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在宋代要找吉它貝斯等東西是不可能的,揚聲器更是沒有辦法找到。只是辦法是人想出來的,我先讓明仲秋和楊秋凝先用琵琶琴來代替了。我相信,要他們運起內力來彈,效果一定與它們相差不遠。
反正是有什麼先用什麼先,我只先將未來搖滾樂的彈法一一對他們說了。在他們四人中,以洪都最興奮,因爲現在他一次能打四個鼓,還可以玩鈸,樂得他笑呵呵的,差點把牙都笑掉了。
四人對音樂的領悟性真超出了我的想象,本以爲所有的東西要跟他們說上一天,誰知只說六七個時辰就清楚了。當我說完時,已是半夜。他們竟然沒有要睡覺的意思。
我懶得理他們,徑自去睡覺去了。
第二天起來時,我發現他們竟然還在練習,而且一點沒有疲憊的樣子,弄得我直罵他們如果練功也能這樣認真就好了。
而周沉芳的那四個樂師及孫翔也好像在旁邊聽了一夜。那四個樂師自然對新奇的音樂有好奇之心,而孫翔則必定是因爲關心周沉芳,所以一直在一旁看着。
我進入到周沉芳房中看她,發現她從昨晚回來後一直保持着原來的樣子,一點沒有改變。看來這樣下去,過得三四天必定會餓死的。
我再度回到樂器房,察看洪都他們練得怎麼樣了。
我要洪都他們練的是兩首曲子,都是未來的曲子。第一首是標準的未來的搖滾單曲,名字是《愛就愛了》;而另一首不是搖滾樂曲,仍是那首昨天在皇宮裡唱過的《後來》。而這一次,是配上了音樂的。我還要唱這首歌的主要原因,還因爲周沉芳是因爲男女的情愛關係變得如此的,所以我認爲這一首唱出來,必能奏奇效。
對於這兩首歌的曲調,他們四人已基本掌握,下來就是熟練程度了。
我丟下他們幾人,任他們練習。然後再回到周沉芳房中。
進入到房內後發現已有一人出現在房內了。是諸葛紹!他現在是以朱紹的外表出現在周沉房的房內。他坐在周沉芳牀邊,爲她把脈察看她的傷勢。我對他道:“這可是女兒家的閨房呢,你怎能到處亂闖呢。”
諸葛紹笑道:“我可是在爲他看病呢,算是個醫師吧。對醫師而言一切都是百無禁忌的。況且進這裡我又不是第一個,昨晚皇上還帶了一大羣人來過呢,難道皇上不是男子?”
我道:“你竟然敢拿皇上和自己比!等會兒皇上來後看不我在他面前告你一狀。”
諸葛紹好像根本不怕我,他只問道:“阿歆你沒事了麼?聽說昨日你受傷了。我給你看看。”說着想過來給我把脈,我一下就將他的手拍開。我不理他,反而問他道:“昨日那個盜走殭屍的怪人呢?還能找得到嗎?”
諸葛紹還在裝傻,他道:“追人?沒有啊,昨日我一直在宮內。看來是阿歆你認錯人了。不過我聽我一個名叫韓蓋天的好友說,他昨日倒追着一個盜殭屍之人,可惜給那人帶着殭屍跑了。唉,他說了,那人是個煉屍高手,那殭屍本來就厲害了,現在又給他拿到了那個殭屍。如果再給他將那殭屍馴服的話,他可就是如虎添翼,如蛇添足了……喂,莫要奇怪,這是他的原話,我只是照他的原話說出來的。”
暈~~~什麼是如蛇添足啊,也不懂用詞——哼,跟我玩這一套,他明明就是韓蓋天!
我再跟他聊了一下昨天的事,他總是以“那個叫韓蓋天”的好友迴應。看來他是死都不承認了。算了,我也懶得理他了。
再過了一會兒,退了朝的趙昀,攜同史彌遠,張天師,無心大師以及其他大臣,來看望周沉芳。史彌遠見周沉芳變成如此,大怒不已,信誓旦旦地說如果抓到兇手必定將他碎屍萬段。而張天師給周沉芳把了一下脈後,眉頭竟然微皺起來。看來他必定是知道點什麼事。爲免張天師因擔心而誤了修仙,我對他們道我有辦法將周沉芳弄醒。
他們一聽說我有奇特的方法將周沉芳喚回,都十分感興趣。上來問時,我只對他們道:“到中午就知道了。”
快至午時,我走到樂器房,看洪都他們練得彼樣了。
他們好像已十分疲累,人人都是滿頭大汗,洪都和明仲秋甚至光着膀子在演奏。
我對楊秋凝道:“秋凝,練得怎麼樣了?”
