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審判官複述完,王忠滿意的點頭讓他走了。
巴甫洛夫:“每次審判官進來我都嚇一跳。真得弄個正規的通訊參謀。”
“我倒是覺得審判官們人還挺好的咧。”王忠聳了聳肩。
“我要是和皇太子鐵到他會狂送重裝備過來,我也會覺得他們人挺好。”巴甫洛夫彷彿覺醒了捧哏屬性,捧得有於大爺十分之一水平了。
話音剛落,又一個審判官進來了!
巴甫洛夫下意識的舉起雙手:“我什麼都沒說!”
審判官用銳利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後對王忠說:“方面軍截獲敵人通訊,敵人第15裝甲師師長倫道夫勳爵陣亡了,詢問我們知道怎麼回事嗎?”
王忠:“我乾的。我親自駕駛——指揮的422號坦克衝到了敵司令部850米的地方,並且使用高爆彈和機槍進行了攻擊。坦克全員可以作證,就這麼回覆司令部。”
審判官點點頭轉身要走,突然又轉回來,啪的一下立正,對王忠敬禮:“向您致敬,將軍!”
王忠點點頭。
審判官轉身走了,
王忠指了指他的背影,對巴甫洛夫說:“你看,他們人挺好的吧!”
巴甫洛夫這次接不上茬了,只能眨巴眨巴眼,強行轉換話題:“現在我正在收攏部隊,今晚估計能重新編組好。我就不指望您能幫上什麼忙了,您能不能把波波夫主教叫回來?”
“能。”王忠篤定的說。
巴甫洛夫繼續說:“拜託您巡視一下陣地,這麼大的傷亡,需要提振士氣,不然等晚上士兵們想起離去人的臉,組織度就維持不住了。”
王忠:“我覺得他們沒問題。我對他們有信心。”
說話間,王忠先想起上佩尼耶,他因爲發燒從坦克上摔下來時,是無數士兵的手撐住了他,然後他想起剛剛,一雙雙手把他從絕望的谷底拉出來,讓他站起來。
這樣的軍隊,這樣的人民怎麼可能被擊敗。
巴甫洛夫像是猜到他在想什麼,說:“這是你的職責,將軍閣下,甚至比親自指揮打仗還重要的職責!畢竟指揮打仗可以讓有能力的軍官代勞,這個可只能您自己幹。”
王忠:“你說得對。”
巴甫洛夫:“最好騎上您的……額,別塞發了四?”
“布西發拉斯,它還好嗎?”
“馬廄被敵人重炮炸了,我們都以爲馬都完了,結果它自己跑出來在操場上吃草,一點傷都沒有。我讓派給我們的護教軍去照顧它了。”
王忠點點頭,不再打擾正和文件“搏鬥”的參謀長,轉身離開了旅指。
剛到了門口,他就看見格里高利牽着布西發拉斯和另一匹棗紅馬過來了。
格里高利看起來也比早上的時候挫多了,衣服皺皺巴巴的,破了好幾塊,髒得能把水變成墨汁。
但是看起來他完全沒有受傷,身上連血跡都少。
王忠:“伱子彈袋呢?”
“戰鬥中被打掉了,放心,我領了個新的。”格里高利從背後拉過來一個帆布包,裡面插了有四個彈夾。
王忠又注意到,軍士長的衝鋒槍擦過了,油光發亮的,顯然他在過來找自己之前已經保養過了武器。
“是巴甫洛夫命令你把馬牽過來的?”
“不,我覺得現在要在城裡走動,馬匹比吉普車方便。現在城裡……到處是殘骸和敵人大炮留下的坑,車子不好開。”
王忠點點頭,正要回話,兩輛BT-7風馳電掣的開進了戰鬥羣駐地。
領頭的BT-7是排長車,有無線電天線。
排長不等坦克停穩就鑽出來,三步來到王忠面前:“將軍閣下!”
王忠:“只剩下你們兩輛了?”
“還有幾輛拋錨了,敵人用槍榴彈打壞了它們。我們來領取戰鬥任務,將軍閣下!”
王忠:“今晚應該不會有戰鬥了。你們可以好好休息。”
這時候,BT-7的成員們都鑽出了坦克,聚集在王忠那輛觀禮型T34周圍,像是在圍觀村裡剛買的大牲口一樣嘈雜着。
一名駕駛員問在檢查坦克發動機的別利亞科夫:“這車裝甲多厚啊?”
別利亞科夫報菜名一樣把大概的裝甲數據報了一遍。
“我去!”
“和這傢伙一比,我們就是在裸奔啊!”
“該死的元帥們,怎麼不給我們配備這傢伙啊!能少死很多人的!”
王忠一個激靈,說:“有八輛T34因爲故障損失了,就在城外的平原上,晚上我們準備出城維修。這些車的車組應該也有損失,合併完車組如果有多出來的車,就由你們接手。”
坦克兵們一聽都驚了:“什麼?”
“真的嗎?”
王忠:“真的。”
這時候排長問:“這車這麼厚的裝甲,還能損失八輛?”
