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席耀爵的婚事,雖然定了下來,卻根本沒有對外證實宣佈過。
落地窗外,已經停了幾輛汽車,正是記者的車子。
記者已經提前來了。
容嵐神色淡然,站起身來,對ada吩咐道:“好。你現在出去。我換衣服。”
ada點了點頭,舉步往外走。
容嵐的吩咐再次傳來:“麻煩你幫我叫一下沈小姐進來。謝謝。”
時間已經越來越晚,席靖北卻已經沒有要出來的跡象。
她想要從沈霖雅那裡,確定一下,席靖北今天到底還來不來。
等到ada出去,容嵐站在衣架前面。
伸手摸上了一款綢緞所制的婚紗,緞面柔軟光滑,她脣邊露出了淺淺的笑。
她在笑,是想着自己穿上了這套婚紗,旁邊站着的人,是戰予丞。
除了容氏慶典那一天,她從未見過戰予丞穿正裝呢。
她沉浸在自己的想象當中,殊不知自己脣邊的笑,映入站在門口的男人眸中。
金色的陽光,透過落地窗,傾瀉下來。
站在落地窗前的少女,身段玲瓏嬌小,皮膚雪白,長髮漆黑如緞,如同一個玉雕出來的娃娃,只是玉娃娃不會有她這麼美,這麼甜的笑。
她的笑,爲什麼?
是因爲即將要嫁給自己所愛的人?
半晌,他沙啞開口:“阿嵐,這就是你口中所說的讓我等你?等着你嫁給席耀爵?”
這聲音容嵐倏然側首,站在門口的男人,雙眸鮮紅無比,握着門把的手,繃起了青筋,他如玉般的下頜,繃緊到了極致。
“戰予丞,你怎麼會來這兒?”
“你不想要見到我?”戰予丞踏進房間中,砰得一聲,門被他用力甩上。
他笑,笑容有種說不出的悲哀:“是啊,你怎麼會想要看到我?你都跟席耀爵要拍婚紗照了!你怎麼會樂意見到我出現?”
話音剛落,他一腳踹翻了衣架。
各色華美的婚紗,全都摔在地上。
“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象當中的那樣!”容嵐顧不得爲什麼戰予丞會突然出現在城堡內,她上前想要抓住戰予丞的手。
“你聽我解釋。”
可是,她的手卻被他用力甩開。
她怔怔的看着戰予丞。
他瘦了很多,漆黑的眸內透着一絲水光,本該是柔弱的,卻又矛盾的透出了戾氣。
原本白皙的臉,卻浮現出一絲不正常的潮紅。
“你怎麼解釋?又想要騙我嗎?”弧度優美的脣,勾起了笑,他逼近她,熱度驚人的大手,扣住了她的小下巴,“席婉婷說,你在跟她大哥拍婚紗照。我不信,可是你的確是出現在這裡。今天晚上,你會和席耀爵會向記者宣佈你們結婚的事情。那我算什麼呢?真的如同席婉婷所說的那般,是你排遣寂寞的工具?是你私下豢養的男寵?”
席婉婷?
戰予丞出現在這兒,是因爲席婉婷?
容嵐下巴被他握得很痛,她擡起了下頜,迅速眨去了雙眸中的淚意:“予丞,你相信席婉婷所說的話,不相信我說的?男寵?你就這樣定義你和我之間的關係?”
“我不信她說的。可事實證明,她說的的確是正確的。”戰予丞逼近她,熱燙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
“阿嵐,你又在騙我。你總是這樣一遍又一遍的騙着我。”
容嵐深呼吸,將眸內的淚意再次眨去,心中升起了些許的疲倦,戰予丞完全就是個孩子。
他認定了的事情,哪怕她有一百張嘴,她也說不清楚。
臉上的痛苦神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漠然,“我再說一遍。我沒有騙你。我跟席耀爵之所以會拍這裡拍婚紗照,一方面是我爲了取信席耀爵,而另外一方面,則是想要去見……”
席靖北這三個字,她還沒有說出來。
緊扣住她下巴的手,用力三分,讓她痛到說不下去。
看着他戾氣橫生的眸,她淡淡的想着,她對他解釋這些做什麼呢?
反正,他也聽不懂。
“你想要取信席耀爵?”處於激怒之中的戰予丞,危險到了極點,沒有往日的天真,他嗤笑了一聲:“爲了取信他,你和他接吻?”
她眸光陡然一縮——他知道了?
看着她黑黝黝的大眼,戰予丞的脣險險落在她的耳邊,原本緊緊扣住她下頜的手,鬆掉了幾分力氣,輕撫着她柔嫩的下巴,“我媽說,她看到你和席耀爵接吻。你對席耀爵說,你會和他在一起。我媽說讓我跟她走,離開錦城。一年,或者兩年,時間久了,我總會忘記你。可是,我不信她說的話。”
“在席靖北那裡,你明明答應過我,你說,你會和我在一起,讓我等你。我乖乖的等着你。明明想你,想的都快要瘋了,卻拼命控制自己衝進北庭找你,拼命控制自己,不要給你打電話。可是,我等來什麼了?等來的卻是你和席耀爵結婚!”