楊秋凝笑着對我道:“洪都,我們最後這一遍是奏給大師伯查收。認真點。”
洪都道:“收到。李楓,從你的箏開始,聽我鼓棒節奏,預備,一,二,三——開始!”開始後,他們八隻手依某種次序啓動,在洪都鼓聲的引領下,將我教他們演奏的兩首曲子演奏起來。我聽了之後,不禁目瞪口呆起來——這個效果,完全和未來時聽到這兩首歌時的一模一樣嘛。
洪都他們簡直是天才!還不足一天的時間,他們就能將這兩首曲子演奏得如此好。而且在他們演奏時,我的心竟然有躍躍欲試的感覺。我完全能感覺得到,待會兒我與他們配合,絕對沒有什麼問題。
我自己都忍不住想看看,待會我和他們配合唱出兩首歌的效果了。不過畢竟是要演給那些“國家首腦”看的,所以不能失了禮儀。因此我得先叫洪都他們去洗個澡才能過去。
我再度回到周沉芳的房中,爲給他們保持點神秘感,故不作聲。然後讓他們耐心等待。洪都這幾個小傢伙能得到大宋國的幾個重要人物等待,說給他們聽他們不樂死纔怪呢。
好不容易,終於等到那幾個傢伙的到來——不過用這與平日總是拖拖拉拉的他們相比,這算是快的了。
看來他們對樂器確是有點執着,否則昨晚他們練習了一夜,現在才洗一個澡,便神采奕奕的了。況且他們見到如此多人在等他們,他們竟然一點不怕,他們的心思全都投到音樂中去了。我猜如果在未來,他們必定是個好樂隊呢。
趙昀讓人在周沉芳的房內讓出了一個大場地,然後又命他的親兵聽洪都他們指揮,將樂器搬了過來。
一切就緒之後,我站到中間,對衆人道:“皇上,沉芳因中了別人奸計,故而將自己深鎖心中。趙歆想對症下藥,但不知對不對,所以也不敢保證方法用對沒有。如果失失敗,請勿要責怪趙歆。”什麼都沒有做,先給自己留條後路先,萬事安全第一嘛。
趙昀道:“不會,不會。”
張天師忽然奇峰迭起般道:“小姐竟然知道我天師派的‘鎖心術’,看來小姐真是學究天人了。”
趙昀道:“咦,天師知道周小姐所中何術?快給大家說說。”
張天師道:“這是本派的一個孽徒通過本派的‘破靈術’改過來的怪法,此術除施術者外,其他人無法可解。唉,一切等到一下趙小姐爲周小姐施完法後再說吧。本來老夫已不想再提起那人了的。”
鎖心術?好名字啊。不知又是什麼邪術呢?看來天師派雖是名門正派,但是正派之內的劣徒還是層出不窮呢,先前有個張清慎,現在又要碰上一個了呢。
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我,我知道我要開始了。於是,我對洪都叫道:“洪都,秋凝,小仲,小楓,準備開始,從第二首開始。”他們應我一聲,於是開始彈奏起來。
先是明仲秋的琵琶聲,配合楊秋凝的琴聲,兩人將《後來》序曲彈了起來。我隨着旋律,張口唱了起來:“後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這是我第二次唱這首歌,但是,有着音樂的奏,唱起來更覺有血有肉,我歌中的情境更加悽美,唱到最後,就連我自己都迷失在我創造的情境中了。
可是,迷失是迷失,我卻沒有因爲迷失而忘卻唱歌。不,這個時候,唱歌好像已成爲我的一個本能,我根本就用思考,就可以唱下去。
我忽然感覺到我修心的境界又進了一個層次。
試問天下之間,有誰能在自己製造出來的情境之內迷失呢?
有時候,迷失並不是代表迷茫,而是沉醉。
遠遠的,我看到有一個人在我的前面走動,是周沉芳!我雖然見到了她,但心內卻沒有什麼興奮的感覺。我知道她現在很悲傷,她緩緩走在一條荒無爲煙的路上,一步一步地走着。我輕輕走到她身邊,讓她感受我的音樂。
當我看見她的臉時,只見平日有些開朗有些任性的她,現在竟然變得淚流滿面。沒想到竟然有個男子將她的心傷得如此之深。看到她這樣子,我忍不住也想起一些平日我想也不敢想的東西:我什麼時候,纔會有一個男孩,讓我爲他如此傷心。
傷心,並不是一件壞事,可憐的是,在這世界上,有的人連傷心的機會都沒有過。比如說我。
如果連傷心都沒有過,永遠不會明白什麼叫刻骨銘心,永遠也不會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做人的感覺。
曲樂將終,我最後竟然沒有狠得下心去叫醒她。隨着樂聲的停止,我再度從我自己創出的情境裡面走出,回到了現實。
我看我自己,好像眼圈紅紅的,快要落淚了。不行,我要忍住,這樣流下淚來多難看啊。咦,我怎麼回事?不會吧,難道是我自己將自己感動了?
