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教師嫂,大師兄這幾年來爲家中組訓了多少人。”
“足額一千五百人,五百人守府,千人守馬。”
“有點精打細算的味道。”
“我們是全族皆兵,財物共有,一千五百人的精銳,已不算少了,咱們總得自
謀生計,不企圖劃地尊主。”
石青玉點頭道:“他們浩家呢?”
“也是差不多,各族是討口計了,十口一丁,有多少人口,便有多少丁壯戰士,
這是蒙不住人的,列入將才的只有百人而已。”
“原來如此,師弟帶了八馱子輜重利器,立即要他搬來增強防禦能力,請師嫂
陪我廳外點將。”
阮士豪等六人已回客棧搬運馬馱子了。
兩個小傢伙有份興奮好奇,要看師叔怎麼點將法。
蘭娜公主急於入內換裝了,再出來已是全副武裝,頂盔押甲摧殘着靴,英氣颯
颯逼人,巾幗之豪也。馬上馬下絕不含糊。兩個小兒女,還不知道慈愛的媽媽,還
能變成這般形像。直看傻了眼,挺帥的乖媽媽,比爹爹神氣多了。
廳外廣場上已集結了四百族人待命聽點了。蘭娜公主身佔主位,樹劍出廳,石
青玉等人後隨。她向族人介紹了石青玉等人的來歷身份及現在危機之後,側身讓位
於石青玉致辭。
石青玉走上來行禮,後道:“本府承蘭娜公主師嫂之託,暫行節制備制各位長
兄姊妹們。咱們共同敵人是大魔刀一系的人馬,有可能行偷襲墨家的基業於民,一
旦撲來,銳不易擋,故應緊急備戰,張網以待。本府不明各位武學深淺,有檢查一
退之必要,便於因應調配,知人運任。故而倉促進行大點,不敬之處,望望原諒。
此事只許成功,不能失敗,一旦不慎潰敗,則你等家下老**孺,將淪爲人奴,或
死無焦頭矣。”
大家默然點頭,存亡之義,是集體的絕無倖免之輩。在一聲號令下,散開來,
由石青玉與黎不全上前一一握手致候。
間中也詢問幾句,有人命他上前,有人後退。將四百八分爲兩隊了,石青玉心
中已有底了。請原有的十夫長以上的人出列,結果都被列入前兩百名之中。可知,
這事不是亂蓋的。
多餘的人,已欣喜若狂了,他們已憑空升了一級也。接着帶人視察全府環境,
從新設防,規劃陣地,調配強弱,建立起一整套新編組與系統。在家的百夫長原是
五名,現在已增加爲十二名。精銳之師六十名,由墨芬小公主親自造冊,及往明各
區防禦定點。
人員尚未發散各歸防區守地,石青玉道:“各位會懷疑,本府一來,弄得雞飛
狗跳的一窩亂了,憑什麼?本府劍下表演一手,要你們明白,接受本府提調,絕無
委曲各位。”
“嗆然”一聲,腰圍軟劍已出鞘,劍刃似一隻蒲鐵片似的顫顫抖抖地挺不住劍
身,彎曲下垂。石青玉灌注其力劍上,挺直了,在放指之下,劍離掌而去,快慢由
心,在青空龍翻鷹隼,乃飛劍也。百丈取首,如摘果破瓜耳。
衆人口張股慄,便連蘭娜公主、老太公也無不駭然。
石青玉功力運足,那劍已在空氣中急嘯清鳴,飛回而過的氣流中已生煙起雲,
蒼天!變戲法麼?
