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陣引擎的怒吼傳來,鐵蹄號碾壓過戰壕,就好像它們根本不存在一樣。
它粉碎沙袋,壓碎石堊,用巨大的身軀橫亙在了茲嘎卟面前,擋住了從上方射擊孔射來的火力。
“快跟上!”
茲嘎卟給了發愣的嗷爾哥一巴掌,對方立刻醒神過來,抓起了落在地上的戰旗。
他們朝着鐵蹄號奔跑着,然後躲到了安全的引擎蓋後面。
戰車用它的超重死死炮朝着剩餘的多管機炮組開火,將它們打成零件狀態,把地面上的每一寸土地都用冰雹一樣的火力洗了一遍。
爆炸的高爆彈震動着地面,茲嘎卟和嗷爾哥爬到了梯子的頂端,然後把身子探出了滿是血污和泥土的戰鬥甲板。
在碉堡中跑出來的敵人意識到那些人已經爬上了車輛,現在已經太遲了,他們跑向之前跑出來的地方,而只要戰車繼續開火,就會把他們趕離堡壘,並且讓他們暴露在火力之下。
“烤死這些王八蛋們,夥計們。”
“是的,燒烤時間到!”
車長的聲音從喇叭裡傳出,顯得有些瘋癲。
他直接一腳油門,鐵蹄號朝着主堡壘衝了過去,多管機炮組瘋了一般把海量的彈藥傾斜在它的裝甲板上,卻沒有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waaaaagh!”
技工車長咆哮着直接把噴火器的噴口塞進敵人的射擊孔裡,然後扣動了燃料閥門。
轟~~!
一瞬間,敵人的慘叫和熊熊烈焰從射擊孔裡面噴射出來,熱浪甚至捲到了後部甲板上,把搭車的茲嘎卟和嗷爾哥差點從車上燙下來,但是幸好他們及時跳下了車。在他們頭頂同高的地方還有三個射擊孔,他們警惕的看着這些射擊孔,但是沒有一個敢開火的。
茲嘎卟向遠方看了一眼,第一鐵拳的主力總算是通過了敵人的炮擊區,看起來他們損失了一輛超重裝甲,但是在這麼遠的地方他看不清到底是哪輛車掉鏈子了。
大多數敵人已經被擊斃,少數敵人正在跑路,他看不到更具體的戰鬥跡象,但是渾身是血的羅卜茲跑到一邊,像個瘋子一樣吼叫着,用他的槍托把敵人打倒在地。
劇痛小子奧爾卟站在一個求饒的獸化人面前,拿出了他的“手術工具”,茲嘎卟在對方開始折磨那個傢伙之前轉過頭去,不想看到這幅噁心的景象。
敵人剩下的機炮組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堆燃燒的廢墟,炮彈在烈焰中殉爆,噼啪作響。
戰鬥的聲音減弱了,從濃煙中,他可以看見許多獸化人從陣線上跑掉,被垃圾大車和跟隨其後的小子追的四處逃跑。
在機炮堡壘陣地的外邊,爲戰而生號正轉向被敵人圍攻的染血號,並不斷地開火,來粉碎那些還在試圖破壞這臺超重裝甲的敵軍。
迎着戰場上吹拂的微風,茲嘎卟聽到了模模糊糊的慶祝聲。
他從嗷爾哥將那沾滿鮮血的戰旗接過,讓它在潮溼的風裡高高飄揚,他希望以此爲信號,讓小子們能夠聚集過來。
“前面的臭佬完了,道路通暢。”
五秒鐘後,鐵蹄號的艙蓋打開,技工車長的腦袋冒了出來,同時也帶來了前方的信息。
“明天霸主要集中力量攻擊最大的堡壘,現在可以休息,暫時的。”
就在這時,一陣轟鳴聲從數公里外的營地裡傳來,飛快的接近被他們清理乾淨的戰壕。
引擎尖嘯,然後劃過茲嘎卟的頭頂,直奔向一公里外那巍峨的岩石要塞——聖矛堡。
緊接着就是一陣炸響,然後是一陣尖銳的聲音,濃煙從一個被摧毀的炮臺裡面冒出來,另外兩個火箭則在它們飛過要塞頂部時候從視野裡面消失了。
很短的時間裡,連綿不斷爆炸和破碎的聲音從要塞裡面傳了出來。
鐵蹄號也最後開了一炮,巨響穿過沼澤地,然後徹底沉默了,又過了幾秒鐘之後,上面的喇叭響了起來。
“把這平了,收工啦!”
