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
說了會子話,林氏她們就回了自己家。
劉氏已經麻溜的把所有的珠子都按韻秋所說的顏色、大小、形狀等諸多要求,一一挑揀好分放在不同的碗裡了。
按照商量好的,地裡沒有大事兒的話,半晌裡韻秋姑嫂二人只管做手藝,家裡裡裡外外的活,包括大寶,都歸了林氏和全哥兒包辦了。
因爲手生,韻秋要靠回憶先慢慢的做些簡單的樣式出來,等把基本的手法都熟悉了,就可以比照從縣城帶回了樣子慢慢琢磨了。
直到天挨黑的時候,韻秋才緊趕慢趕的串了兩朵半簡單的花樣子出來。倒是嫂子劉氏,自己掐了五朵絹花出來,而且一朵比一朵精緻。
“嫂子,你已經徹底出師了!後面咱家的絹花都交給你做好了。我還想着在掐一些空心的,咱再用針縫上些小珠子做花蕊......”韻秋提出自己的新想法。
劉氏乾脆地說,“小姑,我都聽你的,只要能多賣錢就行。反正,咱家現在也有了現成的珠子可以做絹花的花蕊,我能縫的可快了。”
吃晚飯的時候,家裡的小包打聽全哥兒又帶回了一個新八卦,“剛纔我看到李三貴趕着車帶了婆娘孩子回來......在門口認了錯,徐婆子罵咧了兩句什麼‘有本事就別回來,怎麼不在孃家藏一輩子’之類的就讓進了院子,哪有之前發誓賭咒說再也不讓進門,非要休了不可的樣子。”
說道後來,全哥兒挺泄氣的。原以爲這回又有熱鬧可以看了,他和夥伴們呼啦啦的圍了過去,結果根本沒打起來。哎!
聽了全哥兒的話,一家子大人吃的都沒有剛纔那麼香了,飯桌上一時也有些沉默。
全哥兒畢竟還小,體會不到林氏他們的矛盾心思。
他有些莫名其妙,難道自己做錯事兒了?不該去徐婆子那邊看熱鬧?可是,小夥伴們都去了啊。而且,還有不少大人也圍過去了呢。
韻秋他們厭惡大房,恨不得他們遭了報應。但對於賣掉香兒的事,他們是高興不起來的。
相對於香兒掉入虎口,他們更願意李三貴被張小眼剁掉一隻手。如果真是那樣,說不定韻秋他們還會幸災樂禍。
如今,雖說村裡人都傳香兒現在跟了張小眼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也挺享福的,但韻秋他們總是替香兒揪着一把心。
尤其是韻秋自己,她可是親身經歷過的。就算再靠不住的
男人,當他對一個女人正新鮮的時候,都是寵着逗着的,尤其是在牀上的時候,可是甜言蜜語百依百順的。
可現在,罪魁禍首李三貴和心思陰毒的小徐氏回來,李老大兩口子就這麼輕輕的放過了......
韻秋他們一家心口都有些堵得難受。對付那樣的李三貴夫妻,要說趕出家門、斷絕關係、休回孃家都是應該的。
可是,李老大兩口子連一次雷霆的打罵都沒有。
這不能不讓韻秋他們越來越替香兒不值,也有說不出的悲哀。
好久,林氏纔開口,“看來前天香兒不讓老兩口子進門,反倒是幫了李三貴兩口子的大忙了!老兩口子是看香兒的樣子傷了心,想着既然已經沒了閨女,可不能再沒了養老的兒子!”
韻秋也知道前天的那件事,還是羅二嫂子從鎮上羅大姐那裡傳回來的。
自從香兒被送了出去,李老大兩口子就氣的病歪歪的,雖然管不住李三貴,但是卻咬死了要休了小徐氏。
就這,連小徐氏的爹孃來求情,徐婆子都不肯吐口,硬是把孃家哥嫂給灰溜溜的罵了回去,說他們不配做香兒的舅舅和妗子,夥同小徐氏害了香兒。
還說都是小徐氏平時管不住自家男人,出了事又攛掇着賣了香兒,他們家是說什麼也不能再要這種蛇蠍毒婦了......
直到前天,老兩口緩過了勁兒,又聽說香兒可是被張小眼好吃海喝的稀罕着,還一起在集上閒逛看熱鬧。
他們就想着也許事情沒想的那麼糟糕,就使喚了二兒子李二貴趕車把他們送到張家看看閨女。
不管怎麼說,已經是煮熟的飯了,那也是女婿家。
說不得,香兒跟了張小眼以後還真是大富大貴的命了。
結果,香兒卻連張家的大門兒都不讓他們進。
香兒還在院子裡哭罵,還說了什麼“既然已經狠心賣了我,還來看我幹什麼”、“不打殺了李三貴和那毒婦就不要再認我了”、“我是死是活還和你們老李家有什麼相干的”、“我哪裡還有孃家這一說”等諸多絕情的話......
