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 我們探查了許久,除了甦醒在皇榜上公示的太子妃就是睿王,並沒有進一步的消息確認真假。”洛璃泱說着望了一眼福郡王身邊日漸消瘦的南清風, 心中有些不忍, “宮中傳出消息, 太子妃不但沒有離開皇宮的可能性, 幾乎連東宮也沒有走出來過。”
“若是太子妃真的是十四皇女, 以十四的武功,鳳闥人自然不會仍由她在宮中任意行走。”君甯葑瞭然地點了點頭,“不過——”
“娘, 不過什麼?”君寒倩見君甯葑突然住口,追問道。
君甯葑緊皺這眉頭嘆氣道:“你們對十四的瞭解不弱於我, 甚至比我更加了解十四。即使十四被擒, 你們覺得鳳闥人能夠強迫她嫁個蘇冷筠嗎?”
衆人心中一震, 臉色都有些蒼白。他們自然瞭解君若雅的性格,雖然君若雅看似能屈能伸, 但是骨子裡卻是非常驕傲的人物。很多時候更是寧願與雖不願瓦全。若不是如此,在迷心林也不會拖着蘇子仕和馮安琴跳崖。
“不過,你們也不要太過擔憂了。除非能夠和敵人同歸於盡,不然以十四的性格是不會輕易言死的。”君甯葑也明白的自己的話嚇到了他們,頓時安慰道。
“或許不是王爺沒用反抗, 而是無力反抗。”南清風突然出聲道, “當日, 我們不得不留下王爺便是因爲王爺中了巫毒‘黑血’。‘黑血’之毒極爲邪惡, 中毒之人即使解了毒, 也會元氣大傷。中毒是件越長,對身體的損害也越嚴重。”
“所以王爺很可能因爲身體極度虛弱, 以至於只能仍人擺佈的地步?”君寒倩猜測道,“那就難怪,爲什麼宮中傳出消息,太子妃足不出戶了。”
“南公子既然知道黑血之毒,可知道有什麼辦法能夠讓十四迅速恢復元氣?”君甯葑問道,“只要十四能夠恢復元氣,我們想要救人自然是事半功倍。”
南清風搖了搖頭:“據我所知,沒有什麼方法可以讓人迅速恢復。唯有緩緩調理一條路可走。”
醉生夢死,上京最大的酒樓,據說背後的老闆卻是有着南離國第一富有之稱的商家。
此刻,醉生夢死的一間包廂中,一個黑衣男子卻趴在桌子喝的爛醉如泥。
“酒,拿酒來!”
“側駙馬,您可不可以再喝了。若是被長公主知道了,我們可吃罪不起啊!”小二陪笑道。
“側駙馬?”男子自嘲地笑了笑,笑着笑着眼淚便流了出來。
“報應,真是報應啊!”男子猛地站起身推開窗戶指着天道,“老天,你這是在懲罰我嗎?懲罰我負了她的心,所以讓另外一個人來負我,傷我的心嗎?”
“不知道側駙馬爲了什麼事情如此傷心,竟然在這裡罵天。”身後驟然響起了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
黑衣男子——卓天凡微微一愣,整個身體頓時僵住了。他竟然聽到有人對他說故鄉的語言,最重要的是那個聲音竟然是似曾相識。
“不過經年未見,側駙馬一朝富貴連故人的聲音也聽不出來了嗎?”
黑衣男子轉身,赫然見到一個青衣男子倚在門口淡笑着望着他。
“南清風,你怎麼回來上京?”
南清風嘆了口氣:“外界傳言,側駙馬每天在醉生夢死喝的爛醉如泥,兩耳不聞窗外事。今日一見,方知傳聞非虛!”
“睿王也到了上京?”卓天凡苦笑道,“你是特意來看我的笑話嗎?”
“當日你離開王爺選擇蘇冷筠的時候,難道就沒有預料到今日之結果嗎?蘇冷筠身爲鳳闥國長公主,怎麼可能年過二十未嫁。”南清風徑自做到桌前坐下,給自己斟了一杯酒,臉上露出些許蕭條之意,“不過,情之一字,本是最難說清楚的。”
南清風輕嘆了一口氣,當日在與君若琪的婚禮上,他選擇和君若雅離開何嘗不是做了一個與卓天凡一樣的選擇呢。只不過與卓天凡相比,他卻幸運了許多。最起碼,他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那是君若雅的感情。
卓天凡在他的對面坐下,雙目一瞬不瞬地看着南清風道:“那麼,你到上京找我到底所爲何事?”
