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姍雙腿不由自主的發起抖來,她伸手扶住鞋櫃,藉此穩住身體。
這裡是她家,難道裴錦程還能做出什麼事情來?
但是,他是怎麼進來的?
裴錦程雙手插袋,面無表情的立在沙發旁邊。
客廳的另一邊,站了幾個男人,正是前兩天在地下室的那幾個小混混。
當初保安只抓到了兩個作案人,送到警察局也沒從他們口中問出有用的線索,警方就安排了警察全是抓捕。
裴錦程在醫院保衛室看了監控視頻後,立即出動底下的人手,暗中追查。
底下的人辦事效率好,比警方還先找到人。不過也不奇怪,幫主子辦事都是盡心盡力,而警察,就是做做樣子罷了。
裴錦程看了那老大一眼,男人立即上前將杜月姍拉了過來。
對着裴錦程道:“裴總,就是她讓我們做的,我們不知道顧小姐是您的女人,如果我們知道,就是給我們十個膽子也不敢碰您的女人,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我們這些小人一般見識。”
“她讓你們做什麼?”
“她……”男人有些難爲情,又不敢不回答,“她讓我們侮辱顧小姐,如果顧小姐反抗,就殺了她。”
“好,她讓你們做什麼,你們就繼續做什麼,對象換成她。”裴錦程冷冷說道。
他不想用這樣的方式去對付一個女人,但,杜月姍觸及了他的底線。
敢動他的女人,下場一定會很慘。
況且,他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算過分!
幾個男人都愣住了,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面面相覷。
“怎麼?待遇不夠好嗎?”裴錦程見幾個人都沒有動,聲音再度冰冷。
“謝謝裴總的賞賜,謝謝裴總。”那男人走過去,將杜月姍推倒在沙發上。
“放開我,你放開我。”杜月姍手腳並用的掙扎着,恨得臉都扭曲了,“裴錦程,你這樣對我,你會遭報應的。”
裴錦程稍稍讓了讓,騰出位置給他們歡樂:“是嗎?但願你還有機會看到我遭報應。”轉頭看着旁邊幾個沒有動的男人,冷聲道,“你們看戲嗎?”
幾個男人慌忙走上前,加入戰局中。
衣服被撕裂了,杜月姍尖叫起來:“裴錦程,裴錦程你不得好死,你……”
“堵住她的嘴,吵死了。”裴錦程反身靠在電視牆上,不冷不熱的補充一句,“如果她反抗,就殺了她。”
杜月姍被幾個男人捂住了嘴叫不出來,只能發出嗚嗚嗚的痛苦聲,眼睛卻瞪得又大又圓,死死盯着裴錦程。
她找這幾個小混混去侮辱顧言汐,只因爲這些人有過前科,就算被抓後質問出來什麼,她死活不承認,警察局不可能對她屈打成招。
而且,如果她被懷疑,周昊然一定會想辦法幫她洗脫罪名,畢竟他有現在的自由,是她的功勞。
可是她沒想到,周昊然會爲了救顧言汐受傷;她也沒想到,裴錦程那天會出現在病房,看到她對顧言汐惡言相向;她更沒想到,他的動作這麼快,這麼的快!
只可惜,一切都已經爲時已晚。
裴錦程離開的時候,客廳裡依舊春光旖旎,那幾個男人早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被逼迫着做事,玩的不亦樂乎。
醫院外面,陽光下一前一後兩道身影,前面的步子沉着穩重,後面的步伐有些跟不上,小跑着跟上前面的男人。
越走越累,但越跟越遠,她索性站在原地不走了,對着前面的背影喊道:“江以信,我走不動了。”
江以信停了下來,轉身看着她。
江傾玥趕緊跑上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可憐兮兮道:“阿信,我知道錯了,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你還知道錯了!”江以信一臉嚴肅。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阿信你不要生我氣了,以後我再也不敢了。”
“這麼大的事情豈能當兒戲?”害得江以信白高興一場不說,還打電話給裴錦程和黎俊熙說計劃有變,重新想辦法。
“阿信,我都知道錯了,你還怪我。”江傾玥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那還不是因爲你整天都不理人家,讓人家在迷茫之中看不到希望,那天我也是隨口一說嘛,誰知道你會當真,都是因爲你啊!”
醫院外面人來人往,她的哭聲惹來了很多目光,像是看戲一樣看着他們。
江以信蹙了蹙眉,拉着江傾玥走出了人羣,走到停車場才停下來。
“大衆廣場之下,也不知道丟人!”
“我的男人都不要我了,我還管什麼丟不丟人,丟死人算了,哇……”
“別哭了!”江以信拉開車門,將她塞了進去。
“你還生我氣嗎?你不生氣了,我就不哭了。”
江以信微微嘆了一口氣:“我也沒有生氣。”
江傾玥安靜下來,撅起脣來望着他:“你剛纔明明就是生氣了,你生氣我騙你。”
江以信握住她的手,輕聲道:“我生氣你爲什麼是假孕,如果真的有了孩子該多好。”
江傾玥一翻身跨坐在他雙腿間,摟住他的頸子道:“真的嗎?阿信,你真的希望我給你生一個孩子?”
