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醫生眸子內閃爍着複雜的光芒,他道:“大小姐,檢查結果下午纔會出來。”
語氣頓了一下,他的視線再次從容嵐小腹上掠過:“如果你的肝臟和老爺子匹配的話,你肚子裡面的孩子留不住。”
如果動手術的話,只能打掉容嵐肚子裡面的孩子。
容嵐臉色雪白,腦海中容洛可愛稚氣的小臉一閃而逝。
心,再次疼了起來。
耳邊彷彿響起了洛洛稚聲稚氣的叫着她:“媽媽!”
“你可以在等等。我已經在找肝源了。”
如果能夠找到的話,早就找到了。
容嵐伸手捂着自己的小腹,她沙啞道:“等結果出來吧。”
爺爺的情況,已經不能拖下去了。
容萱有些譏誚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阿嵐,就算是你肝臟和爸的肝臟能夠匹配的上,爸就會用嗎?恐怕他會覺得噁心呢!”
容嵐臉上的痛苦收了起來,轉過身看向了容萱,“姑姑,你希望爺爺不用我的肝臟?所以你這是在咒爺爺死?”
容萱也已經做過配型,她跟爺爺的肝臟匹配不上。
容萱有種被戳中心事的難堪,“你胡說八道!”
語氣頓了一下,她走到了容嵐的面前,俯首看向嬌小的容嵐:“阿嵐,希望爸死的人是你吧?只有爸死了,你才能夠繼承容家啊!才能夠跟你的那個小相好雙宿雙飛啊!”
小相好?
容嵐眯起了眼睛,“姑姑,說話自重一些。別用自己做過的事情,來衡量別人。”
她這句話是在暗喻容萱在外面養着小白臉。
容萱對上容嵐那雙清冷的眸,這雙眼睛幾乎跟她那個早逝的大哥一模一樣。
讓她忍不住心生害怕。
這小丫頭變了。
不再像是過去那般,嬌裡嬌氣的樣子。
不行,她必須要在爸去世之前,將這個丫頭整倒!
“阿嵐,別對長輩這麼不尊敬。我好歹是你姑姑。”容萱紅脣彎彎,像是即將發動攻擊的毒蛇:“很快全錦城的人都會知道你容嵐是一個多.淫.蕩不堪的女人!”
看守所內.
淫.蕩不堪,容嵐的耳邊不斷迴旋着容萱所說的這句話。
容嵐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小腹又傳來墜痛般的感覺。
她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此時,程雅茹已經被警察壓着進來。
程雅茹的臉色雪白,原本的及腰秀髮,已經被剪短到了耳際,嬌美柔弱的容貌此時枯槁如同老婦。
“容嵐……”她全身哆嗦着,牙齒打顫,可是盈滿血絲的雙眸內充滿深深的恨意。
“你來這兒做什麼?折磨我折磨的還不夠嗎?”
她低聲咆哮。
即便是她還沒有被判刑,她在看守所內的日子也不好過。
整天被人欺凌,每天生活的跟在地獄裡面沒有什麼區別。
她向看守的警察投訴,根本沒有人理會她。
“我來這兒的目的很單純。”容嵐看向瘦了一大圈,幾乎堪稱是皮包骨一般的程雅茹,“我姑姑派人跟你接觸過。你有沒有對她說些什麼?”
唯一能夠讓容萱指責她.淫.蕩不堪的東西,便是程雅茹手中她被人強.暴的視頻。
她知道從程雅茹被關起來,姑姑就暗中派人和程雅茹接觸過。
“我能說什麼?”不顧李彥在場,程雅茹直接撕開了身上的囚服。
原本柔嫩雪白的肌膚,此時已經沒有完好的地方。
青青紫紫的一大片。
尤其是背部,像是被開水燙傷的樣子,可怕的瘢痕,一直蔓延到了臀部。
連她的大腿都被燙傷了,胎記被毀掉。
“你買通了跟我一個牢房的犯人,用我的命警告我不準對外多說一個字,我敢說嗎?”程雅茹譏諷,眸子裡面的淚流了出來。
容嵐眯眸,看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程雅茹,冰冷的視線,像是要望進程雅茹的內心深處。
程雅茹看着面無表情的容嵐,忽然她充滿惡意的欠起了身子,“是不是你姑姑知道了你在遊輪上被人強.暴的事情?她用這件事情來威脅你了對不對?”
容嵐依舊沒有說話。
程雅茹蒼白可怖的脣上勾起了笑,神情癲狂無比,嘰嘰的怪笑出聲,“哈哈,容嵐你以爲你把我送進監獄裡面,就沒有人知道你被人上過的事情了嗎?哈哈,可惜那份視頻被毀了,不然的話,我給了你姑姑,你姑姑一定會把視頻放到網上去,讓全錦城的人看到你是怎麼被禽獸折騰的!”
