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繼來望着她,視線一凝,卻體貼的什麼都沒有問。
放下電話的邢天軍律師直接打了電話給路修睿。“路先生,樑小姐她不肯見面!您看”
接到電話的時候,路修睿正在開車,眉宇間幾分疲憊,語調低沉而暗啞:“她怎麼說的?”
邢天軍把樑墨染的話如實告訴了路修睿,接着又道:“樑小姐病了,現在住院了!”
握着方向盤的手一緊,路修睿語氣淡淡地道:“知道了!”
“那”
“轉告她,文件就在你們律師事務所,她什麼時候想要什麼時候去簽字,我不會再收回!”
“好的!”邢天軍律師點點頭。
樑墨染又接到了邢天軍的電話,當然是轉達的路修睿的意思。
樑墨染卻還是拒絕的。
邢天軍也沒再強求,只說:“那好,文件就在我們事務所放着,樑小姐什麼時候想要,什麼時候來辦理過戶手續!”
“永遠不會有那天!”樑墨染就算窮死餓死,也不會要他的房子。
掛了電話,她閉上眼睛。
送外賣的來了,是位年輕的小夥子,手上拎着兩個很大的餐盒,見到許繼來,那位小夥子恭敬地說道:“許先生,您定的飯菜和湯,送來了!”
“放這兒吧!”許繼來指着牀頭櫃,然後拿錢包,“多少錢?”
“一千六!我們經理說,您是vip客戶,享受八折優惠,就是一千二百八元。”小夥噼裡啪啦說完。
正在閉着眼的樑墨染驚愕地睜眼,猛地吞了口口水:“喂!算錯了吧?一頓早餐宰死人啊?”
說着,竟從牀上坐起來,瞪大眼睛看向小夥子,那表情眼看着就要打架。
許繼來伸手摸摸他的頭:“染染,別鬧!”
“許哥哥,這是什麼早餐啊?黃金的啊?”樑墨染可吃不起。“退了退了,我可不要吃,會讓人難以下嚥的!”
“小姐,許先生給您定的是深海海蔘粥,光一盅海蔘粥就要一千三,菜金三百,剛好!”
許繼來不理會他們兩人的話,抽了一張卡給小夥子。“卡你帶回去交給你們經理,今明天都麻煩你跑幾趟了!”
小夥子趕緊接過去那張金卡,“好的,許先生,很樂意爲您服務!”
小夥子很快朝樑墨染點點頭:“祝您早日康復!”
說完,就走了!
胳膊牀的阿姨眨巴着眼睛,說:“姑娘,我算是看出來了,你這許哥哥對你可真有心啊!女人嘛,要懂得把握眼前,不要錯過了最實在的感情!啥都沒有一個男人真心的寵愛實在!”
許繼來朝阿姨笑笑,給樑墨染打開食盒。
樑墨染無語的很。
她是不太在乎錢這種東西,但是要她一餐早飯造價一千六,打折還差點一千三,她就嘔得想吐血。“我不打針了!”
許繼來也不說話,卻是把海蔘粥的蓋子打開,遞到她面前:“跟自己過不去還是跟我過不去?就算跟我過不去,這粥沒惹你吧?所以,要是煩我呢,完全可以把我當成這粥,使勁兒嚼碎了嚥下去,以解心頭只恨好了!”
這是什麼形容呀?
她壓根不是那意思。“許哥哥,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不就是跟我過不去嗎?喝了粥,然後安靜的打針,我已經打了電話給韓蕊,她跟你宿舍幾個丫頭過來照顧你,礙眼的我等她們來了就回公司!”恰好他上午有會,堂哥昨天專門知會過他,不許缺席。
這麼一說,反倒弄的樑墨染很不好意思了。
“喝吧!”他還端着粥呢。
樑墨染無奈,“許哥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這粥太貴了!你不要再讓人來送飯了,我保證在這裡打完三天吊瓶,還不成嗎?”
“這點錢根本不算什麼!看來是我的錯,壓根就不該讓你知道價錢!”許繼來很是懊悔的樣子讓樑墨染反而更不好意思了。“好吧,這麼貴的,下次不送了,送幾十塊的,總行吧?”
他的樣子,讓她再度無奈。“真的不用了!”
許繼來低頭衝她一笑,道:“不就是三天嗎?怎麼?做不成情人,難道連朋友也不能做?既然叫我一聲許哥哥,就好好當我的小妹妹好了。”
樑墨染呆呆地望着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窗外冬日的陽光溫溫柔柔,透過玻璃傾灑於他清俊的側臉輪廓,在他英挺的鼻樑以及泛着英氣的眉宇間更增添了幾分清雅溫和的意味。
這個男人,不僅善解人意,又如此溫柔體貼,還有那樣犀利坦誠,輕易看透人的心思。如果早一點遇到許繼來,沒有跟路修睿之間的糾纏,或許,她可以跟許繼來這樣的人擦出火花來。但是,感情的事,往往是不早一步,不晚一步,恰恰是那一瞬間,她的心送出去了,再也難以轉嫁。
她還是接過了粥,卻紅着眼圈愧疚的小聲道:“謝謝!我喝還不行嗎?”
他的目光對上她的,笑着伸手拍拍她的臉蛋:“行了,無論遇到什麼事,不是都會笑嗎?今個兒怎麼了?這麼傷感?”
