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傳來:“lucifer,我已經看到你。如果不想要我生氣的話,現在進來!”
她的耳朵很尖的,早就聽到了他的腳步聲。
先前在蘇綸的病房裡面,對他說得那些話感到內疚,所以纔會留在房中等着他。
可是,她沒有想到,他竟然想要跑。
當下,內疚全部飛走。
席耀爵抿了一下脣,推門進來,卻沒有往牀得方向走去,“阿嵐,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你早點睡吧,我也有點累了。”
“你這是在下逐客令?”容嵐氣極反笑,直接跳下了牀,快步走到了他的跟前,“你看清楚,我是你老婆,你竟然給我下逐客令?戰予丞,你是不是嫌棄我生了孩子,變成了黃臉婆,一點都不漂亮了,所以你不想要看到我?”
席耀爵見她走來,竟然又後退了一步,“阿嵐,你不要胡思亂想。我怎麼會不想要見到你?”
他要是在後退一步,就會離開房間。
容嵐定住了腳步,白皙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然後又掐了掐自己的腰——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真得覺得自己生了洛洛之後,臉沒有以前光滑了,腰上的肉也變得鬆鬆的。
“你果然是不想見到我。”她幾乎是泫然欲泣的看向了他,眼角餘光掃向了他身後的門。
門,還是開着的。
席耀爵看着她薄薄的眼角,迅速染上了鮮紅,頓時心中一疼,上前一步,想要把她抱進懷中,可是想到對蘇綸的承諾,他的動作生生停住,手放了下來,“阿嵐,別哭。如果可以的話,我真得很想要二十四小時陪在你身旁。”
可是,不可能。
“誰不要你陪了嘛。”容嵐嬌小的身子,撲進了他的懷中,一手摟住了他的腰,而另外一隻手用力關上了門。
她擡起了臉蛋,白皙嬌俏的臉蛋上,露出了小狐狸一般的狡黠,“現在門已經關上了,你哪兒都不許去。今晚乖乖的陪着我。知道嗎?”
一說道陪,她的鼻子皺了皺,冷哼了一聲:“龍子墨也真是的。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你只是他公司裡面一個普通的小保鏢吧?他幹嘛什麼事情都問你的意見?他當我是透明的哦?難道不知道你在請產假嗎?”
爺爺和外公的公司也就罷了。
龍子墨在知道予丞變了之後,幾乎什麼事情都來詢問予丞的意見。
有的時候,予丞正在房間裡面陪她呢,他的電話就打來了。
簡直就是要和她搶老公的節奏。
席耀爵身子僵住,手僵硬的垂在大腿兩側,拼命控制自己不要去抱她,“阿嵐,龍子墨的公司沒有產假的。更何況,我是男人。”
他還沒有聽說過,男人有什麼產假。
容嵐已經察覺到此時自個兒抱着的身軀有多僵硬,心情再度down到谷底,擡眸冷哼了一聲:“他的公司我也入股了。不大不小,我也是股東。我說公司內有產假,就有產假!男人也得放產假!”
手指輕點着他的胸膛,“你身子繃得這麼緊做什麼?一副忍辱負重的良家婦女似的?你看我像是流氓嗎?”
她幾乎都感覺到,他每顆細胞都在叫囂着,拒絕她的靠近。
“就算你是流氓的話,也是最爲可愛的流氓。”席耀爵低頭看向她,他從未見過她這一面。
刁蠻,又帶着些許的戲謔和俏皮。
即便是在針孔攝像機裡,也從來都沒有見過她這般和戰予丞相處。
是因爲戰予丞變了,她也變了嗎?
所以,她愛得是已經變了的戰予丞嗎?
容嵐心中一顫,只因爲此時的他,眸子裡面閃爍着淡淡的寵溺光芒,跟席耀爵望向她的眼神,相似到了極點!
稍稍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提醒着自己,面前的男人,是戰予丞,不是席耀爵!
一想到了席耀爵,她再度想到了,他不肯讓自己去鑑定蘇綸和席耀爵是否有着血緣關係。
她將這個懷疑,用力得壓了下去——等到她拿到席婉婷和洛洛沒有血緣關係的鑑定證書之後,她一定會再去拿着蘇綸的頭髮去鑑定。
她必須得知道,席耀爵那張銀白色的面具背後,究竟有着怎樣的一張臉!
“既然你說我是最可愛的流氓,那你肯不肯讓我非禮一下呢?”她擡起了眸,粉嫩的脣,勾起了輕佻的笑。
殊不知自個兒,皮膚又白又嫩,一雙大眼睛又水汪汪的,柔脣粉嫩如同櫻花,這麼一笑,那笑都蔓延到了眼睛裡面,清純又妖嬈。
屏住呼吸,她在勾引他。
殊不知,自己此時勾引的男人,就是她最恨的席耀爵。
她怎麼都想不到席耀爵銀白色的面具後面掩藏着的是戰予丞的臉。
看着那雙深邃幽暗的雙眸,她的心跳加快,只因爲他伸手握住了自己摟住他腰的手腕。
粗糙的掌心,溫度像是火一樣。
看來他並非是對她的勾引,沒有感覺。
這個想法,讓她的臉頰微燙,雪白的牙齒,輕咬着粉嫩的脣。
心跳,越來越快。
眼角餘光看向了牀。
他卻已經放開了她,她的眸光頓時收縮,看着他轉過了身子,手放在了門把上。
“阿嵐,洛洛估計快要餓了。我去看她。”他打開了門,幾乎是落荒而逃。
可是,身後卻傳來了她的痛哼聲,“啊!好疼!”
