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寶劍!”君若雅站在路邊的樹蔭下休息, 早有打掃戰場的侍衛取下君若雅留在鬼老二身上的長劍擦拭乾淨,雙手奉上。
君若雅接過長劍,插回劍鞘, 臉上掛着一絲陰鬱。望着京城的方向, 輕輕地嘆了口氣, 君若雅此刻的心情有些矛盾。
她決定此事回京城並非一時的心血來潮, 而是京中送來迷信, 皇太夫已然病危。皇太夫已經年過八旬,早年操勞過度,加上前幾年大病過一場, 身子已經大不如前了。
不過在皇夫殿下和宮中御醫的精心調理下,情況也不至於太過糟糕。也因此, 君若雅今年因爲自己的心事, 並沒有太多的顧忌這些。直到年前從靜雅山莊回到京城, 君若雅才陡然發現那個強勢卻對自己慈愛有加的皇爺爺已經如此衰老。
也就在這個時候,君若雅才發現自己應該用更多的時間陪伴這個最疼愛自己的皇爺爺。可是沒想到南方一場突入起來的洪災, 讓她不得不違心地離開了京城。
“殿下是在擔心皇太夫嗎?宮中有那麼多御醫在跟前伺候,太皇夫定然不會有事的。”南清風見她面露憂色,低聲安慰道。
君若雅搖了搖頭:“只怕情況不容樂觀,不然母皇不會催促的如此急促。皇爺爺畢竟是年紀大了,若不是爲了相見我一面或許已經——”
“但是殿下爲何還在猶豫?”南清風如何會看不出君若雅心中的矛盾。若是她真的急着回京見皇太夫最後一面, 怎麼會選擇坐馬車緩緩而行。
“人常說快刀斬亂麻, 但是未必每個人都有那樣決然的勇氣!”君若雅苦笑道, “我心中的憂慮, 你相比心中也是知道的。”
“無論你做了什麼決定, 清風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南清風看着她認真地說道。
他又如何不能明白君若雅心中的苦惱。這次君若雅破獲官銀案追回失蹤官銀,只怕那些人又該坐不住了。君若雅怕的自然不是那些人, 而是那份割不斷的血緣關係,擔心女皇爲了親眼看着這場骨頭相殘而難過。
“不過,殿下始終要下定決心的。要知道在陛下心中,殿下才是最重要的。陛下了解殿下,定然不會責怪殿下的。一味的退讓並不是最好的方式,或許徹底熄滅她們心中的野心,才能讓她們安定下來。”
“你是說——”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殿下因爲太在意已經影響到了自己的判斷。”南清風柔聲道,“在秦關一戰之前,殿下想要在這場鬥爭中摒棄在外尚有可能。但是,殿下今時今刻在朝廷中的地位已經不同往日。殿下曖昧不明的態度只能讓他們每個人心懷希望,相爭的越發激烈。”
“可是,我並不想——”
“清風沒有讓殿下去搶那個位子!”南清風肅然道,“可是,只要殿下明確地支持一方,表明立場,自然可以讓許多人斷了心思。”
君若雅頓時會意:“是啊!母皇也該正是立下儲君人選了。儲君之位不該因爲我一個人而懸着。”
君若雅側身靠在南清風身上,臉上帶着放鬆地表情。有些事情真的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困擾她許久的問題,竟然被南清風三言兩語解決了。
“到前面的鎮子上,我們解下馬車,快馬加鞭趕回京城。”君若雅微微閉上眼睛,享受着回京之前的最後一絲寧謐。
回到京城,還會有許許多多的事情等着她去處理。那個時候,也許她就再也無法像現在一樣愜意地享受着這樣的美好時光了。
“哈哈哈哈~”一陣囂張的小聲由遠及近,君若雅睜開眼睛訝然地望向前方就看見一個黑衣老者風馳電掣般朝着他們奔過來。
“小娃兒不簡單,竟然能夠殺了幽冥鬼煞,看來功力大有進步。這對殘廢雖然武功不濟,但是殺人的手段不錯。”
見了黑衣老者,房千凡和南清風俱是一震,呼喝一聲與一衆侍衛將君若雅團團護在了中間。只因這老者赫然就是月前在官道上襲擊他們的神秘老者。
當日,這兩者重傷數人,就連君若雅在他手下也是動彈不得。沒想到黑衣老者只是取走君若雅身上一瓶鮮血即可離開。卻不知爲何去而復返,竟然再次找上門來。
老者說幽冥鬼煞是武功不濟的殘廢,卻讚揚鬼煞殺人手段不錯,竟然包含了一絲讚揚之意。可想而知,只怕這神秘的黑衣老者亦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老者何人?報上名來!”雖知眼前的老者武功遠在自己之上,但是房千凡卻毫無畏懼,手中長劍一指擋在了黑衣老者面前。
“乳臭未乾的小娃,也配和我天魔尊者動手。”那黑衣老者一揮手,就將房千凡遠遠地摔了出去。
“竟然是天魔老者?”南清風神色大變,英俊的臉上一片蒼白。
房千凡被摔出五六丈遠,頓時口吐鮮血,顯然已經被震成了重傷。一衆將士頓時憤怒地瞪想了黑衣老者就要上前拼命!