南清風喝了一杯酒,卻沒有回答卓天凡的問題:“當日蘇冷筠刺殺王爺,卓公子你卻在婚禮上斷然與蘇冷筠離開。卓公子當日可曾想到過你的母親和族人。”
卓天凡心口一滯,卻沒有回答南清風的問題。當日,他隨蘇冷筠離開京城之後便後悔了。他不後悔選擇了蘇冷筠,卻擔心連累親人。
沒想到蘇冷筠卻將他迷暈帶回了鳳闥國。這麼多年,除了感情挫傷,他每日在醉生夢死買醉卻不願聽外面的消息的另一個原因,就是怕聽到關於母親不幸的消息。
“當日,王爺重傷,陛下震怒。原是判了卓將軍絞刑,誅九族之罪。可是,王爺卻託着重傷的身子去爲卓將軍求情,差點因爲走火入魔而喪命。”
“王爺她——”卓天凡認真地看着南清風,想要分辨他話中的真假。可是,他卻絲毫覺察不出南清風有說謊的跡象。
卓天凡微微坐正了身體,深深地看了一眼南清風,冷笑道:“你來找我,難道只是爲了告訴我,卓家欠了王爺多少?”
“我只是想要告訴你,鳳闥國二皇子蘇子辰挾持了王爺。如今,東宮中太子妃就是王爺。雖然,我們不知道中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此時不僅關係到王爺的安危,還關係到南離國的興亡。一旦兩國戰事重開,想來你也明白其中的嚴重性。”
“你想要讓我幫忙救人,你憑什麼認爲我就會幫你。”
“就憑卓氏一族數百條人命,或許側駙馬如今已經不姓卓了,那麼只當今日沒見過我吧!”
卓天凡瞳孔猛地放大,看着南清風的眼中掠過一道殺氣。
“你以爲要殺卓將軍的人是我嗎”南清風冷笑道,“朝廷中希望卓將軍死的只怕不止一兩個。若是沒有王爺,你覺得還有人能夠阻止陛下將怒火發泄道卓將軍身上嗎?”
“你想要我做什麼?”卓天凡冷聲道。
此刻,他的酒已經徹底醒了,他終究不能置整個家族於不顧。那個家中畢竟有對他寵愛有加的母親。若是沒有那次偶遇,若是他從來沒有遇到過蘇冷筠,或許此刻他還在那瑰麗的秦關無憂無慮。他已經自私對選擇了愛情,陷母親於危險中。如今,他如何能夠放任那唯一能夠護住卓家的人被人囚禁在上京。
“如今,王爺已經成了鳳闥國的太子妃,想必蘇子辰只會將她軟禁而不是囚禁起來。”南清風肅然道,“我們只是需要你與王爺見上一面,至少讓我們知道王爺的身體有沒有恢復。”
“你們的目的難道不是爲了營救睿王嗎?”卓天凡有些意外。他以爲南清風會直接以卓將軍的安危危險他配合救出君若雅。
卓天凡自然不會知道,南清風等人根本沒有將他列入營救的隊伍。倒不是南清風不信任對方,而是他認爲一個小小的側駙馬根本沒有機會從皇宮中救走一個如此重要的人質。
只是,南清風自然不會告訴他自己另有營救計劃:“王爺身重‘黑血’之毒,在王爺的身體恢復之前,就算將人救出皇宮只怕也很難安全返回南離。”
“我會盡力的,三日之後,還是在這裡見面吧!”
“好!”南清風說完便站起身,毫不留戀地往外走去。
看着南清風的身影逐漸遠去,卓天凡輕輕地嘆了口氣。有些事情終究是需要面對的,逃避從來無法解決。
卓天凡扔下一錠銀子,起身下落。那在包廂伺候的小二進屋一看,頓時有些眉開眼笑。雖然,鳳闥人都有點看不起側駙馬之流。在南離以男子爲尊,就算是公主也嫌少多娶。
以鳳闥國人的看法,面子說的好聽叫他一聲側駙馬,事實上這側駙馬不過是公主的姘頭。
想當年,卓天凡在秦關遇到了喬裝進關的蘇冷筠。蘇冷筠隱瞞了身份直說自己是來返與鳳闥國和南離國官道的客商。又言說因爲年少起便隨着母親奔波各國行商因此誤了杏期,一直沒有婚嫁。
那是,卓天凡不過是個情篤初開的少年,禁不住蘇冷筠的甜言蜜語,很快就沉淪在了對方的身上,無法自拔。及至後來,知道蘇冷筠是鳳闥國的楢郡王卻已經來不及了。
回到京城,卓天凡並不是沒有想過順從母親的意思嫁入王府平淡一生。卻沒想到蘇冷筠竟然單人單騎趕來搶親。那一時間,卓天凡心中可謂五味雜陳。
其後,與蘇冷筠返回上京,卓天凡才恍然得知原來蘇冷筠在上京早已成親。駙馬便是太后的侄子,與蘇冷筠更是青梅竹馬。
卓天凡身爲南離人,早已習慣了接受一女多夫。就是他的母親除了父親之外還有兩個年輕俊美的小侍。雖然心痛萬分但是卓天凡卻勉強接受了。
只是駙馬卻是鳳闥人,根本無法容忍蘇冷筠有另外的男人。在駙馬的反對中,蘇冷筠只能將卓天凡安置在府上的偏院中,平日裡都很少前來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