只是此事與天公子無關,還望公子網開一面。”
“唔,原來本公子在茯苓心裡就這般嗜殺不成?”蘇傾予聞言打趣道,前者卻慌忙擡頭想要辯解,卻見蘇傾予接着展顏一笑道:“不過若是因此能夠撮合一樁良緣,倒也無所謂哦。”
看着身邊親近的人漸漸都有了自己喜歡的人,她心裡也很是高興,於是便難得開起玩笑來。
只是這話卻惹得茯苓兩靨緋紅,天子鬆眼看茯苓羞的一幅無地自容的模樣,不由趕忙上前將其護在身後,剛剛的委屈已然消失殆盡,又恢復了以往的囂張,對蘇傾予齜牙咧嘴道:
“小白臉世子,不許欺負我的人,就算你是天選者也不行,不然小心晚上我放幾隻毒蟲嚇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