天魔老者成名與三十年前,三十年前就已經是縱橫大陸的高手,就連皇宮亦可老去自如。當今世上能夠與天魔老者過招的已經不足百人,想要勝過天魔老者的人更是鳳毛麟角。就連南離國十大劍客之首蒙先生也是天魔老者的晚輩後生。
“住手!”南清風高聲呵斥住了將士們,雖然南清風不是龍騎軍的首領,但是六軍都知道若雅十二騎是君若雅心腹愛將,尤其是眼前這位南將軍更是與主子有着密切關係,所以將士們還是願意聽從南清風的命令的。
“前輩絕跡江湖多年,沒想到今日竟然爲了凡塵俗世,也幹起了這等刺殺之事。”南清風上前兩步高聲質問道,“到不知那人許下了何等名利之事,能夠讓前輩行動。前輩相比也知道我家王爺的身份,若是隻爲名利,我們可以雙倍奉送。”
若說動手前,南清風或許會覺得天魔老者不過是個武林傳說。也許他的武功未必能夠出神入化到那種程度。可是,兩次看到天魔老者動手,南清風清楚意識到想要憑藉眼前的一百人保護君若雅根本就是不可能。
“哼~小娃兒胡說八道什麼,本尊者看上了你家小主人一身甜美的鮮血,那可是他們君家幾世修來的福氣。”天魔老者冷哼道。
南清風臉上頓時血色全無,聽天魔老者的意思竟然是要抽乾君若雅身上的鮮血。可是,君若雅身份尊貴,自然是因爲她遺傳了皇室的血統。可是,那不過是代表了她君家人的身份,這份血緣只對活着的君家人才有着重大的意義。這天魔老者有爲何會看重君若雅身上的血?
而聽天魔老者的眼下之意,竟然絲毫沒有將南離國皇室放在眼中。竟然起了心思,要直接劫持君若雅。要知道南離國皇室雖然未必有着可以與天魔老者一戰的高手。但是依靠皇室的力量,卻未必不能找出幾個可以制住天魔老者的高手。
君若雅亦是臉色一變:“本宮聽說大陸的極寒之地有人修煉一種魔功,以吸食他人的鮮血爲引提到自己的功力。沒想到聞名大陸的多年的天魔老者竟然也修煉了這門魔功。”
“小娃兒果然見多識廣,書上說食用第一枚碧血玉果可以讓人過目不忘,食用第二枚靈果即刻增加一甲子功力。你這小娃兒小小年紀,懂得如此之多,只怕便是因爲這過目不忘的能力。雖然還不能將體內內力運用自如,但是內力渾厚,絕對不亞於本尊者。看來,碧血玉果的傳聞不假。”
“碧血玉果?”君若雅心中閃過一絲迷惑。
難道,天魔老者找上自己的原因就是因爲自己曾經吃過碧血玉果嗎?但是靈果再珍貴,都已經被她吃盡肚子裡,早已消化的乾乾淨淨。就算天魔老者將她捉回去也已經於事無補啊!
“哈哈~小娃兒不必爲本尊煩惱。本尊自然有法子將你身上那一甲子功力化爲己用!”天魔老者說着,擡腳向着君若雅走來。
侍衛們連忙上前阻攔,天魔老者雙臂連揮,手段毒辣,幾乎都是一招致命。即使如此,龍騎軍侍衛也毫無懼意,依舊是前仆後繼地撲了上去。
“退下!”君若雅卻無法承受這樣的損失。如果是註定的結局,又何必讓這些跟隨自己多年的將士無辜犧牲呢。
“保護南將軍和房將軍回京!”君若雅說完,腰間長劍“嗆”然出鞘,雪白的劍身向着天魔老者刺去。
天魔老者毫不避諱,迎着君若雅走了上去。這天魔老者卻不像幽冥鬼煞中的老二完全是想要同歸於盡的招數。天魔老者不閃不避是因爲絕對的自信,就像一個纔會學走路幼童就拿着刀要殺一個壯漢的自信。
君若雅手腕一抖,長劍在陽光下挽起一道劍花。一道道陽光被銀色的劍身反射出去,照在了天魔老者的臉上。天魔老者眼睛抓了抓,依舊沒有閃避,一雙枯瘦如鷹爪般的手伸出精準地抓向了君若雅的手腕。
沒想到君若雅卻是虛招,身形一晃,一個鷂子翻身,連着翻了兩翻,衣袂飛揚已經落在了馬背上。長劍挑斷馬繮,一夾馬腹風馳風馳電掣般衝出了官道。
“有趣,真是有趣!”天魔老者怪笑了數聲,身形一展,竟然徒步追了上去。
眼見君若雅和天魔老者的身影消失在官道上,南清風和一衆侍衛才如夢初醒。南清風留下數人帶着房千凡和受傷的人坐馬車慢行一步,然後帶着其他人騎上快馬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