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的夜是充滿極速快感的幻境,但凡身臨其境過一回,就會樂不思蜀,沉溺其中。
這個時間點,一部分人在吃晚飯,還有一部分人卻在補充睡眠,備足精神才能更好地享受晚間節目。
如果夏冷心和阿葵是前者,那麼言風落就是後者。
至於馬修,他是暗夜的君王,精力好得似乎不用休息,一到夜晚,那雙冰藍色的眼睛就像是叢林裡的獸,隱匿在黑暗的深處伺機而動。
夏冷心挽着阿葵的手,“姐,晚上想吃什麼?”
自從被阿葵出手相救以後,阿葵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就蹭蹭地直線上升。
她真的好喜歡這個面無表情,卻又極其護短的姐姐。
“你想吃什麼,我們就去吃什麼。”
阿葵的聲線比夏冷心低沉一些,聽上去有點兒冷。
也許是血緣,也有可能是雙胞胎與生俱來的心電感應,夏冷心憑着心底的直覺,認定了阿葵只是不善於表達,面冷心熱而已。
“你能吃辣嗎?要不我們去吃火鍋吧?”
火鍋是夏冷心的最愛,在衆多美食裡的首選。
“嗯。”
阿葵沒有猶豫,很爽快地點點頭。
於是晚餐去吃火鍋,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2人在美食區溜達了一圈,終於在偏僻的角落裡,發現了一家九宮格火鍋,正宗的重慶土竈火鍋。
紅豔豔的湯料在大銅鍋裡咕嚕嚕地翻滾着。
白色的煙霧混着火鍋獨特的味道,慢條斯理地飄蕩在空氣中。
夏冷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嗅覺體會着火鍋的香濃。
“這個味道真不錯,香而不膩,完全是依靠師傅高超的炒料技術,將香料和辣椒的味道糅合在一起。”
聽到她的專業評價,阿葵微微地擡了擡眉毛,“你是美食家?”
“咳咳!”
她乾咳了兩聲,然後不好意思地將拳頭放在嘴邊,“吃貨多年吃出來的經驗,哪裡稱得上美食家啊?”
“嗯,聽上去比美食家還厲害。”
阿葵面無表情地打開礦泉水瓶子,然後喝了一口。
憑着直覺,夏冷心再次把她的話理解成讚美,然後還追問了一句,“我真的很厲害嗎?”
“至少比我厲害,因爲這些東西在我的嘴裡都是一個味道。”
“那人生不是少了很多樂趣?”
夏冷心有些遺憾地往後一坐,懶散地靠坐在椅背上。
阿葵沒有接話,只是繼續喝着礦泉水。
席間,夏冷心不停地給阿葵夾菜,把自己最喜歡的菜統統推薦給她。
“這個牛脊髓,又嫩又滑,十分爽口,燙過之後,混着火鍋的香辣,味道棒極了!你吃吃看。”
阿葵扶額,覺得那裡的神經在突突地跳,但是看着夏冷心樂在其中,也就沒有拒絕。
雖然她的味覺麻木,但是看着鍋裡翻騰着的奇怪菜品,她真心有點hold不住。
鴨舌、腦花兒、毛肚兒……
它們都是些什麼鬼?
“姐,你吃呀!這些可都是火鍋極品,吃了一回想二回。”
不知不覺,一大鍋菜就通通地被吃進了她們的肚子裡。
“啊,吃得好飽!”
夏冷心摸摸肚子,露出心滿意足的笑。
阿葵靜靜地看着她,周遭的氣氛似乎都被她的笑暈染成暖融融的顏色。
夏冷心就是擁有這樣的魅力,特別是那雙靈動的眼睛,純淨得像是安撫人心的天使。
阿葵喝完了剩下的礦泉水,然後把瓶子放在桌上。
夏冷心看着空瓶子,起碼有5瓶。
“你喝那麼多水,肚子都脹飽了。菜都沒有怎麼吃呢!”
“還好。”
阿葵沒有多說什麼,然後叫來服務員。
“主人說,你們的消費全部記在他的賬上。”
服務員低着頭,爲難地站在一旁,不敢伸手接她的錢。
“他現在在哪裡?”
阿葵緊蹙着眉頭,對於他這種霸道的大男子主義十分地反感。
“主人現在野狼坡賽道,今晚有極速比賽。”
服務員一五一十地回道,依舊是低着頭,態度謹慎,生怕惹到這2個祖宗。
阿葵站起身,黑沉的眼睛裡閃過一道流光,“走吧,我們去賽車。”
賽車?我們?
夏冷心以爲自己聽錯了。
當坐在阿葵的旁邊,耳邊全是轟鳴的引擎聲的時候,她才知道,真的是她們去賽車。
夏冷心緊張地看着她,“姐……”
“坐穩了!”
這一刻,她的臉上洋溢着征服星辰大海的嚮往,眼裡的星光熠熠讓夏冷心也跟着心情盪漾起來。
夏冷心拽緊安全帶,心噗噗噗地直跳。
阿葵把車緩緩地開到賽道的起跑線上。
她的旁邊是一輛蘭博基尼改裝車,金色的酷炫外型配上極其騷包的轟鳴聲,成功地吸引了大衆的眼球。
蘭博基尼的車主搖下車窗。
男人的年紀不大,卻是典型的富家子弟,爲了配合他的愛車,他還特意將劉海挑染了一縷金色。
他朝阿葵吹了聲口哨,順帶還飛了個媚眼。
阿葵毫不在意,倒是把夏冷心噁心到了。
“姐,千萬不能輸給他!”
