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也許在我和戰予丞中間,應該消失的人是我……”席耀爵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季菱厲聲打斷。
“耀爵!我不許你說這樣的話!”季菱的手緊緊攀住了席耀爵的手臂,“你是我的兒子,如果真得該消失的話,也是戰予丞消失!如果不是他的話,你怎麼會遭遇到那樣的事情?如果不是他的話,你的臉又怎麼會毀掉?”
看着季菱眸子裡面深深的恨意,席耀爵沒有說話。
看着席耀爵通紅的眸,還有他俊美蒼白的臉,季菱心中倏然一顫,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耀爵,媽只是……”她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沒有辦法解釋。
“媽,看到這張臉,你是不是很恨?”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臉上,“媽,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根本不是真正的席耀爵,而是……”
季菱的手立刻捂住了席耀爵的嘴,“什麼都不要說。耀爵,你就是我的兒子,哪怕你換了一張臉,你依舊是我的兒子。做***,怎麼可能會連自己的兒子都認不出來。耀爵,我知道你對容嵐很內疚,可是你別忘了,你的生活不是隻有容嵐一個女人。你不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她眸子裡面再度流出了眼淚,即便是再怎麼保養得宜,她的眼角依舊出現了細細的紋路,她已經不在年輕,也不能再承受第二次失去兒子的痛苦。
“你父親的死因,直到現在都沒有查清楚。你父親出事的經過,你同樣不記得。你也不記得,究竟是爲了什麼,你纔會人格分裂。除此之外,席靖北行事心狠手辣,昊安又年紀尚青,終究不是他的對手。如果你出事的話,席靖北怎麼會放過我們?”
一提到了自己慘死的丈夫,提到了險些逼得他們母子三人跳樓的席靖北,季菱的眸中出現了深深的恨,“耀爵,如果沒有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在對一個女孩子做了這種事情之後,我絕對會帶着你去向容家登門謝罪,不管容老爺子怎麼處置你,是把你送進警局亦或者是把你怎麼樣,我就算是心疼,也不會護着你。
人,做錯了事情,就該受到處罰。可是,我到底是自私的。所以,你如果要恨的話,就恨我吧。不要內疚,不要再說,你或許不是我兒子的這種話。不要因爲容嵐,就迷失了自己。”
席耀爵伸手擦去了季菱眸子裡面的淚,“媽,你別擔心。我永遠都會記得我是誰。我和容嵐之間,只能是這樣了。”
一想到上一世,在容嵐身上發生的事情,還有容嵐對他的恨意,席耀爵的心中,恐懼如同細繩,狠狠得勒住了他的心臟。
如果容嵐發現了他和戰予丞之間的秘密,她會怎麼樣?
“你怎麼了?怎麼手指這麼涼?”季菱伸手握住了席耀爵的手,這才發現席耀爵的額頭上,沁出了冷汗。
“沒事。”席耀爵下意識得甩開了季菱的手,他閉了一下眼睛,靠在牀上,輕聲道:“我只是覺得容嵐這次意外出得蹊蹺。”
“那隻試圖攻擊容嵐的野狗,出現的莫名其妙。我已經命昊安去查那隻狗是怎麼進入寺廟的。還有,寺廟內每個僧人的底細。”季菱已經知道了容嵐對於席耀爵的重要xing,因此在席耀爵昏迷得這兩天,她做得事情不少。
她眨去了眸子裡面的淚意,輕聲道:“兩個人最爲可疑。一個人是來因,來因是舒析蓮的兒子,他的動機最大。”
“不可能是他。”席耀爵睜開眼睛,立刻否認。
季菱奇怪得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多問什麼,“另外一個人是方鏡。他是杜城的表兄。”
杜城?
席耀爵眯起了眼睛,腦海中再度閃過了容嵐全身鮮血,滿臉蒼白,躺在牀上的樣子。
容嵐身上的傷很重,容正命人加緊時間,疏通山路,在山路疏通的前一天晚上,席家一行人乘坐私人飛機離開,期間,席耀爵一次都沒有去看容嵐,包括洛洛在內。
將容嵐和洛洛送到了醫院,再度仔細檢查,洛洛雖然是早產,可是很活潑健康,容嵐身體虧損的厲害,即便是動了手術,也必須得在醫院裡面着實調養一陣子。
她被困在醫院裡面,什麼都不能做。
也幸好,她擔心的事情,一件都沒有發生。
席耀爵如他所言,真得沒有曝光洛洛的身世,更沒有和她爭奪洛洛的撫養權。
可她卻還是不能放心,杜城一直龜縮在北庭內,抓不到杜城的話,她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必須得知道,席耀爵面具下面,究竟是怎樣的一張臉,他到底是不是席耀爵。
可是,李彥帶來的消息,卻讓她怔住。
“你說,杜城和杜明珠兄妹已經離開了北庭?被席耀爵送到了國外?”她躺在牀上,眸子裡面都是吃驚。
“這不是最奇怪的。杜城像是受傷了,並且傷得很重。”李彥道,更確切的說,杜城幾乎只剩下了一口氣。
“除了我們的人,是誰還想要動杜城?”容嵐眸子裡面有着深思,難道是席靖北?