江以信雙手環住她的纖細的腰身:“當然是真的,你看我都三十幾歲了,怎麼會不想做爸爸?”
“那我給你生一個。”
“我們在一起的次數也不算少了,你爲什麼沒有懷孕?”
“因爲……”江傾玥轉了轉眸,笑着道,“你每次要我的時候都是安全期。”
她不會告訴他,因爲每次事後她都悄悄吃了避孕藥。
她不想突然有個孩子讓生活變得一團糟,她也不想他是因爲有了孩子才急着想辦法要跟她在一起,她更不想萬一他沒辦法解決他們的關係,她的孩子淪落爲私生子。
“那現在呢?”
“現在也是。”
江以信仰了仰頭,吻在她脣上:“以後天天要你,總有一次會懷上。”
江傾玥緊緊摟着他,和他深深吻在一起。
車外風和日麗。
車內風光旖旎。
安靜的病房裡,杜月姍臉色蒼白的坐在病牀上,昨天夜裡她被那些男人輪了後大出血,若不是那些人怕鬧出人命打了急救電話,她怕是早已去見閻王爺爺了。
可她心裡的恨,不是一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
病房門被推開,裴錦懌走了進來。一見到他,杜月姍立馬來了十二分精神。
“錦懌。”她以爲他來看她,心裡好高興。
然而,並不是。
裴錦懌連問候都懶得問,冷冷道:“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對付言汐,我會弄死你。”
他原本還將她當成朋友,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讓他一直隱忍的怒火,終於爆發。
不是他不知道她做了一些什麼事,只是他不想說而已。
可是,如果威脅道顧言汐的性命,他就沒辦法再保持沉默!
杜月姍愕然一驚,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有些不敢置信:“錦懌……”
“我只說一遍,你最好記在心上。”裴錦懌說完,轉身就走了。
“錦懌。”杜月姍叫住他,“爲什麼我對你的好,你總是視而不見?你就是爲她做再多,她也覺得是應該的。”
“跟你有關係嗎?”裴錦懌微微轉過身,冷笑一聲,“你做的那些事,我心知肚明,如果你還想活命,就把你的那些小心思,用到別處去。杜月姍我告訴你,你膽敢再算計我,我會讓你死的很難堪。”
“你就感覺不到我愛你嗎?”杜月姍突然大聲吼。
“不要在我面前提這個字!你根本就不懂什麼是愛!”
杜月姍癡癡的笑起來:“是嗎?我不懂,那你懂嗎?你告訴我,什麼是愛?”
裴錦懌緩緩朝她走過去,站在病牀前,看着她,一股怒氣忽然涌上心頭,伸手扯住他的頭髮:“拿我走芯片的人是不是你?我就說你有什麼本事,能通了警察局。我的照片是不是也是你拿走的,啊?”
杜月姍疼的眉宇擰在一起,想要推開他的手,卻被他拽的越發的疼:“是,是我拿的,那又怎麼樣?我就說你爲什麼對顧言汐那麼好,長得像故人吧,哈哈哈……”
那張芯片,池忠雷和宋文悠上牀的芯片,當初宋文悠在地下室被輪了後,保鏢撿到芯片交給了裴錦懌,恰好那天杜月姍去找他,順手牽羊。
她拿走芯片威脅池君瑞,讓他放了周昊然。至於那張照片,有一次她去他房間,照片就在牀頭櫃上,她看第一眼也震驚了,以爲是裴錦懌偷拍的顧言汐,仔細一看還是有區別的,就拿走照片送到了裴錦程房間。
“閉嘴,再敢說一個字,老子弄死你。”裴錦懌額頭青筋暴露。
杜月姍頭皮都要被扯掉了一般,疼的不敢再說話,生怕他一怒之下弄死了自己。
裴錦懌甩開她,大步走了出去,用力帶上門,門扇摔在門框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杜月姍半伏在牀上,望着那扇被緊緊關閉的門,像個瘋子一樣哈哈大笑起來,越笑越猙獰,像極了地獄的惡魔。
因爲周昊然的事情,顧言汐心情一直很不好,不知道他好了沒有,她也不好去醫院看。
雖然不想和他有什麼牽連,可他畢竟是因爲她才受傷的,於情於理,她都應該關心一下。
裴錦程見她鬱鬱寡歡也拿她沒辦法,就叫裴錦嫺帶她出去逛逛。
兩個人在商場逛了一個上午,吃午飯的時候,顧言汐接到裴錦懌的電話,問她什麼時候有空,去湖邊看看。
顧言汐想着下午沒什麼事,就答應了一會兒見。
掛斷電話,見裴錦嫺撅着嘴,笑了笑道:“怎麼了?”
“好歹我是他妹妹,他都不喊我,偏心!”
“一起去咯!”
“我纔不去,都沒喊我,我去幹嗎?湊熱鬧啊!”裴錦嫺不高興的拍打着桌子,“裴家的男人全是偏心蛋。”
顧言汐含笑不語,拿了紙巾擦了擦嘴,隔了片刻才問道:“錦恆最近怎麼樣了?”