“他就是個渣,連作爲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阿葵的聲音清冷,配上如此霸氣側漏的臺詞,瞬間就把夏冷心萌翻了。
能有這麼帥氣的姐姐,夏冷心覺得人生又充滿了正能量。
耳邊的轟鳴聲越來越急切,圍觀的人羣也亢奮起來。
穿着性感比基尼的金髮美女高高地舉起一條紅布,然後用力地往下一甩。
一眨眼,紅色的布條被被捲進極速的氣流中。
一輛輛價值不菲的跑車宛如衝出牢籠的野獸,在賽道上瘋狂地嘶吼着,叫囂着。
阿葵快速地換擋,不斷地超過前方的對手。
刷地一下,車速不減,宛如閃電一般,與旁邊的蘭博基尼擦身而過,然後直接越過它。
前方是彎道,在臨近點,她一個猛地急剎,然後又迅速地轉動方向盤,乾淨利落的漂移直接亮瞎後面的對手。
“操,玩命啊!”
“太帥了,勞資好久沒這麼興奮過了!”
“靠,好霸道的車技!”
“神人啊!”
阿葵自然聽不到這些讚美。
此刻,她的心跳是鮮活的,是歡欣雀躍的,就像擱淺的鯨魚終於重回到大海的懷抱。
她的臉上散發着奪目的光彩,熠熠生輝,令人挪不開眼。
夏冷心呆呆地看着她的側臉,覺得這樣肆意的阿葵纔是真正的她,很美,美得驚心動魄。
突然,從後面衝上來一道黑影。
那道黑影迅速越過她們的車。
一眨眼就超過了她們,直到衝在她們的前面,她們纔看清楚那輛車。
那是一輛黑色的阿斯頓馬丁。
“操!”
阿葵禁不住爆了句粗口。
夏冷心記得那是馬修的車,因爲她坐過。
阿葵不甘心地轟大油門,瘋了一般地朝前方衝去。
夏冷心咬着牙,死死地拽着安全帶,連腳趾尖都抓緊了。
加速的不適感讓胃裡還未消化的菜品又開始翻騰起來。
她捂着嘴,乾嘔了兩聲。
“不準吐!”
阿葵強勢地命令道。
夏冷心一下子就苦逼了,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她發誓,今後再也不要坐他們的車。
莊七、馬修、阿葵都是愛車之人,一坐上他們的車,強迫讓她體驗狂飆,卻還不准她吐。
還講不講理啦?
她在一旁小哀怨着,而阿葵的注意力卻全部放在如何超越馬修上。
阿葵眯着眼,狠狠地看着眼前的阿斯頓馬丁。
馬修像是故意堵在她們的前方,享受着被阿葵追趕的樂趣。
“操!”
阿葵朝左打方向盤,馬修就跟着轉向左邊。
她又朝右邊打方向盤,他也跟着轉向右邊。
無論如何,他就是不給她讓道。
阿葵的眉心緊蹙着,她咬了咬脣,表情有些糾結。
本來她打算直接轟油門,撞開他的車,用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殺出一條血路。
但是,夏冷心坐在副駕座上,那樣的做法太危險。
阿葵嘆口氣,然後放慢速度,與阿斯頓馬丁拉開距離,然後朝旁邊的岔路開去。
“等會兒,如果你害怕就閉上眼睛,知道嗎?”
阿葵的話讓夏冷心的呼吸一緊。
心裡突然涌上一種小命不保的感覺。
“姐,你到底想做什麼?”
“想贏。”
阿葵言簡意賅,然後加大油門,朝野狼坡的制高點衝去。
她相當熟悉野狼坡的地形,所以纔敢走這一步險棋。
呼嘯的風擦過車身,產生阻隔的氣流。
她盯着前方的坡道,轟大油門衝上去。
“閉上眼睛!”
不用她吼,夏冷心早已條件反射地閉上了雙眼。
媽呀!
阿葵瘋了!
她居然要從野狼坡的高點飛躍過去,然後從高處俯衝下去,直接用從天而降的方式超到馬修的前面。
這是史無前例的車技表演,遠遠脫離了賽車本身,而是突破自身極限的英雄氣概。
當守在終點的人羣,看見馬修的車,準備爲他歡呼的時候。
從高點飛躍出來的紅色法拉利,像是夜空中的煙花,驚豔了衆人的眼睛。
全場沒人說話,胸口裡的心臟像是停止了一般。
呼吸,也停止了。
只有從空中劃過的紅色法拉利,它用優雅的姿勢,宛如奔跑在荒原的孤狼,從容而英勇地滑向地面。
砰地一聲,強烈地震盪,伴隨着撞擊聲,直直地殺入賽道。
然後短暫地停頓,它又迅速啓動起來。
馬修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盤,他快要被那個瘋女人搞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