最後黎不全,將一隻鐵盾,拋去空中,另隻手又拋出一隻,刻已分盾而過,略
無阻礙。雙盾已分成八塊,紛紛墮落地下,劍始回學歸鞘,扣在腰際。
索倫族人已跪滿了一地,行下大利,雖死無憾也。爲會施飛劍的英雄執干戈以
保衛自己的族人家小,有何委曲。若有哪個王八蛋心懷二志,那真是雞犬不如的音
生也。
墨芬秀臉挑眉,心忖:“這纔是武功絕學,百世難再的英雄人物,身列其九親
之內的大侄女實有榮也。”
這時蹄聲已近,八匹馱馬已負載而來,石青玉命馬文傑夫婦與老丐兩人留守此
地,餘人整裝待發了。
蘭娜公主指派十人隨行。
在過午之時,已騎飛公格爾山麓前的大草原上。
二十餘騎不算多,白雪將融,綠葉簇翠,時見牛羊成羣放牧在野上。一片生生
朝氣。氤氳在大地中,落日餘暉,夕陽晚照,天宇爲之亮麗。
他們在山用下建立兩座帳篷,一座步帳宿營,圈馬。
墨家武士生火溫烤肉脯,而石家的人,吃的是西征口糧。
墨芬好奇地靠近巧娘身邊,她已得知她的身分了,兩人都是清純少女也。
杜巧娘切下一片送去她口中嚐嚐,她斜目歪頭細品一番之後嬌呼:“好吃哩。”
小帳中燃着石家的一支細如手指粗的迎風燭,燭光熒熒,一帳通明,無煙無味。
風吹不熄,久燃不滅也。
空閒下來,石青玉與墨芬對坐,在考究她的所學。大師兄走的早,後來石家武
功之演進已何止高出十倍。這大侄女一身零碎,以石府今日而簡直不入流了。
給她們大小兩名公主,每個一顆百花石乳丸服下,重新更正了九轉玄功中那兩
處錯誤穴道。
衆人漸漸在入定坐處。
中夜,石青玉醒來。
出帳漫步在附近,他要清醒一下思考些即將面對的問題──天馬,是一個重重
殺機的火種,他可能要燒死許多江湖高人呢,而車隊遲遲未來,也是一隱憂,他離
開沈瑤琴就象似身邊少了點什麼似的,自己有份孤獨失落感,隱伏心靈中。
他冷靜思考,發覺是沈瑤琴的才華已攫去了他的心。自己在這些事故中辦得合
情合理,沒出紕漏,堪稱順遂,但卻總認爲有沈瑤琴在身邊會更好,更能令自己心
境平和,一無礙滯難行。他甩甩頭,嘆口氣,要甩掉這依賴,這柔弱的感覺。
帳中的青霓後已臉上掛着幸福的笑容,沉沉入睡。只有杜巧娘一夜未閤眼,在
等待機會接近石青玉傾吐她小妹愛慕英雄的心曲,這機會緣份可能是到了時機。
她要把握,她要爭取,輕靈起身拿起石青玉的皮大氅,掩在帳目。向外望去,
看到他在魂遊守外,馳飛萬里了。有心事,有何心事,值得他如此的勞瘁心靈。還
有何事不滿足的,不滿意的。
若能猜透他的心志之所在、所思,我便有資格列入他十二金釵之後一名。是大
師兄、天馬、車隊、金陵的家……
石青玉的甩頭懊惱煩燥,已觸起她的靈性來。她隨他嘆息之時間,飄身而接近
上他,香氣而接近上他,香氣已衝入他的鼻端。
他猜不出她是誰來,帳中有四個女人各有目的,最有可能來打擾他。
一、是師嫂,爲師兄的事,有秘密相告。
二、是小侄女,人小鬼大,訖求傳她更高的武功,飛劍之術已震住她了。
三、青霓後在關心自己,醒來發現自己在急急找來。
四、杜巧娘對自己懷有獻身之愛,找尋接近機會。
兩人暗中鬥上了。石青玉知她停在自己身後,應該言語,而她不言語,其中的
變數霎時已劃掉了三人,只剩下一個人了。
“巧娘,是你麼?”
他徐徐轉身面對着她,看素手提衣而上,爲自己被在肩上。這是一份情,這是
一份愛,只聽她幽幽地悄聲道:“大哥,小妹願意賭一次,猜猜大哥剛纔嘆息的心
事。”
“咦,你這丫頭鬼心眼不少。”
“大哥可是答應了。”
“有意思也,好吧,請你猜猜看,猜中了有賞,中與不中,雖由我決定,但這
是良心問題,唯天可表。但只放心,猜中了,大哥不會改口,猜不中,大哥也不會
強求你,你可明白嗎,只有一次機會,兩人各半,但憑天意。”
杜巧娘沉下玉面羞紅着道:“妹子贏了,別的不要,只要哥哥懷中的那十二支
金釵中的最後一支,你輸了,便輸掉了那支金釵,不能再送給別人了。”
石青玉心忖:“這小妮子點子還真多,以終身幸福做此大膽的賭注,若她輸了,
怎樣,她會自殺麼?再者,這愛怎能以賭來進行,孤注一擲了。”再道:“你若是
輸了,將怎樣?”
“可以肯定的是不會爲哥哥製造些意外困擾,那便不上路。”
“好,這事承妹妹看得起你哥哥,雖然別開生面,有些特異世俗,咱們是江湖
兒女,應不同流俗。哥哥憑的是天地良心,妹子憑的是智慧能靈,不過,猜中之後,
你得說明,爲何猜中的原因,不是碰的運氣,這其中雖含有天意的成份,但絕非全
是天意,應有人爲的因素在。”
這時,早已驚動了帳中的人。兩個大小公主不知內情,還認爲他們在鬥嘴吵架
哩。石家的人卻知道,他們在攤牌了。其實青霓後早就醒了,她願意給杜巧娘一個
機會,她不是也從金葉手得到了一切麼?也想看看這隻小狐狸以何種手段將石哥哥
的心抓去,刺激哩!