茲嘎卟和他剩餘的小子爬上了戰車的登車梯,戰車轉了一圈,然後緩慢的駛離了還在冒煙的殘破堡壘。
鷹身女妖偵查兵在空中鳴叫,記錄着下面發生的一切。
一隊小子走了過來,把大量炸藥塞進碉堡剩下的部分,然後迅速離開。
幾秒後,一陣爆炸聲,一陣沉悶的聲響從碉堡的深處傳來,火焰從碉堡的射擊孔裡噴射而出,並快速蔓延到頂部,在頂部炸出了一個巨大火球,足足有三層樓高,金屬和石堊碎片四處飛散。
原先非常堅固的防禦設施被翻倒了,然後重重的插在地面上。
獸化人一度放棄了這裡,隨後被歐克奪去,但是它們又奪了回來,這次古克下決心要毀滅路徑上的一切,包括這些它們建立的寨子和堡壘。
寸草不生,片瓦不留,是古克這次遠征的核心目標。
戰鬥一直持續到傍晚才徹底結束,聖矛堡外圍防線的據點和碉堡全部被拔除乾淨,之前它們以極大代價奪回的土地,在短時間內又以更多的犧牲失去了。
打掃乾淨戰場後,歐克們直接把營地建立在距離聖矛堡不過五六公里遠的平整土地上,完全就是一種不把敵人放在眼裡的表現,而它們今天的戰鬥力也確實對得起這樣的表現,雖然它們突然擁有了許多先進的武器。
第一鐵牙就地停駐在今天奪取的碉堡廢墟中,這不是茲嘎卟的選擇,而是古克的要求,他還要求所有的重裝甲集結在一起,爲明天的攻勢做準備。
鐵蹄號停在被摧毀的碉堡邊上,一排排被抓住的獸化人在歐克小子那蔑視的眼睛下通過,雙手抱着腦袋,腳上繫着繩索,它們這些“幸運兒”將會進入到各個血腥競技場中,成爲小子們取樂的對象,一般來說一個奴隸在競技場的存活時間是三天。
茲嘎卟坐在鐵蹄號戰鬥甲板一角的一個彈藥箱上面,一小瓶不知道從哪裡釀造的酒拿在手上。
他的親隨繞着他,那些興致未消的傢伙還拿着他們的槍用瀕死的臭佬練手,劇痛小子奧爾卟爲他們處理小傷,同時分發各種古怪的醫療品。
第一鐵牙的損失並不大,唯一受損的大髒車是盛怒號,它失去戰鬥力的原因也不是敵人,只是單純的引擎故障導致拋錨。
只有和茲嘎卟一起深入敵後的牙兵損失比較大,之前看起來很擠的戰鬥甲板如今看起來空曠了一些,但他並不後悔這麼做,一個能夠直插敵人心臟的機會,放過可不是他的性格。
一定髒兮兮的大帽檐從戰車的另一邊出現,第四火牙的老大走來過來,他負責攻擊的是戰線的中部偏北的位置,離茲嘎卟不遠,之前飛到堡壘頂上的那些風暴小子就是他手底下的人,不過大部分都折在了上面,一些是戰死,一些是被火力誤傷。
他登上了戰車,閃亮的皮靴在金屬甲板上發出鳴響。
“聽說老大丟了一瓶酒?嗯?”
茲嘎卟不屑的搖了搖他的頭。
“老大的酒可多了,不差這一瓶,現在俺有點累,然後這玩意可以幫俺個小忙。”
他拿起手中的酒瓶,嘲諷的看了對方一下,然後故意搖了搖。
其實這酒很劣質,不是那種好酒應該有的味道,但是現在,這玩意嚐起來好極了。
“俺聽說,霸主還誇了你的大髒車部隊。”
披着破爛黑色軍大衣的老大搖頭晃腦的走到他身邊,從一旁某個小子手上奪過了他的酒,一口喝了個乾淨。
“呸!這玩意是兌了機油吧!”
結果他直接吐了半瓶出來,噴了對面小子一臉,不過介於他老大的身份,那小子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悻悻的翻下車,自己去找屁精或者臭佬撒火。
“要鬧滾回你自己那邊去鬧!”
茲嘎卟懶洋洋的踹了對方小腿一腳,恰好此時技工車長完成了他的維護工作,從指揮艙裡爬了出來。
“吵吵什麼!”
“這跳跳腦子嫌你的酒難喝。”
技工走過來一把奪過火牙老大手上的酒瓶,把剩下那點全部倒進自己嘴裡,然後砸吧砸吧說道:
“它喝什麼,俺喝什麼,有問題?”
顯然他指的正是腳下的鐵蹄號。
火牙老大瞪視着對方,顯然沒想到自己的猜測竟然是正確的,這該死的技工居然真的往酒裡兌機油。
“瘋子……”
他跳下車,罵罵咧咧的離開了,而茲嘎卟依舊躺在後甲板上,懶洋洋的喝着酒,他血液中的暴力因子在今天的戰鬥中已經釋放得七七八八了,正是休息的好時候。
遠處,第一鐵牙的小子們已經聚集起來,組織起了臨時競技場,準備用獸化人俘虜進行各種“友好”的活動,包括“看誰砍得快”“看誰踢得遠”“關燈摸瞎”等趣味十足的小遊戲,小子們在這方面的創造力總是不會缺乏。
但茲嘎卟今天沒有興致參加這些活動,不管明天還要怎麼樣的仗要打,他現在都已經很滿足了。
他唯一想做的就是什麼也不去思考,躺在引擎蓋上,感受着下方殘留的餘溫,與這些鋼鐵巨獸共枕而眠,在夢中聆聽它們的脈動。
偶爾他也會胡思亂想。
當技工們讓巨獸們陷入沉眠時,那就是它們在睡覺嗎?它們又是否會做夢呢?
如果會的話,它們的夢境又是由何物織就?心中又懷揣怎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