聽了林氏的話,大郎“呸”了一口,“徐婆子老兩口都是瞎了狗眼了,就那樣連親妹子都不顧的狼崽子,那還能指望他養老送終,盡做白日夢了。”
韻秋也開口,“娘,徐婆子他們老兩口真是被豬油蒙了心了。”
林氏慢慢的嚼了口窩頭才接腔,“還不是他們以前太偏心李三貴兩口子了,明明有三個兒子,將來輪流養老多好。結果老兩口子一心指着小兒子養老,分家的時候心偏的沒樣子,結果把前兩個兒子都推到了媳婦那邊,只和丈母孃那邊親了。這可真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李老大打了一輩子黑心鐵算盤只會盯着咱家斤斤計較,徐婆子那張大嘴更是混不吝的啥壞水都敢往外倒,結果卻被李三貴兩口子吃的死死的。”
又開玩笑說,“今個兒,娘可是把話撂這兒了,將來大郎和全哥兒要是敢不孝敬我,我可就直接拿了褲腰帶吊死了才幹淨!”
本來在說大房那邊的事,林氏突然調轉話頭對準了自己人,驚的大郎、劉氏和全哥兒趕緊表白孝心。
韻秋也笑着說,“娘,咱不怕,你還有我這個貼心小棉襖呢!”
林氏笑着也說,“可不是,將來娘老了,可是要指望你們了,而且娘也覺得比徐婆子他們命好,養的你們兄妹三個人個頂個的孝順。咱家前幾年過得苦,可娘這是先苦後甜。不像那徐婆子是先甜後苦,自己釀的苦水可是苦到了芯兒!”
總之,韻秋他們一家是不相信李三貴夫妻二人認了錯,就會知錯就改,要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十之有九,徐婆子兩口子仍然指望小兒子養老的心思註定要落空。剩下那一分可能,就只能是李三貴突然換了一個人,纔有可能吧!
。。。。。。
京城那邊,錢氏正在周氏的大兒子林金柱家租來的房子裡。
錢氏和周氏單獨在裡間裡低聲說着私房話,周氏的大兒媳悄悄的把耳朵湊在裡間門偷聽。
只是可恨兩個老貨聲音壓得太低了,探了半天也沒聽到一個字兒,又怕不小心被發現了,那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捅破了大天了。
她只好悻悻的去了外面的廚房燒水......
裡面錢氏擦了擦眼角,低聲哭訴“表姐,你那外甥女要是真能入了死老太婆的眼,那我這苦日子可算是熬出頭了。你不知道,那個老鬼昨晚個可是又掐又擰的折騰了我大半個晚上,還要讓我......”說着,邊哭邊撩起袖子露出胳膊上青紫的痕跡給周氏瞧。
錢氏身上的傷,周氏已經看了十多年,早就麻木了。
可她仍然一臉心痛的攬了表妹錢氏,“男人不都是猴急的性子,尤其是胡大乾那種做不了真活兒的太監樣。還是要記住我交代你的話,不管怎樣都要順着他,只有哄了他高興......熬到他和老太婆都死了,那你的好日子可就熬出來了......我那外甥女韻秋的人品,我估摸着老太婆挑不出大錯,只要你在枕頭邊加把火,這事兒十有八九就是鐵打的。以後,韻秋將來鐵定的站在你這邊,什麼不都是你說了算。”
。。。。。。
因爲錢氏還要回胡宅應付婆婆馮氏,也不敢耽誤的太久,洗了把臉就趕緊的回去了。
胡大乾今晚個要在侯府值夜,今晚只有錢氏一個人睡。
屋裡一片漆黑,錢氏大睜着眼睛躺在牀上冷笑。
要擱早些年,說不定自己就真的相信了周氏都是爲了幫助自己,纔會極力的促成福哥兒的這門親事 。
可如今自己早已經不像當年那麼心思淺、好糊弄了。
自己在侯府裡伺候了這麼些年,見多了聽多了深宅大院的齷齪事,怎麼會被自己的好表姐周氏糊弄住。
如今,她不僅知道周氏做這一切是爲了林家的三個兒子可以多貪些胡家的財產,甚至她還猜到周氏那份最隱秘的心思。
就福哥兒那個癆病鬼,除了那死鬼男人和死老太婆還相信他能生出孩子來,她們這些外人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那簡直是白日做夢,說不得兩三年就伸了腿了。
周氏可是指望着將來好讓她家外甥女韻秋過繼了林家的子孫爲嗣,還不是算計胡家沒有什麼旁支,自己將來就是輩分最高的人,也必是偏向過繼她林家的孫子的。
我呸,就周氏那些淺顯的心思和貪錢的嘴臉,這幾年自己可是看的越來越清楚了,她心裡怎麼想的自己也早就摸得透透的。
爲什麼最近收藏的人沒有以前的多?
是不是最近寫的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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