王忠:“敵人非常有經驗,估計是打加洛林的重坦總結出來的,他們射擊履帶和炮塔座圈,而這些T34部隊都是閱兵專業戶,炮塔座圈被卡住了就棄車了。” 其實王忠也不確定普洛森人哪裡獲得的對付“硬”車的經驗,畢竟他連這邊加洛林有沒有B1重坦都不確定。
但是在地球的歷史上,最早遭遇T34的三德子裝甲師確實很快就發現了對付T34的辦法:打履帶和座圈,然後扔給步兵處理。
早期T34這種瞎子車,失去機動能力被步兵摸上去就沒了。
倒是KV,就算被打斷了履帶,也能大量殺傷步兵,戰鬥到彈盡糧絕。
23坦克軍的坦克手們面面相覷,然後異口同聲的說:“我們絕對不會這樣!”
然後“閱兵專業戶”不樂意了:“喲,吹上了!讓你們開上T34,我們來比一比!”
“嗨,還得意上了!看到我車上的坦克標記嗎?那是我的戰果!我開BT-7都有這麼多戰果呢!雖然都是今天才打出來的。”
今天王忠率領23坦剩下的這些人,打出了相當漂亮的戰果。
王忠咳嗽了一聲,打斷了爭論起來的坦克手們。
等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說:“今天你們都表現得很好!之前普洛森人一直看不起我們的裝甲力量,今天開始,他們必須嚴肅對待我們了!
“明天還有艱苦的戰鬥在等着我們,敵人整個裝甲集羣已經越過了博格丹諾夫卡,會有越來越多的坦克出現在我們面前。
“你們不用擔心搶不到戰果。我們會在這裡,讓敵人知道厲害!”
坦克手們表情堅毅,在王忠說完後,齊聲高呼“烏拉!”
————
瓦西里拿着他的託卡列夫,用槍口捅了捅地上的普洛森士兵。
這是剛剛敵人撤退的時候,他親自打死的。這也是他目前爲止,能確定是自己擊斃的唯一一個敵人。
之前戰況太激烈了呃,瓦西里守在窗口只顧着拼命開火,根本沒空看子彈打沒打到人。
他用槍掀開敵人的頭盔,看見一張同樣年輕的、無神的臉。
這時候身後有人喊:“不許動,舉起手來!”
瓦西里回頭,發現是菲利波夫。
菲利波夫也驚了,放下槍的同時問:“你怎麼背了一個普洛森人的揹包?”
瓦西里:“這是將軍親自繳獲的敵人的無線電!剛剛敵人到前指跟前了,我也必須加入戰鬥,所以才揹着這玩意。
“你要是開槍了,打壞了這東西,將軍要罰你挑糞的!”
菲利波夫笑了:“媽的說得好像我們沒挑過一樣。”
說着,他靠着牆,慢慢的坐下,拿出了捲菸。
“你還會抽菸了?”瓦西里靠過去,揶揄道。
菲利波夫:“我突然發現,以前爲了健康不抽菸,好像沒什麼太大的意義。畢竟你看,在考慮健康之前,我們可能就先死了。”
瓦西里點點頭,說:“給我也來一根,試試看。”
片刻之後沒抽過煙的兩人都劇烈咳嗽起來。
把菸頭踩滅之後,兩個老友靠着牆並排坐着。
“尼克萊死了。”菲利波夫說,“還有巴爾菲諾維奇。”
瓦西里沉默了幾秒,說:“迪米特里活着,活蹦亂跳的。”
“那不是好事嗎?”
“是啊,我本來也想說幾句誰誰死了,但是我一直在前指,葉戈羅夫他們都是老兵油子,雞賊得很,根本死不掉。我至少看到他扔回去三個普洛森人的手榴彈!三個!”
菲利波夫笑了:“這麼厲害?我也就和尼古萊一起炸了敵人三輛坦克罷了。簡單得不真實,尼古萊扔燃燒瓶,我就用撿的衝鋒槍在旁邊戒備着,普洛森人一爬出坦克我就掃射。
“後來尼古萊扔燃燒瓶的時候中槍了,子彈打在他胳膊上,燃燒瓶就掉下來了,在他腳下燒起來。
“他一邊滾,一邊懇求我:讓我解脫吧!求你了,菲利波夫!”
瓦西里:“你讓他解脫了嗎?”
“我沒聽見,敵人上來了,我掃了兩個彈夾才把他們打退。然後再看的時候,尼古萊已經自我了斷了。”
瓦西里:“你沒聽見你怎麼知道他說了什麼?”
菲利波夫笑了:“他媽的,瓦西里你果然是個混蛋。他媽的。”
瓦西里:“也許你說得對。你知道嗎?我見過尼古萊的媽媽,在農具站工作,是當地教會婦女會的兼職佈道士。等我們將來去探望他,你可不能說這個故事。
“你要說,尼古萊和七八個普洛森鬼子戰鬥,殺了一個之後被敵人卑鄙的偷襲了。”
菲利波夫沉默了幾秒,點頭:“你說得對!尼古萊用衝鋒槍殺了一個排的鬼子!然後換彈夾的時候英勇犧牲了!”
“對,就是這樣!他是好樣的!就是這樣!”瓦西里連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