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爾茨只看到王八坦克後面那東西開炮的瞬間。
升起的火箭彈馬上出了觀察窗的視野範圍,任憑舒爾茨趴在觀察窗上向上看也看不到。
然後舒爾茨就失去意識了。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空氣中瀰漫着一股焦糊味,臭味被滾滾熱量拍在他臉上,讓人忘記了嚴冬零下40度的酷寒。
好不容易睜開眼睛,舒爾茨的視野內全是燃燒的火焰。空的彈藥箱在燃燒、人的屍體在燃燒,任何東西都在燃燒,除了他自己。
他感覺到熱風一直吹向同一個方向,便向那個方向走去——此時的他腦袋還是空轉狀態,完全無法思考。
就在這時候有人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將軍!別去那邊!出口在這邊!”
他回過頭,發現是副官。
副官的腦袋受傷了,血遮蔽了半邊臉,衣服上也全是血跡。
舒爾茨就這麼被副官拽着,一路離開了已經變成人間煉獄的碉堡。
到了外面,副官扔下舒爾茨的手,返身去把碉堡的大門關上,這才長舒一口氣,對舒爾茨說:“敵人發射了一個大炸彈,炸彈擊穿了碉堡的頂板,一路落到下面發生大爆炸。我不知道下面情況怎麼樣,但我們現在應該馬上離開,不然彈藥庫大爆炸我們就全完了。”
舒爾茨這時候大腦終於運轉起來,他問:“碉堡裡面沒有活人了嗎?”
副官:“不知道,我關門只是爲了防止大火擴散到碉堡外面來,我們快走吧,將軍!回到司令部再從長計議!敵人的新式坦克可能非常厲害,但不至於沒有辦法對付!它後面沒有再開炮,可能炮塔座圈已經被卡住了。
“去年對付KV的時候我們也是這麼幹的,只是再做一次罷了!”
舒爾茨:“是啊……是啊……再做一次就好了。”
這時候兩人離開了反坦克炮排的地堡羣,進入戰壕。
然後迎面出現了一名安特戰士。
副官擡起MP40就打,安特人可能是看到舒爾茨的軍銜愣住了,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幾發子彈擊穿了胸膛。
“什麼情況?”舒爾茨問。
副官:“通往彈藥庫的電梯和隧道都被堵住了,加上反坦克炮羣打那輛新坦克用了太多彈藥,安特裝甲衝鋒的時候沒有彈藥了。
“步兵進入戰壕進得太晚了,沒能擋住安特的裝甲騎兵衝鋒,他們的步兵直接坐在坦克發動機散熱蓋上衝鋒,衝到我們陣地上跳下來就作戰,我們猝不及防。”副官一邊解釋,一邊拽着舒爾茨沿着交通壕狂奔。
終於,他們到了交通壕的出口,舒爾茨來視察時候乘坐的桶車還在外面。
副官拉開後座的門,把舒爾茨推進去,自己跳進駕駛位,發動汽車,開着就狂奔起來。
結果剛跑出去不遠,就看到兩輛T34坦克,和一羣安特士兵。
安特人看到大搖大擺開過來的桶車第一時間並沒有意識到這是普洛森人,等桶車從他們身邊開過的時候,纔有安特人發現不對,大喊起來。
於是波波沙的子彈接二連三的打在桶車背後,把掛在後面的更換用輪胎打成了篩子。
舒爾茨縮着脖子,躲在在已經只剩下內圈的鋼鐵的備用車輪後面。
子彈打爛了桶車的窗玻璃,碎玻璃劃傷了副官的臉。
好在十六裝甲擲彈兵師駐防的區域已經是城郊,街道七扭八歪,建築物衆多。
副官猛打方向盤,車子就拐進了一條巷道,沿着巷道飛奔。
忽然,巷道前面出現了本地人晾曬捕撈上來的魚的架子,桶車直接撞上去,架子上的魚全都飛起來。
一條已經差不多熟成好的鹹魚落在舒爾茨臉上。他鬼使神差的舔了一下,結果被鹹得齜牙。
副官開着桶車在城郊巷子裡亂竄,再一次躥到大街上的時候,竟然直接到了師部門口!
師部的參謀們正在兩個點燃了火的汽油桶前面忙碌,不斷的把文件和地圖扔進汽油桶裡。
舒爾茨下了車,質問道:“在幹什麼?”
參謀們停下來,看着舒爾茨,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快去喊參謀長!”有參謀這樣說。
參謀長立刻出現了,看到舒爾茨大爲震驚:“我收到前線的電話通報,說您已經陣亡了!所以我才臨時接過指揮權,下令焚燬文件,準備撤退……”
“撤退個屁!我們還有那麼多構築精良的陣地和暗堡,我們不撤退,我們要和敵人戰鬥到底!”