而杜五郎卻在爲妹子擔上萬斤重擔了,兩掌盡是冷汗。若猜錯了,不啻埋葬了
她一生幸福,今後人如行屍走肉了。蒼天,她才十八歲,天魔之麼女,應是榮華似
錦的富貴人生,何苦偏在向這十二金釵隊裡鑽呢!
衆人皆在爲她小妹這舉動志忑的不安着,是悲劇是喜劇呢!大家都站起身來豎
耳偷聽。這雖屬被香豔的悄悄話兒,卻半點不香豔,離奇的離譜了。婚姻愛屬,那
裡的可這般安排進行法,以令人上赴雲端下落地獄,只在一言爲決。
墨芬在她母親耳邊悄聲道:“師叔在與那位杜巧娘姐姐爭奪一支金釵哩,誰輸
了……”
皇甫菁在她身邊不遠,聽了對她小公主道:“巧娘想賭那支金釵,贏回來便是
她一生的幸福。”
“那是爲什麼?”
“也可以這麼說,十二金釵最後一支,十分珍貴哩。小妹妹可千萬別想那金釵
的事,那會弄亂,燒得人體無完膚。你向他要什麼都有,就是這金釵就沒有你的份
了,記住了。”
墨芬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她聽不懂,不過過一會,她一定會懂。
石青玉向帳中的人喝道:“都出來吧,爲巧娘做個見證。”
衆人尷尬着一個個走了出來,站在巧娘身後左右。
“說罷。”謎底馬上要揭曉了,是歡樂是哭泣,令人震盪不已。
杜巧娘定定心魄,仰頭望天上的星星,語聲和緩從容不迫地道:“能使哥哥中
夜不眠而嘆息的不過安數事:
一、在萬里之外金陵石府的家中慈母,哥哥孝心思母,但,不是爲此嘆息。
二、車隊在後,不明安危,也不是咱們重要人手都隨車而進。
三、大師兄的事,雖然尚未見面,危險性甚少,若有不測應已發生。
四、天馬之爭奪圍捕,以石家之富,哥哥之心胸,絕非爲財,乃可有可無。
五、未來的前途,行已過半,危機雖多,終應能克服,胡人能來往自如,我們
爲何便不能。
六、哥哥先前曾言還有一場大拼搏,尚未到來,智人能把人憂天。
七、剩下來的還是情字弄人,金釵十一人,人人皆殊色殊能,但以智慧而論,
應以沈大姐瑤琴爲首,哥哥中夜孤零零,應爲大姐而發。”
“你確定知道哥哥搖頭嘆息,是爲沈瑤琴而發?”
“是的。妹子心靈的感召,自信無誤,請哥哥一言爲決。”
“你贏了!妹子。”
“啊……”杜巧娘搖搖欲倒的嬌軀,合身向石青玉身上撲去,抓摟得死緊,死
緊。
“啊。”其餘的人也在驚歎中,有份喜悅與慶幸。
杜巧娘已心身俱疲的靠在石青玉懷中飲泣不止,香肩聳動。石青玉的大手拍撫
着那玉背,那玉背已寒冷的澈骨,顫顫抖抖的,在這寒冷夜中,倍感單薄瘦弱。
“請妹子說說,哥哥爲何是爲了你大姐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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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巧娘擡起粉臉,望着石青玉的下巴兒,幽幽地道:“沈大姐乃是石家的靈魂,
又何嘗不是哥哥的靈魂,她的不在你身邊使你產生了失魂落魄的感受。而妹子,一
旦看不到哥哥的身影也有這種感受。”
“還有麼?”
“哥哥對沈大姐的愛不是爲色。爲色,十金釵人人不輸色,尤其七姐侍奉在側,
妹子相比,乃是醜丫頭一個了。哥哥對沈大姐的愛除了是原配糟糠之婦而外,另有
的特色便是慧字。妹子承其不棄,兄妹寄居車隊已數月,什麼都可以學到,就是大
姐的慧覺學不到,那屬於生的。”
“唉,是的。哥哥隻身單劍走江湖,揮劍萬里,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緊算多慮
從無一失,可也是提心吊膽的在進行。但若有你大姐在身邊,她反應之快,大哥是
甘敗下風。故策謀之事,都仗依她了,哥哥專心一致來修習武功。我夫婦已分途揚
鋒,立足於今日江湖,雖不能自許爲兩冠,應爲兩絕,無有其匹者。合則兩利而成,
分則兩孤。哥哥防感劍藝有成而孤天下,外無敵手,而內具強輔,遠不能救近火,
故嘆息、懊惱,誠是石家的巧婦也。這支金釵哥哥輸妹子了,婚禮之事待再見到你
娘商討之後再進行,你可滿意嗎?”
