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一把普通的彈簧刀而已。
彈簧刀刺破的是血袋。
那包血袋,是在車裡,他中毒質問容嵐爲什麼的時候,容嵐狠狠按向他胸口的時候,放進去的。
“沒有什麼,只是一齣戲而已。”容嵐終於開口,視線落在了茶几上的花上面。
她淡淡開口:“姑父,你行事太小心了。如果不是你逼我把席耀爵帶出來,也許我沒有機會在這棟別墅裡面動手腳。”
這盆花是韓夜的師兄,培育出來的。
聞的時間久了,全身就會麻痹。
她和席耀爵都事先吃了解藥。
“容嵐!”喬楚裴咬牙切齒,徹底揭掉了政客得虛僞面具:“你他媽到底是不是賤?席耀爵不顧你懷孕,日日都對你下毒,他想要你的命!你竟然還和他聯手設計我!”
“你說什麼?”席耀爵的臉色瞬間一變,槍身用力砸在了喬楚裴的頭上。
他先前中毒,全身無力是真的。
甚至,就在喬楚裴的保鏢遞給容嵐槍的時候,他也以爲容嵐會開槍打死他。
今晚發生的事情,他什麼都不知道。
只確定容嵐很恨他。
恨不得他死。
直到那把彈簧刀,刺破了他胸前的血袋,他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席耀爵,別裝了!”喬楚裴嗤笑了一聲,“容嵐已經什麼都知道了。知道你從席靖北那兒拿r7,在容嵐的飲食裡面放毒。無毒不丈夫,這句話用在你的身上真是合適。你竟然連容嵐懷孕都不在乎。她肚子裡面的是你的親生骨肉。”
喬楚裴的話,讓席耀爵的眸子出現了短暫的失焦。
他握着槍的手,顫抖得不像話。
頭,轟然疼到了極點。
他難以置信得看向了容嵐。
多希望,從她的嘴裡,聽到否定的答案。
他怎麼可能會對她下毒?
他那樣的愛她啊。
“姑父,席靖北和席耀爵是對手,爲什麼席靖北會給席耀爵r7?畢竟,衆所周知,我是席耀爵最愛的女人。”容嵐聲音很淡,就像是再說別人一樣。
“姑父,別和我耍花樣。你該知道,現在的情況,由不得你耍花樣。”
席耀爵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一時間,腦海中一片空白。
容嵐身上的毒,也曾經過他的手。
他不知道容嵐和喬楚裴又說了些什麼。
也不知道李彥和席昊安什麼時候來的。
臨海別墅再度變得安靜到了極點。
“大小姐,我們走。”李彥走路依舊一瘸一拐的,望向席耀爵的眸子裡,有着深深得戒備。
他的腿,正是被席耀爵打斷的。
容嵐有些疲倦,臉色再度恢復了蒼白,輕點了點頭。
可是,手腕被席耀爵緊緊拉住。
“爲什麼?”他的嗓子,此時沙啞的厲害,像是徹底壞了似的。
容嵐伸手示意李彥離開。
席昊安見狀,深深得看了席耀爵一眼,讓保鏢扶起了喬楚裴也往外走去。
身上力氣緩緩恢復的喬楚裴,側首看向了容嵐和席耀爵。
席耀爵望向容嵐的雙眸,盡是痛苦。
喬楚裴忽然大笑了一聲,眸光怨毒得落在了容嵐的身上:“阿嵐,遲早有一天,等到你知道了席耀爵爲什麼對你下毒之後,你會後悔放了他一馬。”
說完,他甩開了制服他的保鏢,大步離開。
席昊安和李彥面色雙雙一變。
可是,看着容嵐深幽淡然的眉眼,喉結顫了顫,到底誰都一個字沒有說,靜靜得離開了別墅。
安靜的別墅,偌大的落地窗外,雪花依舊飄灑,靜謐到了極點。
門打開的瞬間,冷風吹了進來,容嵐細碎的黑髮落在雪色臉頰上。
她的嗓音微涼,輕而淡:“喬楚裴已經同意交出r7的解藥,查爾斯也在路上。他可以救你。喬楚裴說,席靖北背後還有一個人,你可以去查。”
“我問得不是這些。”席耀爵握住容嵐的手腕,微微用力,通紅的眼睛,看向了她:“你相信了喬楚裴的話是嗎?相信他說,我給你每天都下毒。”
“我沒有相信他。”她的話,讓他的脣角上揚,可是緊接着,她又淡淡道:“我相信自己的判斷。韓夜在你送來的湯裡,的確是查出了有r7。”
她微微一笑,淡淡道:“事實證明,你的確是對我下毒。”
語氣頓了一下,她嫣然一笑,脣角的輕淡褪去,甜美無比,“或者,我該說,對我下毒的人,是薩麥爾。”
薩麥爾?
他僵住。
此時,天色已經亮了起來,一夜大雪,讓整個世界銀裝素裹。
“薩麥爾,你還要繼續裝下去嗎?”
他高大的身子,遽然一顫。
緊接着,眸子裡面的痛苦消失,如墨的眸色裡,邪氣殘冷,一層層蔓延開來。
他的脣角,依舊一片青紫,可這並沒有妨礙他的俊美。
他低下頭,大掌扣住了容嵐尖細的下巴,陰柔一笑:“阿嵐,你怎麼猜出來的?”