立刻回首,她摔在了地上。
雪白的臉蛋,已經皺成了一張包子臉。
“阿嵐,怎麼了?有沒有碰到哪兒?”什麼都來不及去想,等到他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抱住了她。
將她抱在了沙發上。
“撞到茶几了,一定流血了。好疼!”容嵐嘶嘶得抽着冷氣,看着他單膝跪在她的面前,伸手想要捲起她的褲管。
她急忙握住了他的手腕——她根本沒有被撞倒!
如果看到她沒有受傷的話,他一定會走的!
“你不要看,好疼的!”她可憐巴巴得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俊朗的眉峰,已經擰成了川字,眸子裡面閃爍着心疼。
他隔着褲管,輕輕得對着她膝蓋吹氣,同時另外一隻手拿出了手機,已經撥出了電話:“劉醫生,現在馬上過來!”
手機突然被容嵐奪走,電話那頭劉醫生的聲音已經從睡眼蒙鬆,變得緊張無比:“二少,怎麼了?誰受傷了嗎?”
“劉醫生,沒事。予丞只是忘記,向你說晚安了。所以特地給你打電話補充的。”容嵐乾乾的笑了兩聲,不等劉醫生說話,她立刻掛掉了手機。
同時把手機扔得遠遠的,沒好氣道:“戰予丞,你誇張不誇張?我只是膝蓋磕破皮了,你讓錦城第一外科醫生連夜趕過來?你想要我明天成爲醫院的笑話嗎?”
“……”他沉默,不想說,只要面對她的事情,他的冷靜會全部失去。
“還疼嗎?我給你把褲子捲起來?”他低聲問。
“你先抱我去牀上。”她咬了咬牙齒,幾乎很肯定,在她知道自己沒有受傷之後,他會立刻離開房間。
而不管如何,她今天晚上都要留下他!
“嗯?”他擡眸看向她,她的眸光閃爍得厲害,他到底不是戰予丞,對她說過的話,沒有任何的疑慮。
每次她開口說謊的時候,那雙又彎又翹的睫毛,顫抖的厲害,本就水汽暈染的眼睛,看起來楚楚可憐的,讓人總是不由自主的掉進她的圈套裡面。
“我是說,我很冷。”她心跳加快,現在真是恨透了,戰予丞變得聰明瞭。
以前他從不懷疑她說得話的。
說着說着,她作勢打了一個小小的噴嚏。
輕揉着鼻頭,翹挺的小鼻子,被她揉得紅通通的。
“快點嘛。”她撒嬌催促,“你是不是想要我感冒呀?如果我感冒了,洛洛肯定也會被傳染的。快點,快點!”
在她看來,他是戰予丞,不是席耀爵。
她不會騙戰予丞的,席耀爵想到這裡,打橫將她抱起,走到了牀邊,“每天晚上,洛洛這個時間都會餓醒的。我給你上好藥之後,我去看洛洛。你也捨不得洛洛哭鬧是不是?”
他將容嵐放到牀上,爲了方便給她上藥,讓她靠在牀頭,爲了讓她靠的舒服一些,他將枕頭放在她的背後。
在放枕頭的時候,她整個人彷彿被他容納在懷中。
她突然一手勾住了他的脖頸,對他笑得甜美無比:“你走不了了。”
他一愣,緊接着脖頸處突然傳來刺痛。
他幾乎是立刻握住了她的手腕,映入眸中的是針閃爍着的森冷光芒。
心跳加快,心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難道她已經知道了他是席耀爵?所以想要趁機殺他?
“阿嵐,對不起……”他啞聲道歉,話音剛落,身上的力氣卻已經如同潮水一般褪去。
他狼狽摔在她的身上。
容嵐扔掉了手中的注射器,手輕擡起了席耀爵的下巴,漂亮的眼睛,彎成了月牙,“沒有想到韓夜的藥竟然會這麼管用?”
“你想要殺我嗎?”他看向了她,病房內柔和的光線,落在他的眼睛裡,他的舌尖是苦得,可是心頭竟然有着解脫。
他若是死了的話,她對他的恨意,會不會少一些?
容嵐不明所以得看着他,“難道這藥有什麼副作用?不可能的啊!lucifer,你是不是產生幻覺了?告訴我,你看到什麼了?誰想要殺你?”
“……”席耀爵沉默得看着她,眸子內的苦澀褪去。
容嵐眨巴了眨巴眼睛,然後奮力得將壓在身上的他,放在牀上。
“阿嵐,你想要做什麼?”席耀爵理智回來,如果容嵐真得知道他就是席耀爵,不可能還會用這麼擔憂的眼神看着他。
容嵐看着他,嗓子突然覺得乾澀了起來,於是,她輕咳了兩聲:“我想要和你一起睡啊。你別害怕,也別生氣,我不會弄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