“由哥哥決定吧!”
如此,石青玉俯下身,吻上早就呈現獻在那裡的一顆乍破又合的小櫻桃。一吻
情通,不過時間並不長。因爲有許多外人在現場瞪眼哩。石青玉雖是一府之尊,也
不可如此不羈,失了禮數,何況尚有個大師嫂在場呢。
他們分開之後,石青玉道聲:“失禮,天夜尚早,大家回帳,尚可小睡一會,
來日上山,便有得辛苦了,請。”
大家鼓掌歡呼道:“恭喜府主,恭喜十二夫人,天作之合,二十金釵吉數已成。”
石青玉與杜巧娘雙雙比肩,抱拳相謝。
蘭娜公主笑道:“恭喜師弟,喜事沖天,殃神遠避,但不知師弟心中有何事難
決,若是事關天山,或許應能小助。”
“謝謝師嫂關愛小弟了,請師嫂隨我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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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前後腳又離開了宿帳,立在空曠處停止下來。
“師嫂,也許因爲師兄的關係,心頭陡然有感生惑,不是說怕誰。師弟身在江
湖,一貫主張多算多勝,勝利不是僥倖碰來的,心頭那敵人,越來越接近了,但與
你弟妹商量一番時,而她卻不在身邊,也並非沒有她,師弟便沒有這個能力承擔,
中介感嘆遺憾了聲,不巧被巧娘窺知,這在一個家主而言,是不可原諒的失誤。”
蘭娜公主心頭駭然,如狂濤的洶涌者。她老爹已退休了,她也是一家一族之長,
雖然局面不大,其理一也,爲將之道,哪怕前途上是荊刺萬道,絕不能自露敗象弱
點。
“師弟,我們是養馬之家,你大師兄確實是爲天馬的事而離家,對龍氏血案,
已水落石出,你師兄雖對浩家懷疑,但此事體大,絕不敢逞一時之勇,暴虎憑河,
去冒不必要之險。再者,浩家若是有能力除去你大師兄,也不會等到現在,不過我
們兩族不合流卻是真的,不通婚,不共利。”
石青玉點頭思考了下再道:“這地角是屬誰家的勢力範圍,我知道你們墨家有
那片大漠可以牧馬生財。”
“山南河谷是布倫沙鎮,居民多是錫伯族人。”
“英吉沙周圍千里牧地上大體分割了?”
“這山是公產了,沒區分。”
“山上獸類滿山跑,誰捕到是誰的,樹木雖多,伐之不盡,也無出路可銷,別
無特產。”
“少數藥材並非人人識得,識得的人也不會廣收門徒。”
“或許有些道家之流,但,那就少了時有時無。”
他們談論甚久,纔回幕帳。
人已入夢,唯有青霓後與杜巧娘坐地相候。
青霓後以脣語示意,要石青玉會在杜巧娘身邊。石青玉只得坐近杜巧娘,事情
沒有頭緒,心頭煩燥,他哪有心情,而帳中燈燭通明,十幾個人在一堆,那是什麼
也不能做,只能眼對眼的定情之夜。
十天前,夏明道帶着索倫族勇士來至公格山爾山,有十名是百夫長,十名是十
夫長,單是指捕馬而言,這聲勢也不算少了,公格爾山上來了天馬的謠傳,也不知
是由哪裡造出來的。
英吉沙城各族都派了人上山碰運氣,便加疏勒城中也有人前來,形成了幾十路
諸候會中原的態勢。事實是不止十路人馬,各有地盤。因爲馬是活的,誰有這能力
封鎖全山,馬還沒見到影兒,每族來個三十二個人,在這大山裡,連個毛也互相不
得事,百穀千山,山水相通,原始森林成堆成列。
一百個人,也沒有一棵樹大,都在佔地守株,就是不見兔子,不過,其他的野
獸可就遭了大劫了。如鹿、狐狼、熊、野豬、野羊灣狸等物,都驚擾四章。有誰能
先知哪裡是最好的地方呢?