沙啞的嗓,透出了淡淡的慵懶。
“想要猜出來很簡單不是嗎?不管是席耀爵和戰予丞,都不會捨得對我下毒。唯獨你。”容嵐被迫擡着臉蛋,漆黑的水眸,望向他的眼神,跟剛纔看他並無二致。
“戰予丞會消失,也和你有關對嗎?我被李楚淮挾持離開的時候,是你讓人給他打電話是嗎?也是你在我的身上,放了**,讓他聽到,我要和喬楚裴聯手給他設局的事情,對嗎?”
“其實,你不只是在每年的八月十五號出現了。是不是?戰予丞和席耀爵都沒有發現過你的出現。”早在醫院裡,席耀爵中槍,高燒不退的時候,三重人格交替出現,她就隱隱猜到了這一點。
他若是出現,在她身上放**,簡直是太輕而易舉了。
“戰予丞因爲你的緣故消失,你出現的時間更多了。甚至,在白天的時候,跟我在一起的人,大多數時候,都是你。”
“是。”薩麥爾扣住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先前被戰豐臣踩傷的指,深陷在她柔軟的皮膚裡,傷口崩裂開來。
染紅了她白淨的下巴。
“阿嵐,我真的不喜歡看到你現在這樣冷靜的樣子。你現在不是應該哭嗎?”而不是這麼淡然又帶着些許溫柔的笑戳穿他。
“你快哭給我看,搞不好你愛的戰予丞就會出現了喲。”
他狹長的雙眸,盈滿了惡意,語氣輕佻帶着嘲弄,她的下巴被他捏得很疼,濃郁得血腥味道傳來。
她定定得看了他半晌,秀美微蹙,他的心中有着快意——快點哭吧!
他就喜歡看着她哭,如水的雙眸裡,盈滿了憤怒,絕望的光芒。
那讓他覺得快樂極了。
“你是想要家暴我嗎?”她的話,讓他愣住了片刻。
“家暴?”下意識反問。
“不管你怎麼樣,在外界看來,你到底還是我名義上的丈夫。你弄痛我了,這不是家暴那是什麼?”她的眸底浮出了生理xing的淚水。
“下面,你會不會準備打我?”
她的話,讓他猝不及防的鬆開手,雪色晶瑩的下巴上,留下了淺淺得指痕,也被他的血弄髒了。
他抿着脣,皺着眉,再度握着她的下巴,直接用袖子去擦,“我從來都不打女人。”
他這跟他優雅外表截然相反的舉止,還有堪稱孩子氣的解釋,讓容嵐稍稍愣了片刻。
下巴火辣辣的疼,他真的確定不是在家暴她?
“是啊。你不打女人。”認真想了想,他出現的時候,的確沒有動過她一根手指頭。
“你只是**女人罷了。”
她含笑,卻帶着些許嘲弄的話,讓薩麥爾皺緊的眉峰舒展,挑起。
低下頭,破損的脣角,勾出邪魅的弧度,逼近她的,炙熱呼吸,惡意香吐在她的臉上。
“我**你?你確定你沒有得到快樂嗎?”他嗤笑,深黑眸底的嘲弄不下於她。
“好吧,就算是我**你好了。那是誰昨晚又勾引我上牀?容嵐,喬楚裴說得對,你是不是賤?就連下毒害你的男人,你都陪着上牀。”
“我不是賤。我只是太愛你了。”她擡起了螓首,脣瓣笑意淺淡而溫柔。
“愛你愛到很多該去在乎的事情,都不想去在乎了。”
比如,她的命,比如她肚子裡面的孩子,比如她的自尊,被他此時肆意踐踏的自尊。
她的話,讓薩麥爾脣瓣的笑僵住了。
她的反應,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不由得又想要伸手去捏她的下巴,可是想到她剛纔說他家暴她的話,他抿緊了脣瓣。
兩個人的距離太近了,又身高相差懸殊。
容嵐仰着頭看他很累,於是退後了幾步。
可是,腰肢卻被他用力扣住,她摔進了他的懷裡。
“怎麼?你又在說謊。前面說愛我,後面你就又躲開我。”他冷笑,扣住她腰肢的力道,控制在不會讓她疼,又不會讓她掙脫之間。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你一定要這樣曲解我嗎?”
“那這樣你滿意了嗎?”她伸出了手臂,摟住了他的腰肢。
蒼白的臉蛋,埋在他的懷裡。
他的身子熱燙緊繃,帶着汗味和血腥味道。
算不得好聞。
她皺眉,輕哼了一聲,“你很臭。”
“臭你還抱着?”他大怒,想要推開她。
剛推了一半,又想到這狡猾的女人,以退爲進!
俊美的臉,有些扭曲起來。
此時的他,竟然荒唐的升起了一種,不知道拿她怎麼辦纔好的感覺。
推也不是,抱也不是。
她纔是面對他的態度,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別推我。我很累。”她像是不知道他的糾結,在他推開她的一瞬間,嬌小的身子,越發的靠近了他的懷裡。
怎麼可能會不累?
她的身子其實很差,又挺着這樣一顆肚子。
他不由得打橫抱起她,朝着大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