容嵐將他的手拿了下來,眸子裡面的淚到底是落了下來,“是,我和席耀爵接吻了。不只是接吻,我肚子裡面懷着的孩子,也是他的。”
她怎麼會那麼傻,哪裡有男人能夠忍受得了自己將來的妻子,懷着別的男人的孩子?
又怎麼忍受得了,她跟那個男人虛以委蛇?哪怕是爲了自己的命,也不可能接受得了!
戰予丞是男人,哪怕他心智受損,他也是個男人,不可能接受得了這個。
她昂首,看向奢華的水晶燈。
等待着,讓溼潤的眼角,緩緩乾燥起來。
戰予丞的眸光不離她,發現她黑黝黝的眸溼潤無比,眼神空洞到了極點。
他心中一慌,偏偏腹下涌出了陌生又熟悉的火熱。
他又讓她生氣了吧?
這一次,他真的快要失去她了吧?
“阿嵐……抱歉,我只是太生氣了……”他結結巴巴說着,一張俊美的臉,通紅無比。
溼潤的眼角,緋紅猶如桃花的色澤。
“你沒有什麼可抱歉的。”她退後了一步,擡起了下巴,看向他。
得天獨厚的外表,讓他明明此時堪稱狼狽的神情,也依舊顯得漂亮無比。
黑白分明的眸,像是上好的黑鑽鑲嵌在白鑽之中,眸中裡面透着溼潤的水汽,慌張而又不安的樣子,卻顯得一點都不懦弱。
脣角輕輕勾起,她淡淡道:“予丞,我們就這樣吧。這段日子,對不起了。”
除了對不起之外,她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
如果在遊輪那一晚,她沒有利用戰予丞去給她拿海鮮口味的披薩,她和他之間,不會有現在這麼多的交集。
是她做錯了。
讓原本單純的他,通曉的情緒,竟然是傷心。
可悲的是,她現在除了對他說輕飄飄的對不起這三個字,什麼都不能做。
“這樣吧?什麼意思?”他喃喃問道。
“我們不能在一起了。”容嵐蹲下了身子,將那件珍珠白的婚紗拿起,手再次輕撫着那光滑的緞面,“你走吧。解藥的事情,你不用擔心……”
話,還沒有說完。
嬌小的身子,被撲到在那些婚紗上。
她一驚,即便是身下有着諸多柔軟的布料,卻依舊讓她感覺到地板的冰涼。
“不……我不要!”戰予丞將容嵐壓在身下,“阿嵐,你不能這樣!我不要你跟席耀爵在一起!”
身上的他,雙眸暗沉到了極致,熱燙的呼吸,不斷的落在她的臉上。
“你要做什麼?”容嵐伸手拿出手機,想要求救。
可是雙腕卻被他大手控制住,放在頭頂。
“我要你變成我的。是不是你徹徹底底的成爲我的之後,你就不會在想着席耀爵?”戰予丞的聲音消失在容嵐的脣邊。
熱吻猶如狂風驟雨一般,容嵐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聲音,雙腿用力踢踹着,想要將戰予丞踢開。
他的神情陰鷙,吻得力道很重,那種想要把她吞噬掉的狂吻,讓她彷彿再次回到了遊輪那一晚。
她被薩麥爾強要的那一晚!
原本緊閉的門,此時悄然打開了一條縫隙。
席婉婷站在門外,透過那條狹窄的縫隙,看到容嵐的長裙泛起,一條光滑雪白的長腿,被大手緊緊握住。
她冷笑出聲。
她叫戰予丞來這休息室之前,誆騙戰予丞喝了一杯水。
那杯水裡面,有着烈性春藥。
這女人想要靠着肚子裡面的這個孩子嫁進席家?
做夢!
脣邊笑意更深,她轉過身,長長的走廊上,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迴旋開來。
她撥通了電話,“王記者是嗎?麻煩你叫其他同行過來吧。”
“是。容嵐說,她想要在記者招待會正式開始之前,跟大家說一下,她到底是怎麼跟我大哥認識,並且爲什麼會突然決定閃婚。”
容嵐,你被記者拍到跟戰予丞在休息室內強暴,並且弄掉了孩子,我大哥怎麼可能還會娶你?
王曉飛是錦城最大報社的王牌記者,他的身後,跟着扛着攝影機的諸多同事。
“王哥,容氏慶典上,容小姐不是跟那位戰二少很親近麼?戰二少那態度,分明是跟容小姐處於熱戀之中啊。”開口說話的是王曉飛的助理。
容氏慶典上,他們當然也去了。
沒有錯過,席耀爵跟戰予丞拼酒的那一幕。
與其說是拼酒,倒不如說是兩個男人在爲一個女人相爭。
錦城衆人口中,心智損失的傻子,容貌俊雅,氣質出衆,就那張臉,那身氣質,哪怕是娛樂圈內的頂級明星,都沒有比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