畢竟她已經給席靖北透露出,杜城是席耀爵的心理醫生。如果想要證實席耀爵心裡有問題,杜城是證人。
李彥搖頭,“怕是席耀爵動的手。大小姐出事的那天,二少被一名叫做方鏡的師傅叫走。我事後覺得不對勁,查過了方鏡的底細。方鏡正是杜城遠方的表兄,那一日,方鏡的父母離奇失蹤,怕是被杜城暗中給綁了,以他父母作爲威脅,逼他對大小姐動手。”
他輕輕道:“就算是席耀爵和杜城關係緊密,發生這樣的事情,席耀爵也勢必會和杜城撕破臉。”
沒有人受得了自己的骨肉險些死去。
這是父女天xing。
他的視線,放到了躺在容嵐身旁的小洛洛臉上。
白嫩的臉蛋上,一雙大眼睛跟水洗葡萄似的,小小的嘴兒,微微張着,咿咿呀呀得,兩隻小手放在頭頂,來回擺着,可愛極了。
“啊!”容嵐的痛哼聲響起,他的臉色頓時一變,這才發現容嵐原本恢復些許血色的臉,再度沒有了顏色。
“大小姐,怎麼了?”他的話,剛問出口。
病房的門被打開,戰予丞也聽到了容嵐的痛哼聲,立刻大步走到了病牀前,“阿嵐,是不是傷口又疼了?我去叫醫生!”
說着,他要按下牀頭的呼叫器,可是他的手腕被人握住。
不由得低下頭,容嵐雪白的牙齒,咬着粉嫩的脣,漆黑的水眸內,水汽薄薄,幾乎可以說是嗔怒得看着他。
“我沒有傷口疼。不用叫醫生。”
“可是,你的臉色很難看。”戰予丞不由得伸手摸她的臉,她的臉很軟也很燙。
“是啊。大小姐,你哪兒不舒服,你對我說。我去找醫生。”李彥也急急道。
可是,得到得確實容嵐兩顆大大的衛生眼。
容嵐欲哭無淚,面對這兩個大男人,這讓她怎麼說?
小洛洛在被子裡面,小腳胡亂踢着,一下子踢到了她的胸口,那小小的一踢,讓她都快要疼死了。
她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幾日,胸口一直脹痛,今天疼得最厲害。
可她又沒有辦法對醫生說——因爲每次醫生詢問她情況的時候,戰予丞都在。
李彥被容嵐瞪得莫名其妙。
戰予丞看着容嵐眸子裡面薄薄的水汽,手指放在了洛洛的小嘴兒旁邊,洛洛的小嘴兒嘟起,試圖去含住他的手指。
他彎下了腰肢,將洛洛抱起,然後遞給了李彥:“李彥,洛洛餓了。你抱洛洛去隔壁房間喂nai。”
“小心!”容嵐不由得驚叫道,那是她的心肝寶貝啊,小孩子身子特別得軟,李彥又力氣很大,萬一弄痛了洛洛怎麼辦?
然後映入她眸中的是,李彥輕輕抱住了洛洛,沒有忘記拖住洛洛的小腦袋,小嬰兒身子哪兒都是軟的。
那熟練的動作,讓容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稀奇問道:“李彥,你什麼時候做了爸爸,我怎麼不知道?”
抱沒有抱過孩子,做過媽***,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
容嵐同樣也不例外。
李彥這分明是一個抱過孩子的高手,手法熟練。
李彥無語得看了容嵐片刻,然後眸子落到站在牀邊的戰予丞身旁,他輕咳了一聲,“大小姐,我女朋友都還在丈母孃的家中。從哪兒來當爸爸?”
“那你這算是天賦異稟?無師自通?”她打趣,用來分散胸口的疼痛。
“不是無師自通。”李彥視線再度落在站在病牀前的戰予丞身上,簡單的黑色毛衣,休閒褲,細碎的髮絲落在飽滿額頭上,依舊還是那張俊美無比的臉,“是二少特地讓我們去學得。”
“你們?”容嵐這次是真的驚訝了。
“容家所有的保鏢,都要去學。”一提到學抱孩子的那幾天,李彥的嘴角就忍不住抽搐。
你能想象一羣五大三粗的老爺們,排排站,每個人懷裡都抱着一個洋娃娃嗎?
“學抱孩子做什麼?還是所有的保鏢都去學?難不成容家的待遇不好,你們都想要去做nai媽?”一提到nai,容嵐只覺得自己的胸口更疼了。
戰予丞眉頭輕輕皺着,看着躺在牀上的女人,一邊笑,一邊細細的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