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康被分配到石腦中學以來,一直浸沉在風景如畫的陶醉的亢奮的精神狀態。
年輕人也許都是這樣,到了新環境總覺得什麼都是新鮮的。
有一天晚上一件無法解釋的事件,一下子把很多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這天像往常一樣朱友康回到自己的屋裡去睡覺。可是,總感覺精神亢奮,無法入眠。
一直熬到子夜時分,實在太困了,也就入睡了。
這一睡不要緊,問題出來了。
他在夢中感覺到自己身子下面的單人木牀,慢悠悠地一直拖着自己往上升高,先是牀頭向上升起,隨後是牀尾向上升起。
就這樣,前面升一下,後面升一下,前面升一下,後面升一下,朱友康睡的牀,竟然忽悠忽悠地,升到了接近天花板的位置,朱友康嚇得大喊了一聲。
朱友康一下子從極度的恐懼中醒來,隨後,他聽到牀啪的一聲,下一站落地了。
驚醒之後他看到,自己的牀跟前站立着一個老人。他對朱友康說:“年輕人,你膽量挺大的,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朱友康儘管在蓬州中學遇夢見過黑洞,做過遇到皇上的夢,朱友康儘管在師範學校遇到過假地震現象,但是,今天遇到了鬼一樣的升牀事件還是第一次。
他感覺很奇怪,認爲自己是遇見鬼了。
嚇得就差尿褲子了。
無獨有偶,第二天晚上遇到了更加難於置信的事件,
這天晚上他一個人在教室裡給學生上完自習課,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他剛剛拉着電燈,就停電了。
他心裡想,停電本身很正常。
因爲當時她們南丘村剛通電的時候,也會遇到常常停電的情況。停電並不可怕,無非是我再點上一支蠟燭。
這天他在停電之後,照常點上了蠟燭。
後來有學生捎信,讓他一塊去分配到石腦中學的賀國昌宿舍學習。
他吹滅了蠟燭,立刻來到賀國昌宿舍。
因爲這裡是山區,文化生活相對比較落後。
這裡的老師們在茶餘飯後,什麼事都沒有。爲了尋求刺激,居然把前來借蠟燭等東西的附近村民留下來,尋歡作樂。
這是誰也沒有想到的。
因爲這裡的老教師已經流傳下來一個不好的習俗。
那就是不管是哪位老師,只要附近村民來學校到哪個老師屋裡,借報紙或者什麼東西的時候,就把她留下來。
這裡特別強調的是,來的幾乎百分之百是婦女同志。
爲了尋求刺激,大家已經是約定俗成的規矩,幾乎附近的多數婦女都知道這樣的規矩。
這就是,一羣男老師插上宿舍門——主要是考慮學生的影響。就開始了具體表演。
表演什麼呢?很簡單,男老師手裡拿着鐵簸箕,或者拿着臉盆,用一根木棍或者是火鑹,火勾、鐵棍猛烈的擊打着,發出刺耳的聲音。
女村民就被放在一羣男老師中間,像是過篩子那樣,篩過來篩過去的。
總之就是每一個男老師,都希望這位女村民能夠多在自己身上蹭幾下,似乎這樣就算是沾光了。
因爲這些女人多數沒有文化,也不懂得啥叫羞辱。他不知道學校男老師玩的把戲裡,是什麼名堂,所以,都會欣然接受這樣的遊戲。
朱友康剛開始不樂意去動手,覺得那樣太色了。
可是,一天,兩天,十天半月過去了,人們都是這樣的做法。從此,也改變了朱友康的注意。
於是,這天晚上他終於想透了這個理兒。所以,當賀國昌給他捎信之後,他就馬不停蹄地來到這裡。
賀國昌之所以叫他,並不是賀國昌的主意,而是與賀國昌同住一個宿舍的,另一個老教師的主意。
朱友康進屋一看,幾乎和他一塊來的另外三個同學都在——另兩個是女老師,男老師這樣的情況是不邀請女老師的。
於是,老教師的收音機裡終於放出了跳舞的音樂。
大家開始舞動起來。敲臉盆的,敲簸箕的,此起彼伏。
大家擠在一件狹小的房間裡,舞動着舞步,敲打着“樂器”。真是不亦樂乎。
