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友康的印象中,何海雲是世界上最美麗的那朵花。
何海雲才十四五歲就已經出落得大姑娘一般,肌膚白皙,牙齒亮白,身段苗條,臀部稍微有些豐腴,肢體修長,面目清秀靚麗,眉毛稀疏清淡,配合下邊的一雙丹鳳眼,溫文爾雅,恰到好處。
略微彎曲的鼻樑悄悄地挺出來,顯得落落大方,自然得體,鼻端圓中帶尖,尖中有圓,看上去極具吸引力和親和力。
整體看上去透露出姑娘的內涵、聰慧、漂亮和機警。
儘管小小的雙脣有些淡紅,但透過着這淡紅看上去,顯得動人而誘惑,性感而健美,溫和而雅緻。
她的秀髮飄逸而灑脫,在衆多女生中顯得出類拔萃,這種特殊秀髮在本地實屬罕見。
額頭開闊有度,邊際一彎飄逸而柔和的黃中發黑,看上去帶有油性而實際又不顯油性的光滑青絲,與別人相比顯得稍微有些稀疏。
不經細看不清楚,仔細端詳纔會發現這略微稀疏的髮絲中,每一根都清楚可見,甚至可以看到每一根頭髮生長的根基所在,再加仔細辨認,這秀髮絕對特別,因爲還帶有一彎彎的曲線,像是有意燙染一樣,然而,這頭秀髮,黃色也好,彎曲也罷,這些都是純天然的,沒有絲毫的人爲造作,沒有經過任何修飾和雕琢。
所以,這種美是自然的而又超出自然,是大衆的而又超出大衆,是父母的而又超出父母,是優雅的而又超出優雅。
這是上帝賜給何海雲的魅力所在。
從氣質上說,何海雲絕對不會輸給武才人剛進入皇宮時的氣度。他從小就跟着母親認字畫畫學拼音,跟母親在文化館練就的一身過硬本領,音樂舞蹈天賦造就了這位能歌善舞的少女絕技一身。
朱友康的心思裡,何海雲已經是美女中天下第一。不是有句古話嗎,情人眼裡出西施,這半點都不假。
這何海雲真不簡單,不但自己會寫詩,還會恰到好處地引用古人的詩詞,來表達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準確地反映了她對朱友康的相思和離愁之苦。
她借用李清照一剪梅詞牌中“雲中誰寄錦書來”、“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才下眉頭,卻上心頭”準確表達了她從蓬州中學離別之後假期裡的男女相思。
這不由地促使朱友康開始考慮明天該穿戴什麼,更重要的是該做些什麼。
做些什麼呢?朱友康開始犯愁。他拿起手中的筆,想着先給何海雲回覆一首詩詞,以示對何海雲詩詞的回敬。
他不懂詩詞歌賦的韻律,就效仿者李清照的詞,開始編寫。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這首詞就初步成型了:
“答謝李清照,回贈何海雲:
一剪梅?彩玉灰土冰鋼釺
朱友康
彩玉灰土冰鋼釺。/肌裹金衣,/獨炸南山。/鐵錘何懼冽風至,/晨炊到時,/饃滿竹籃。
/書自傳揚情自現。/一種歸心,/兩處似箭。/此怨無悔赴水壩,/纔出南丘,/中丘又見。
朱友康
寫於羊年正月初九夜”
朱友康在上闕里,把自己如何揮舞着大錘採挖石頭——這裡把挖石頭樂觀地看成挖玉石,如何頂着嚴寒,肌裹金衣,獨炸南山以及野外吃飯的情景描述一番之後,在下闕里,藉機大表寫給何海雲的書信——一種歸心,兩處似箭。進而傳遞出約會相見那種歸心似箭的相思和離愁心理。順便也傳遞了一種相互愛慕的親密關係。
這裡不管朱友康回復的詩詞是否恰當,韻律是否合拍,但是,卻真真切切地表達出了朱友康此時此刻期盼與何海雲約會的那種歸心似箭的急切心情。
寫完之後,朱友康又慮了一遍,覺得還是不盡人意,因爲,詩文裡只說明瞭上山挖石的勞動場景和惡劣環境,而沒有地方說明勞動的艱辛和勞累,以及手上血泡,臉上粗糙的狀態。
他想再次修改,可是,怎麼也沒辦法將勞動環境、約會心切和血泡粗糙皮膚都統統揉進去,經過再三思考之後,朱友康認爲,也許這首詞寫得恰到好處。
因爲,寫出了上山挖石的勞動場景和惡劣環境後,不提吃苦受罪,反而給人留下了一個充分想象和充分思考的空間,你想想吧,在這樣的惡劣環境下勞作,能不受罪嗎?能不煎熬嗎?這樣寫就含蓄了許多,不會表現的那麼直白。這纔是最佳效果。
朱友康拿定主意定稿之後,本想也和何海雲寫給他的那張紙一樣,配上一張與詩詞相關的精美圖片,再一個字一個字地工工整整地抄寫在圖片的下邊。
可惜的是朱友康不是何海雲,他的家不是圖書館,更不是新華書店,根本不具備何海雲那樣的書香優勢,朱友康也就只好選取了一張沒有摺疊的最漂亮的一張白紙,用鋼筆墨水在上邊按照想象中的上山挖石頭的場景,隨意畫了一幅圖畫,然後在圖畫下面抄寫起來。
抄寫完成之後,他又一次欣賞了一遍,覺得還算滿意,這才悄悄地和何海雲的圖片一起夾在語文課本里。然後又回到土炕上思考着他和何海雲明天見面時需要準備的問題。
這時候他聽到邁克兒在叫,後來又聽到院子裡進來一個人,並且一進門就喊:“三金,三金。”
朱友康聽聲音不像是小軍,是一個大人的聲音。他覺得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他立即下炕拖着鞋出了屋門。
“乾爹?”朱友康看到是自己村裡的乾爹來了,順口叫了一聲,隨後把邁克兒引到了大門外邊。
因爲老朱從小在本村爲兒子認了這個乾爹,也姓馮,比老朱大十多歲,膝下三男二女。三個男孩都比三金大得多,大女兒比三金小兩歲,小女兒比三金還小三歲。
朱友康在十歲以前,每年的除夕夜之前都會被幹爹或者乾孃接到他們家過年。十歲以後,按照本地說法,孩子算是長大了,就在大年初一去走走,平時就不再去了,除非乾親家裡有重要事情發生。
這位馮乾爹每年都會抽出空,來老朱家串門坐坐,以示他和老朱家還是沾親帶故的親戚關係。因爲老馮不愛喝酒,所以,多數選擇晚上時間過來,喝喝茶,聊聊天,拉拉近乎。
老朱聽到了說話聲,趕緊出門迎接老馮。麗芝撩起門簾迎老馮進去,很快給乾親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然後也給老朱倒了一杯。一邊倒水,和老朱應和着一些寒暄之類的話。
老朱堅持要拿出酒菜喝兩盅,被老馮拒絕了。老馮抽菸很兇,很快屋子裡煙霧繚繞起來,嗆得麗芝咳嗽了起來,一邊咳嗽,一邊往門外走去。
朱友康藉機也隨着母親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