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的話一說完,臺上的衆人便紛紛有了反應,有的人愁眉緊鎖,有的人則一臉驚喜的開始了筆走龍蛇,真是人生百態。
月懷寧則比較關心月懷安,至少她是自己的親姐姐,於是便仔細看着她的反應,而她好像也察覺到了月懷安的目光一般,朝這邊看來,接着,眼裡便全是笑意,猥-瑣的比劃個必勝的動作,便低下頭去開始揮毫潑墨。
月懷寧看着她那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突然覺的自己剛纔的什麼‘神啊,月啊’的,肯定是自己的錯覺。
“你孃的壽期竟然與大會的結束是一天。”墨非然見月懷寧有些緊張的樣子,於是說道。
“是嗎?”“那我姐姐估計要批命了,說不定到時候可以見到什麼有意思的賀禮。”月懷寧知道月懷安對父母的感情可比自己深多了。
“嗯。”“你覺的我帶什麼禮物去比較好呢?”
“什麼都行吧,我娘好像從來都不在意這些,再說,重要的是心意,不是嗎”
“什麼?懷寧,你娘要過生日了?”“那我要帶什麼去好?”霍炎本在專心看比賽,但還是聽見了他們的對話,於是立刻如臨大敵一般,精神抖擻。
“這,其實我娘不想大辦,只是家宴。”月懷寧根本不想讓她去,所以委婉的說道。
“哦,原來是家宴,那非然你就不要去了。”“懷寧,你上次送我的簪子我一直捨不得戴,到時候我一定會戴着它去,對了,還有禮物,大會結束那天,那不是沒幾天了。”霍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說着說着,突然就風風火火的跑了。
月懷寧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嘴角抽了抽,最終忍了下來。
“一炷香燒完,比賽結束。”主持人的話聲一落,便有人將比賽者的畫卷收走,而主持人則開始介紹這次書畫大賽的裁判,並宣佈評判原則,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則,裁判將採取匿名投票的方法。
月懷寧看着臺上一衆一本正經的這個名家,那個學者,一臉茫然,不過在看到一個顫顫巍巍需要人攙扶的老婦人的時候,還是爲她捏了一把汗,這麼敬業的人可真是很少見。
接着,便是畫作賞析,即每個人帶着自己的畫作上前講說,這些人能闖過第一關,都是有兩把刷子的,不過,也不排除有渾水摸魚的。
而大家對於滿園春色主題的理解大同小異,於是,便出現了各種鮮花爭奇鬥豔的場景,甚至有一個人竟然在短短時間畫了一百種鮮花,讓人驚歎萬分,也惋惜萬分,因爲這麼多的鮮花,根本就分不出主次,便成了失敗品。
再看了幾個人的畫作之後,凌玉舟走了上來,而下面的人一見是她,還沒等她打開畫作,便開始喊起了口號,聲音響亮,遠遠蓋過了主持人的叫喊。
不過凌玉舟並沒有爲此感到高興,而是皺了皺眉眉頭,一臉不悅的樣子,接着便唰的一下打開了自己的畫作,只見籬笆院落中,幾多蘭花獨開於庭前,而蘭花周圍則是看不清的五彩斑點,襯托的那幾多蘭花更加脫俗。
衆位名家紛紛上前,不住的讚歎,不過,卻有人提出了疑問,“本次大賽的題目爲滿園春-色,你這個就幾多蘭花,怎麼說是滿園春-色呢?”