話音剛落,從舒爾茨背後來的光亮照亮整個院子。
參謀們全都瞪大眼睛看着他背後。
舒爾茨嘆了口氣,緩緩扭頭,看見又一個蘑菇雲升騰而起。
看起來又有一個精心構築的混凝土堡壘徹底完蛋了。
舒爾茨一時間竟然沒了言語,只能對着升騰而起的蘑菇雲發呆。
參謀長:“將軍,您的指示是?”
舒爾茨猛然醒悟,下令道:“立刻在主幹道上埋反坦克雷,羅科索夫的新式武器依然是用履帶的,我們的反履帶地雷可以完美應付!”
參謀長:“敵人現在摧枯拉朽,我們整個戰線都已經崩了。目前下面的團報告,至少確認了兩輛新式突擊炮,它們顯然專門被設計來針對掩體,效果非常好。
“這東西的爆炸威力,甚至能把一輛四號坦克掀到二樓去!”
舒爾茨:“仔細想想,我們從夏季戰役開始,就不斷的在安特的新式武器面前吃虧,帝國科學院和裝備部在幹什麼啊!新式武器呢?”
參謀們面面相覷。
參謀長:“關鍵是現在該怎麼辦。”
舒爾茨:“怎麼辦?當然是節節抵抗,並且把狀況通報司令部!這次我們不撤退,安特人能守住阿巴瓦罕,我們也能守住亞爾維克!”
這時候司令部大門裡傳出電話鈴聲——因爲這一次羅科索夫進攻沒有進行炮火準備,所以電話線基本都處於暢通狀態。
舒爾茨大步流星的衝進司令部,拿起電話聽筒。
————
十集團軍司令波克上將在電話接通的瞬間問道:“我們看見你師的防區有巨大火球騰空。怎麼回事?”
電話那邊舒爾茨有點語無倫次:“羅科索夫!羅科索夫的傑作!”
波克上將一臉嚴肅:“他製造的火球?那應該不是凡人能製造的動靜吧?”
“他使用了兩種新式裝甲車輛,一種正面看起來方方正正,連一個洞都沒有,整塊的大傾角裝甲板,保護它的戰鬥室。”不知道是不是軍校的訓練起作用了,舒爾茨開始報告的時候,聽起來倒是鎮定了許多。
波克上將:“所以那個巨大光球,是新式武器的傑作?你們損失大嗎?”
“我師第一線陣地已經被突破,新武器只開了一炮,就毀掉了防線上最大的支撐點,差點把我也炸死了!這武器……很可怕!非常可怕!”
波克上將:“你有辦法對付嗎?需要我把擔任預備隊的14裝甲師派過去反衝擊嗎?”
“不,羅科索夫還有一種新坦克,看着像個巨大的烏龜,我們集中了八門PAK40和一門88炮對他持續射擊,卻只是卡住了它的炮塔座圈!”
波克上將大驚:“什麼?”
————
亞爾維克城郊,王忠在坐在坦克炮塔上,正聽無線電中坦克手們的交談打發時間。
這時候,後腦勺方向傳來引擎聲,他一回頭就看到從聯衆國進口的坦克搶修車——安特所有的產能都用來造卡車和坦克了,沒有多餘產能生產這玩意。
坐在搶修車車斗裡的是科晶之前介紹過的“大弟子”,大老遠的就對王忠喊:“將軍,我們是不是來遲了?”
王忠:“並沒有,我們在這裡觸雷是一個小時前的事情,你們來得很快了。”
王忠這次開小坦克,運氣非常不好,不但被人家1000米距離卡住了炮塔座圈,還在繼續挺進的時候壓了一顆反坦克地雷,直接被炸斷了履帶。
現實又不是遊戲,履帶斷了換起來很麻煩的,至於炮塔座圈被卡住,這更是不等專業搶修車過來就沒法解決的問題。
所以王忠只能含淚把在城中大量殲敵的任務交給了T34們,自己在這等搶修車上來。
終於,搶修車在王忠的座駕面前停下。
科晶的大弟子跳下車,繞着坦克轉了一圈,說:“你這個壞得有點嚴重啊,履帶倒是小問題,換一下就好了,炮塔座圈沒有半天可搞不定。”
王忠:“那你先修着,可以趁機做一個防護能力分析。”
“大弟子”一臉苦笑:“饒了我吧,防護分析這個還是到試驗場去用繳獲的敵人火炮打幾次,看看分別在什麼距離能擊穿。
“現在靠目測車上的炮彈劃痕做的防護能力分析,不可能準的。”
王忠:“那你就寫個報告,說說你檢測過程中發現了什麼問題,又是如何排除故障的,我認爲這個對科晶至關重要,能讓他知道下一步該怎麼修改設計。”
“大弟子”點頭:“好嘞,我寫報告就是了。”
王忠點頭,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多久能修好?”
大弟子:“快的話明天晚上就能動起來,甚至可以參加晚上的行動。我建議將軍您把第二輛開出來,進城去戰個痛,等第二輛故障了,第一輛差不多也修好了。”
王忠想了想,點頭:“你說得有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