“因爲我覺着喝這麼一碗粥,還不如直接吃十三張毛爺爺更有心理安慰!”她皺皺鼻子,講了個冷笑話。
許繼來撲哧樂了:“行啊,你想吃的話,回頭我去銀行取點新幣,拿酒店讓人加工下,敢問妹妹你是想要切成條,還是想要打成沫?要不跟你上點大油包成包子上屜蒸了送過來?”
“呵呵”樑墨染也樂了。
兩人相視而笑,樑墨染由衷地感激道:“謝謝你,許哥哥!”
許繼來不在意地笑道:“不用客氣,身體纔是最重要的,沒有必要爲了誰禍害自己的身體!”
“知道了!”她低着頭,開始喝粥。“我沒有禍害自己,我纔不會那麼傻!你也吃飯吧,我們一起吃啊!”
許繼來再度溫和的一笑,“快點好起來吧,不是說請我喝你調的酒嗎?到現在還沒兌現呢!是不是想賴賬?”
“沒有,沒有!”樑墨染趕緊搖頭;“這不是沒來得及嗎?要不今晚我打完針就給你去調?”
“還是好了以後吧,不是說不禍害自己,這不是又禍害了?”他反問。
樑墨染一怔,笑了,氣氛變得輕鬆了起來。
可是樑墨染的心頭卻輕鬆不起來,因爲許繼來那抹笑容背後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情緒,是感情,還是友情,又或者其它什麼,那種情緒被他隱藏得太深,她無從肯定。
樑墨染正在喝粥的時候,突然幾個護士領着個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進來,樑墨染剛一擡頭,就看到來人,錯愕一驚,驚訝地喊道:“醫生哥哥,你怎麼知道我住院?”
賀辰視線###第一眼看向的人卻是許繼來,繼而對着樑墨染賊賊一笑:“當然是老路讓我過來的,不然我哪裡知道你住院啊,咦?這位先生是哪位?”
乍然聽到是路修睿讓賀辰醫生來看自己的,樑墨染的心裡一下子就凌亂了,雀躍了,那原本撕裂的心,此時似乎都被縫補了起來,如此的簡單。
一瞬間,樑墨染的眼底閃爍出希望的火花,那樣的刺眼。以至於,賀辰跟許繼來都有點各自眼中情緒百變。
護士把賀辰領過來就走了!
賀辰趕緊轉了眼神,不看樑墨染,看向了許繼來,那眼神充滿了挑釁。好似在說,小子,找死啊!老路的女人也敢覬覦,活的不耐煩了!
許繼來淡淡一笑,不動聲色地忽略賀辰眼底的那一抹挑釁,雲淡風輕的讓人以爲他是天外之人。視線只是微微一瞥,便看到了賀辰胸前的胸牌,“你好,賀醫生!”
“你認識我?”賀辰眨了下眼睛:“難道以前找我看過病?”
瞧瞧這話說的,好似詛咒人家得過病一般,但在賀辰說來,卻又是如此的自然而然,他本就是醫生嘛!只是還是讓人聽出了話裡的某一絲敵意,儘管這敵意好像與他關係不大,替別人莫名仇視而已。
許繼來一震,脣角的笑容有瞬間的僵硬,向來溫和的眼神閃過一抹凌厲之色,隱沒速度之快,又讓人以爲看花了眼。
許繼來很快就微微一笑,“看來賀醫生真是治病救人的本分時刻不忘,真讓人感動,每一個醫生都能像賀醫生一樣時刻以病人爲本,那這世界就真是醫患關係和諧之至了!不過抱歉的很,讓賀醫生失望了,我不曾病過!以後會更加珍惜生命,儘量不往醫院跑!在下許繼來,認識您很高興!”
賀辰也望望他,高深莫測地一笑,伸出了手:“原來是許先生啊!幸會幸會!不過,人吃五穀雜糧,難免生病,即使不生病,也難免有個災禍什麼的。以後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儘管去外科找我啊!縫縫補補咱在行!”
這話更惡毒了!這不是詛咒人有災禍嗎?
但是許繼來只是眸子微微動了下,美目冷峻,卻又脣邊溢出一抹似笑非笑地笑意。
剛要說什麼,就被賀辰又打斷了。
“呃抱歉,抱歉的很,許先生是無神論者吧?我忘記了,有的人並不喜歡被人說,我這話絕對沒有詛咒你有災禍的意思,你當是提醒提醒你好了,我是完全出自好意,真的抱歉抱歉,職業習慣,請海涵!順便問一句,許先生是做什麼職業的?”
先開始一番詛咒,接着又一番道歉,還真是讓人要是計較就真的是太不禮貌了!連樑墨染這二姑娘都聽到一陣愣一陣愣的,醫生哥哥似乎不是來瞧她,倒像是來打架的!可是卻又是如此的文名,讓人真是又氣也沒地方撒氣。
許繼來眸光一轉,看他伸過來的手,也伸了過去,握住賀辰的,兩人的手在空中一握,許繼來道:“素來聞聽當醫生的一般都有小潔癖,不太喜歡跟人握手,沒想到賀醫生倒是很平易近人,不如讓患者聯名上書推薦賀醫生去一趟艾滋病村,爲那些真正需要幫助的艾滋病毒感染者送去福音!我想,賀醫生應該也有這個覺悟!隨便回答您一句,我做市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