“蘭色結春-光,氛氳掩衆芳”,凌玉舟指着畫作上的題字唸到,接着,便不再說話。
而那位提問的名家明顯有些羞赧,這麼大的字,自己竟然沒看到,在這麼多人面前丟人,而凌玉舟那不可一世的態度好像在打她的臉,於是那位名家哼了一聲,便退到後面去了。
而剛纔有她這種想法的人不再少數,只不過她先問出來了而已,所以,凌玉舟的態度讓她們覺的受到了侮辱,紛紛不再提問。
又過去幾個,場上的氣憤變的開始融洽了起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不把評審不當回事的,而那些評審也終於找回了面子,又變的活躍了起來。
終於到了月懷安,只見她一臉溫和的先問候了各位評委,又安撫了一下下面爲她加油的衆人,纔打開了自己的畫作,只見畫面右下角,一簇牡丹與芍藥開的正烈,而左面則是大羣各色的蝴蝶翩翩而來,蝴蝶下面則是一羣人,指着那花開處,好似在呼朋喚友。
畫面精細,栩栩如生,甚至能看出個個人的不同表情,與蝴蝶身上的各個紋路。
月懷安根本沒等別人問,就開始介紹起了自己的畫作,以蝴蝶與人來顯示滿園春-色的主題。
她本就畫的很好,再加上這種謙虛的態度,很快就得到了各位名家的認可,誇獎的話如同流水一般的涌出,而月懷安卻表現的更加謙卑,讓人心生好感。
“看來你姐姐要贏了。”墨非然看着場中的情景,對月懷寧說道。
“這羣人自己看不出來還怪別人,真是太氣人了。”霍慕錦聽見墨非然的話,有些氣憤的說道。
月懷寧知道他在爲凌玉舟的事生氣,但卻沒有接話,而是說道:“不是還有六皇女嗎?勝負未必可知。”
好像要印證月懷寧的話一般,月懷安退下後,墨千月便搖曳生姿的走了上來,也不說什麼,便唰的一下打開了畫作。
“啊!”“怎麼會這樣”“快閉眼。”場中驚呼聲一片,而且這些驚呼聲全是男子發出的,聲音尖利。
而月懷寧此時也看清了墨千月畫上的東西,只見一個半開的窗戶中,兩個糾纏在一起的男女若隱若現,而那兩個人都是衣衫不整,尤其是那男子,胸前的兩點若隱若現,而最吸引人的則是那男子的神情,似痛苦似歡愉,反而讓人忽視了他的長相,整個畫作畫風大膽,感染力十分強,讓人如同身臨其境一般,不禁心跳加快,想入非非。
月懷寧讚歎的看着那幅畫,沒想到這個六皇女竟然如此大膽,敢在這大會上畫這種豔畫,不過,能在古代看到這種引人入勝的畫作,月懷寧也不禁吞了吞口水,剛想再多看幾眼,卻發現眼睛被人蒙上了,聞着那熟悉的香味,月懷寧便知道是墨非然。
伸手想要去拉下他的手,卻在半路上停住,並最終放下,任憑墨非然遮住了自己的世界。
不過,場中的其他人可沒有墨非然來替她們遮擋眼睛,於是紛紛恨不得把眼睛飛出來一般,緊緊盯着那幅畫,心跳加速,口水橫流,甚至有幾個直接跑出了人羣,不知道去什麼地方舒緩了。
那些老學究也看的面紅耳赤,卻紛紛移不開眼,彷彿那畫有魔力一般,直到墨千月有些慵懶的聲音響起,“看來大家都感覺到這滿園的春-色了啊,那我就不必講了。”
“大膽,枉你讀了這麼多聖賢書,竟然那此種淫-穢的畫作來參加比賽,真真是褻-瀆了聖賢,還不趕緊燒燬了,回去面壁思過。”一個剛纔看的最爲投入的老學究氣急敗壞的說道。
其他人聽她一說,立馬如同衛道士一般的板起臉,紛紛譴責墨千月,就差讓她以死謝罪了。
不過墨千月卻笑着說,“我畫了什麼?有不該畫的東西嗎?如果有,麻煩各位給我指出來,如果指不出來,還請讓我繼續參賽。”
衆人聽了她的話,立馬就要給她指出來,伸出手卻僵在了半空中,因爲她的畫其實真的沒什麼,什麼都沒有,只有讓人不斷的浮想聯翩,真要指出來,卻根本沒有辦法,總不能說是我想到的吧,場上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誰敢說這個,於是便出現了詭異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