當音樂進入高潮階段的時候,大家的舞蹈就更加放鬆了。因爲是點燃的蠟燭,不是很光明,所以,就有人開始吃女村民的豆腐。
儘管這樣,男人們都看到了,可是女村民仍然我行我素,似乎這一切都是正常的一樣。
朱友康沒有向這位女村民動手,他覺得這樣太不人道了。
於是,趁着一首音樂的結束,另一首音樂還沒有開始的空擋兒,他偷偷跑出了賀國昌的宿舍,回到了自己房間。
他認爲這樣的低級趣味,太無聊了。
回到屋裡,他點燃蠟燭,開始坐下來看書學習。
范仲淹的《岳陽樓記》讓他看起來非常吃力,看着看着就有些頭暈,所以,乾脆吹了蠟燭,順便躺在牀上睡覺去了。
當他在睡夢中發現自己臉上一股股熱氣的時候,忽然間醒來。
讓他大吃一驚的是,似乎是一頭“老虎”正在他臉面上部舔舐着什麼。他特別感覺到了“老虎”從鼻孔裡發出的一股熱氣,和舔過以後的瘙癢。
醒來之後,他幾乎嚇破了膽。
他趕緊猛喊一聲,結果,在他牀邊站着的“老虎”撅着尾巴,一下子躥出了朱友康的房間。
這時朱友康也顧不得害怕了,一鼓作氣一直追到院子裡。
這時才發現,他所追的不是老虎,而是一隻小小的牛犢。他發現小牛犢之所以能夠進屋,是因爲自己睡的時候,忘記了插好屋門。
再一次有驚無險地度過了一個夜晚。
到了第三個晚上,奇蹟又發生了。
是什麼呢?朱友康發現,BQ廟很特殊,在人們都休息了之後,居然聽到了“吭吭吭”的古老的聲音。
這聲音到底是從哪裡傳過來的呢?朱友康靜靜地豎起耳朵細聽,不得了了,更加神秘了。
朱友康點燃了蠟燭,把自己的紅蓮牌手錶拿出來,開始細心聆聽外面BQ廟的聲音。他按照手錶掐算了一下。
這就是每隔不到半分鐘,BQ廟就會開始古怪地叫起來,他看着手錶,幾乎是每隔半分鐘就叫上三分鐘。然後停下來,叫三分鐘過後,再停留半分鐘,繼續原來的節湊,繼續叫着。
這座古老的廟羣,居然發出這樣古怪的聲音,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接着蠟燭的光芒,看着自己的手錶,BQ廟羣裡傳來的古老的叫聲,很有規律性可循。
朱友康覺得這是一個很好地研究課題。
但是,很多人都知道BQ廟羣是叫喊的,但是,至於爲什麼,幾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找不到答案。
朱友康覺得有些蹊蹺,等第二天課間,朱友康屋裡來了幾個本地的學生,朱友康問起這些事來。
學生們的回答,讓他無言。學生們說,我們已經找遍了所有師傅,都無法圓滿回答這個問題。
朱友康問學生:“那我的牀怎麼會忽悠忽悠地升到了天花板呢?”
學生們笑而不語。
越是這樣,朱友康越是好奇,非要問出個一二三來。
學生好心勸阻他,你就別死心眼兒了,你找到答案又能怎樣?
朱友康不信這個邪,非要搞出點名堂來。但是沒有人跟着他認真地幹。
朱友康把學生逼得還很急,學生不得不說:“朱友康老師,你千萬別害怕,我們告訴你了,你就當沒有聽見好嗎?”
朱友康想真心揭開這個謎團,就雙手合一,向學生們做了保證。
這時學生才告訴他。朱友康睡的屋子裡,就在十天前還是一個靈堂。
在這個屋子裡擺放了天津一個老教師死去的骨灰棺木和花圈。
他來之前沒幾天才把屋子騰出來。
另外,這個屋裡朱友康住下之前,還居住過一個日語老師。
這個老師流氓成性,即便學生課間去他屋裡問問題,他也會調戲女學生,後來學生舉報,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另外,再往前推算,這間屋裡還住過一位,後來當了縣委副書記的老師。那時候,全體師生幾乎都住學校。
但是多數老師的宿舍,都是單純的一個人居住,因爲能調整到平原的老師,幾乎沒有一個人願意待在山裡。
這就給一些品德不高的老師提供了可乘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