像是眼前出現了那畫面,她原本失去光亮的眸再次變得明亮起來,像是最爲邪惡而又骯髒的女巫,對容嵐詛咒:“你知道不知道我找的那個男人多噁心?是一個玩遍女人的變態!如果你姑姑找到那個男人的話,將那個男人底細抖出去,我看誰還會要你這個被玩爛的女人……”
“我等着看你被全錦城的男人都嫌惡的那一天!”
詛咒的話,尚沒有說完。
李彥已經上前,大手鉗制住了她的手。
快速抽出了一把匕首,一把扎進了她的手背裡面。
劇烈的疼痛,從手背上傳來。
程雅茹哀嚎出聲,眼睛徹底充血。
她沒有想到,容嵐在看守所內,還竟然這麼囂張。
容嵐看着她怨毒的眸,伸手慢慢的拔出了那把扎進程雅茹手背裡面的匕首,幾乎每抽出一毫,對於程雅茹來說,都是刮骨的折磨。
疼得程雅茹連叫都叫不出。
面前的少女一雙眸黑如水晶,黑的冰冷,冰冷的欣賞着她的痛苦,那雙眸內有着深深的恨意——要把她給挫骨揚灰般的深深恨意。
就像是從地獄裡面,爬出來的女魔一般。
那股子邪惡而又冰冷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像是掉入了無止盡的黑暗之中。
容嵐終於抽出了匕首,被鮮血染紅的匕首貼向了她的臉,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鼻尖盡是濃郁的血腥氣息。
腦海中一片空白,她聽着容嵐開口問道:“你到底有沒有告訴我姑姑?”
冰冷的刀尖,隨時都會劃破她的臉。
“沒有!”她全身僵住,眼睛死死的看着那把刀子。
“那戰豐臣呢?你有沒有告訴戰豐臣?”容嵐眯起了眼睛,程雅茹買通的那個男人已經被李彥關了起來,她姑姑也不可能從那個男人那裡知道什麼。
“沒有!”程雅茹心跳幾乎都快要挺直,眼前的容嵐幾乎就像是一隻女魔。
“嗯?”容嵐聲音微揚起。手中匕首輕顫了一下。
她的手很白,骨節分明,指甲是鮮嫩的粉紅色,匕首的把是漆黑的顏色,三種強烈的顏色對比,極美而又透出冰冷的殺氣。
程雅茹幾乎都快要崩潰了,“我怎麼可能會告訴他!在我和他之間生了嫌隙!”
那她姑姑手中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容嵐眯起了眼睛,仔細想着。
匕首到底是離開了程雅茹的臉。
李彥鬆開了程雅茹,程雅茹跌坐在椅子上,看着容嵐纖瘦窈窕的背影,她忽然間嘶啞道:“爲什麼不殺了我?殺了我吧!這個鬼地方,我一天都不想要待下去!”
容嵐定住了腳步,回首,看向了程雅茹。
她的眸子裡面盈滿了驚恐,一點光亮都沒有,原本白嫩的肌膚,蠟黃不已,沾染着她的血。
沒有一點生機。
容嵐笑了,狹小的房間內燈光幽暗,越發顯得她牙齒森白,黑黝黝的眸像是吸進了所有的光亮,“我要你好好的活着,每一天都活在了地獄裡面!”
她的女兒是被程雅茹親手掐死的,而她上一世的痛苦,也全部都是程雅茹一手造成,她怎麼會放了程雅茹?
“你這個魔鬼!”程雅茹嘶聲叫道,眼睜睜的看着容嵐踏出了房間。
李彥跟在容嵐背後,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接通了電話,他的面色一變,對容嵐道:“大小姐,老爺子速去醫院。”
語氣頓了一下,他臉上透出了隱憂:“張助理說,老爺子很生氣。”
生氣?
容嵐眼皮一跳,伸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容嵐眯眸看向站在病房門口的男人,她的眸子微微眯起。
男人身材高大,容貌斯文俊雅,即便是拄着柺杖,也依舊不損害他的氣質和風度。
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般的感覺。
戰豐臣怎麼會在?
“阿嵐,你終於來了。”戰豐臣意味深長的說道,視線在她小腹上掠過。
那視線猶如刀鋒,又像是鉤子,像是能夠活活刮下她的一層皮。
可他臉上的神情,依舊是柔和的。
也只有戰豐臣才能夠把殺機藏在這麼柔和的表象之中。
容嵐根本不理會他,她徑自想要推開門。
戰豐臣卻倏然扣住了她的肩膀,他微微俯下了身子,深邃眉眼逼近了她:“容嵐,我耐心等你長大,悉心照顧你。我人生中最好的年華都是用來陪伴你。而你竟然懷了別人的孩子!你對得起我嗎?”
“人不要臉則是天下無敵。果然很對。”容嵐笑的柔雅,卻倏然一腳踢在他的好腿上。
當下戰豐臣的身子不穩,狼狽摔倒在地上。
打着石膏的斷腿遭受到重力,傳來劇烈的疼痛。
戰豐臣臉色蒼白到了極點,他的嘴角哆嗦着,笑:“容嵐,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