春日上午山嵐雲霧蒸騰而起,瀰漫山谷流動不歇。但去的人,總抱着一份熱情
與希望。
夏明道早年也沒來過,誰有這閒時間攀爬這座大山做什麼?這只是外人的說法,
事實上,他三兩年,必來一次。總有一個月的時間才下山,他是醫家,奇山珍藥,
那是主要目標。這事知道的不多。
石青玉也會想象得到,大師兄對公格爾山是相當熟習的,他纔敢帶入前去,不
一定是捕馬。也許出現了靈藥了,馬是通靈之物,它也許是來山上尋寶也。也許是
靈藥化形爲矣,被人發現發,捕捉不到。傳言市上,變成了天馬了。
夏明道一聽傳言,不論真假立即人山堪查究竟了。
他們是沿着河谷主山,別人也非呆子,浩家浩多羅之叔叔浩麥拉亦帶着族人三
十名入山了。
各族都有重要角色入山,夏明道準備周詳,帶了五匹馱馬,用品物資不少了,
在一處水泉流瀑之畔,立帳懸上族旗,設下陣地,防範有人來襲擊。
索族的勇士們訝然而不敢問,夏明道在族中的名稱是爵爺,外人則呼夏爵爺。
而小蘇拉變成了小公子了,不是小爵爺。每夜裡都單獨外出活動,弄得筋疲力盡才
回來,到底是靈物是天馬,他尚未偵察出來,走遍了些他所懷疑的地角。
塔蘭基族由港多羅的叔叔浩麥拉帶着族人前來,他們來得比夏明道早一天,自
認爲是最好的地角,公格爾河上游一處水泉池地,乃流泉的主流,上下有兩道瀑布,
他們盤居佔領在下瀑布的水潭邊沿附近,期待那天馬能來此潭飲水,故將水河保護
住天然景觀,不準族人涉足任意破壞了。
天馬是有靈性的,一旦發現景物不同了,提高了警覺則逃走了,瀑布自懸崖絕
峽巨巖中宛延直跌則落,彷彿高懸下一匹布帛。
水流如鏈低沉咆哮,怒嘯呼應,震人心魂,四周一片水霧彌天而起,永遠是伸
手不見五指,籠罩成一處神秘叵測的領域。
泉水如萬馬奔騰,迴旋激盪着,與石巖抗爭搏鬥者,潮浪洶涌着鑽隙下落。
石巖被水流切割着,兇猛之極,那是百折不撓。
峭壁斜立,人畜萬難行走攀登。
而兩岸之巔則是萬古森林,密佈糾纏,蔓草雜生腐草毒蟲之世界也。
若真有天馬是不會到這裡的。再上行,則是帕米爾高原地帶了,這一片數百里
地的高原,終年積雪不融,百丘千萬如迷陣。
夏明道每晚上來觀察,他判斷若有天馬一定是在這附近原始接天的大地上活動,
他準備若有所發現,再秘密率衆棄藥營而上。
他現在設營地點,只是一個幌子,用以詐欺他入,這高原上也有谷地,以他一
人之力,怕不一生也偵查不完這片荒原。
他也是碰運氣而已,已有三天沒有迴歸營地了,在雪地中,他發現了一組蹄蹤,
令他精神一振,估計若有二十幾匹馬構成一組亂蹄線,迄道形成一條時有時無的繼
線指標。
他以卓越的輕功,奮力搜索着。這天他望見了它們,蒼天。
他早已將老羊皮大襖反穿着,蹲地在上,便是一頭大羊而已。這羣馬,爲首的
那匹,揚首闊步地在騰空奔馳着。
其餘馬匹追隨在它身後,也許是它的妻妾羣吧,乃一組天之嬌客的家庭。
其樂融融也,在曠野大地上激遊。
夏明道養飼了十幾年的馬頗知馬性,不敢冒然接近它。深知它們有一條路線,
也許另有穴巢之地。
現在正是出來覓食,奔馳飛騰是它們的天性,樂此不疲也。
他只遠遠尾隨着它們,希望能偵悉它們長久落腳之地。這事得在空閒進行,因
此他進入一處底凹的峽谷地帶,谷中巨巖柿酥似星羅棋佈着,那羣天馬羣便是藏在
這片谷地中。
谷中因地熱的上升關係,有一縷縷的霧線升起而被罡風吹散。石隙中時見一叢
叢的碧綠嫩草,由石隙中生長出來。
這是天馬們最佳的仙草了。
他拔出幾棵自己品味了一番,與大漠中的牧草自是不同了。他以劍挖掘了些,
準備帶回去種植,看是否能適合在大漢中繁衍。
這是天馬草,他記住了方位標的物,即潛行歸去。思考着怎麼設計陷阱,才能
逮捕到它──天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