裴錦嫺攤了攤手:“不就是那樣,真是折磨我弟弟。”
“你母親還是不同意嗎?”
“就看她什麼時候想通咯!”裴錦嫺眉宇一擰,“言汐,你說,我媽會不會也反對我談戀愛啊?萬一我找的男朋友不合她心意,她會不會棒打鴛鴦?”
“應該不會吧,而且,你看中的韓先生,也不錯啊!”
“不說他還好,一說他我就覺得我做人的失敗,你說我,我裴錦嫺,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有家世有家世,怎麼就……”
她眼瞳突然一瞪,話也戛然而止,目光一刻不離的盯着玻璃窗外。
顧言汐疑惑的喊了她兩聲,見她沒反應,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看到……韓知遠!
韓知遠手裡捧着一大束薔薇,坐上路邊的一輛車子,離開了。
裴錦程拍桌而起:“靠,有女人竟然不跟老孃說清楚,害得老孃浪費這麼多精力。”
正是午飯高峰期,她突然來這麼一句惹來很多目光。
顧言汐急忙拉了拉她的手:“錦嫺,你先別生氣,說不定有什麼誤會呢,我覺得韓先生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
裴錦程氣上心頭,哪裡聽的進去:“我就跟去看看,他到底看上個什麼樣的狐狸精。”
甩開顧言汐的手就走出了餐廳,她都來不及阻止。
周圍那麼多目光久久揮之不去,顧言汐覺得尷尬極了,付了錢就匆匆離開了餐廳。
但願韓知遠的事情,只是一場誤會。
顧言汐拿起手機,給裴錦懌打了電話,兩個人一起去了湖邊。
一艘很大的遊艇停靠在岸邊,顧言汐興奮的不得了。
“言汐,你真的可以嗎?”裴錦懌不放心的問道。這不是小事,他有點不敢賭。
“放心吧,我沒事的,萬一受不了,我閉上眼睛就好了。”其實,顧言汐自己心裡也沒底。
她低着頭往前走了兩步,儘量的讓目光避開湖面。
口袋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聽了電話:“錦程?”
“在哪裡?”
“和錦懌在湖邊。”
“地址發給我,我過來。”
顧言汐還想再說什麼,裴錦程已經掛斷了電話,她擰起秀眉,不高興的踹了踹沙灘上的砂石。
但還是乖乖的把地址發了過去。
“怎麼了言汐,大哥說什麼了嗎?”
“錦程也要來,我們等等他吧!”顧言汐收起手機放進口袋裡。
“大哥也要來?”
“是啊!”見他小情緒一閃而過,顧言汐笑着問道,“錦懌,你還在因爲巴黎的事情,和錦程生氣嗎?”
“沒有。”裴錦懌輕微搖了搖頭。
顧言汐站到他面前,認真的看着他:“錦懌,我不想看着你和錦程因爲我鬧矛盾,你們是兄弟,兄弟有今生沒來世,我希望你們可以好好珍惜這段兄弟情義。其實錦程……他也不是要針對你什麼,他就是脾氣不好,性格暴躁,嘴巴很臭,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裴錦懌頓了頓,點一點頭道:“我知道,放心吧!”看了看她,猶豫着問出了口,“言汐,我看的出來,你還是愛着大哥的,既然愛着,爲什麼又要離婚?”
顧言汐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轉過身去看着湖面,忽然覺得腦中的反應沒有前幾次那麼激烈了,雖然還是有很多模糊的畫面在腦海中徘徊,但腦袋不會再那麼痛。
她閉上眼睛,睜開後再看向湖面,果然再沒有之前那種撕心裂肺的疼。
“錦懌,我的頭好像沒有以前那麼痛了。”
“真的?”裴錦懌走到她身邊,看着比上次沉靜許多的她,不禁揚了揚脣,“看來我小看你了,我以爲你需要很長時間呢,沒想到這麼快。”
“我不怕了,我不害怕了,太好了。”顧言汐高興極了,張開雙臂跳了起來,跑到湖水邊,玩起水來。
“喂,你纔剛剛好一點,別玩得這麼瘋,小心副作用。”
“你才副作用,既然要治療,就要一次性治本啊。”顧言汐脫了鞋子往深處走,湖邊的沙子軟軟的,赤腳走在上面十分的舒服。
“你別走太遠,小心一點。”
“沒事,我可以的。”顧言汐面朝湖面,雙手緊緊握住褲子,一步一步朝深處走去。
湖水漫過她的腳腕,到小腿,到膝蓋……她走的越遠,腦海中的畫面就越清晰。
她咬緊下脣,加大了步子往深處走。
畫面像潮水一樣兇猛的涌入腦海,有山,有水,有人,有呼救……
身後傳來男人着急的聲音:“言汐,你回來。”
顧言汐陷在回憶中醒不過來,絲毫沒有察覺湖水已經漫過了胸口,腳下忽然一軟,整個人栽進了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