呵呵,現在想起來,未來的武俠小說上說的那些什麼舍什麼之外再無他物,得什麼後又要忘什麼的也不外如是,我唱歌能將自己都感動,估計比他們的境界還高上一層。因爲世界上,最難打敗的敵人就是自己,就算未來說的那些俠客將他們的敵人都打敗了,但他們能打敗自己麼?
我再看周圍的人,除了洪都他們因爲沉迷在自己的音樂天地之內沒有其他的感覺之外,每個人都產生了無盡悲慼的表情,有好幾個大臣好像現出流過淚的樣子。趙昀,史彌遠和張天師都雙目通紅,和我一樣。
只是我終還是沒有能將周沉芳帶回來——啊?!對了,難道,剛纔,我創造的那個情境,竟然還周沉芳的內心世界相通了?不會吧?那麼神?
忽然我聽有人道:“看,周小姐流淚了。啊~~~好多淚啊。”這聲音是朱紹的,我看他,只見他雙目如常,一點沒有悲哀的感覺——他竟然沒有被我的歌聲感染到。這是不可能的啊,我連自己都覺得被自己感動了,他竟然好像沒有事一般。
哼,怪人!
張天師道:“看來趙小姐的方法並沒有失敗。”
當然不會失敗,而且是成功之極。本來在我的計算中,這第一首唱出時,只是喚回她的心智,現在既然能流淚,她的心當然已經回來。
再下來就要給她看看什麼叫做震憾的感覺了。
我道:“這是當然的啦。小仲,洪都,準備開始第二首。”
兩人聽了,同聲道:“得令。”然後仍是洪都道:“一,二,三,開始。”兩人同時演奏起來。我要他們加入內力,同時演奏,讓他們兩人的樂器產生另外的一種感覺。明仲秋的手中的琵琶好像忽然變成未來的電吉它,響出一陣震人心魄的樂曲。洪都的鼓聲更是震得人的心都快跟着一起跳起來。
呵呵,好熟悉的感覺,未來的搖滾樂呢。隨後再到楊秋凝的琴,李楓的箏也加了進來。摻入內力之後,她們兩人的樂聲也變了,和洪都他們的加起來,幾乎將人的隔膜給震破了。但是,沒有人有吵雜的感覺,而我們後面定力不夠的人竟然輕輕地跟着洪都他們的旋律輕動起來。動作很多,有的點頭,有的點腳,有輕拍手掌,有的手腳齊動。
沒錯,這纔是搖滾樂的感覺。
輪到我出場了,我開口唱道:“他換了新衣裳/出門也換了車架/怎麼問都不回答/算了吧他裝傻惹你大聲罵/別把自己弄得像笑話/死了心也能全部都歸零/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你是你他是他/何必說狠話何必要掙扎/別再計算代價/愛了就愛了/若失去感覺/算了就算了/結果別去管他/愛了就愛了/別再自我懲罰/做了就做了/愛一但發了芽就算雨水都不下/也阻止不了它開花/你是你他是他/何必說狠話何必要掙扎/別再計算代價/愛了就愛了/若失去感覺/算了就算了/結果別去管他/愛了就愛了/別再自我懲罰/做了就做了。”
這首歌的歌詞大部分我還是按照未來的唱,只是改一幾個詞,比方說電話,呵呵,如果我將電話說出來,他們非要問個不停不可。我不想如此麻煩,所幹脆將它改了。
在這首歌內,又是另一種情境,在唱這首歌的時候,竟然能將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一個人都沒有放過。
當我唱到“結果別去管他/愛了就愛了/別再自我懲罰/做了就做了”的時候,我見到周沉芳的身體一震,然後忽然坐了起來,看着我唱歌。而其他人竟然對她的坐起沒有感覺到。我看着她坐在牀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好像從我的歌裡的內容找到了出路。
我選這首歌本來就是讓她明白一些道理的。
這就是我早先的計劃——我先是以《後來》將她的心智帶回來,然後再以《愛就愛了》給她講道理。我知道如果以平日在她旁邊說教,她絕對是聽不到,聽不進的。所以我就以音樂來引領,讓她從音樂中得到領悟。說到底,她這樣子也是給音樂害的。
這才叫對症下藥。
既然她已全好,我就可以專心創造我歌曲內的情境,唱我的歌了。洪都他們越玩越起勁,最後奏出來的音樂更具震憾性,我也再度進入了我的歌聲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