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也是這樣天黑灰暗,天邊烏雲密佈,滾滾雷聲,幽藍色的天空偶爾閃過一道道閃電,似乎將整個世界撕裂,雨聲、鳴笛聲、呼叫聲、撕心裂肺的尖叫聲混合在一起,那個深愛她的女人,也是這樣滿身是血的倒在她前面,那雙柔情似水的眼眸黯然無色,氣息微弱的將她摟在懷裡保護她,那些濃烈的血腥味充訴整個空間,讓她幾乎作嘔。
那個恬靜柔美的女人,她的母親,就這樣緩緩閉上眼睛,永遠離開她了,那些記憶,在童年深深的刻進她的腦海裡,讓她那三年內夜夜噩夢驚醒,不敢入睡,而今晚,又要重複曾經的悲劇嗎,看着保護自己的人在自己面前漸漸流逝生命,她卻無能爲力,十年前是,十年後,她依然無法改變這種陰影嗎?
灰暗的天空,空蕩的樹林,將深埋在記憶角落的陰影重新翻出來,同樣令人絕望的場面,同樣滿身是血的人,讓她不由得將這一幕和曾經的噩夢重疊在一起,躺在她前面的不只是一個救她的同學,更是曾經無力改變的恐懼,讓沫影將掩埋在心裡的恐懼激發出來。
抱着漸漸失去溫度昏迷不醒的諺澤,堅強如她也失去了鎮定,咽哽着聲音拼命的搖晃着諺澤,只想將諺澤叫醒,卻忘了可以打電話求救,浠韻也算半個醫生的。
“別……別怕,我沒事!”微弱的聲音傳入沫影的耳朵,讓陷入劇烈恐懼的她緩和了心裡的惶恐。
沫影幾乎在諺澤一說話,連忙靠在他耳邊急切的叫道:“蘭諺澤,你醒了了,太好了,太好了,我怎麼能不怕……”
諺澤想微笑讓她安心,卻發現連牽扯嘴角的力氣都沒有,喘着氣,半響才斷斷續續說道:“傻瓜,我……我只是暈了而已,又不是……死了。”
沫影忍不住提高聲音喝道:“別胡說,你會沒事的,會沒事的,我立刻,離開找人救你。”手忙腳亂的幫抱起諺澤,連最基本的常識都忘了,重傷人員不能隨意移動,會造成更重的傷勢。
諺澤微微用力握住沫影握住他的手,忍着一陣陣撕裂般的痛苦,閉着眼睛道:“別動我,打……打電話給……老師……”
“我……我馬上打電話給浠韻。”沫影這才醒悟過來,連忙掏出手機,因爲手抖而好幾次開錯屏幕鎖,沫影咬緊嘴脣,告訴自己千萬要冷靜,諺澤不是蘇琅,不會死的,暗示了自己很多次才撥了浠韻的電話,浠韻剛接通,沫影等不及的咽哽道:“韻,韻,快來,出事了,快來。”
浠韻的心猛地一震,手機幾乎拿不住,她知道沫影向來不是柔弱無力的女生,就算受了重傷躺在牀上都不見哼唧一下,小時半個多小時,打電話來聲音居然全變了,滿是無助和絕望,浠韻雙手握住手機,不敢想象沫影到底遇到什麼危險了,忍着顫抖的聲音問道:“發生什麼事了,你們在哪裡,我馬上過去。”
“我們在樹林遇到野豬,受了傷,諺澤傷得很重。”沫影想找到了救命稻草,一直重複着讓浠韻快點來,只有浠韻在,沫影纔不會是那個無能爲力的沫影,只有浠韻在,沫影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