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相框塞回到揹包最下面,王平轉身鑽出地面。
此時的王平,毛臉上一陣陣的燥熱,心裡不斷的暗罵自己是個變態。
除了他自己,怕是誰也不會知道,在那張照片外的脣印上,又多了一個小小的“獾脣印”。
另一邊,在十幾公里外山腳下的牧馬人裡,顧朗趴在放平的座椅靠背上,正看着後門的座椅上的一層灰塵和幾個小爪印,一臉的沉思。在他身邊的副駕駛上,剛睡醒的小狼崽正衝着某人不斷的叫喚着。
“哎呀,你別叫啦!你哥他不知道又跑哪玩去了,我也沒辦法啊!”顧老三無奈的伸手翻出喂狼用的奶瓶,晃着裡面還剩的半瓶子牛奶,湊到某狼的嘴邊說道:“涼是涼了點,你先湊合喝吧。等外面的沙塵暴停了,我再給你弄熱的。”
“哇嗚~!哇嗚!”
“你別叫啦,再怎麼叫,他也聽不見啊!”顧老三不耐煩的說了句,接着低聲嘀咕:“真是的,這麼大個人……獾了,還這麼不着調!外面這麼大的風沙,跑出去幹嘛?”
“哇嗚!”
狼小四擡爪把奶瓶推開,依舊不依不饒的仰頭叫着。
“你再叫?再叫我就把你扔出去!”
“哇嗚!哇嗚哇嗚!”
一人一狼在座椅上相互瞪視。
這個時候,就在前排儀表板上蓋着的毯子下面,突然傳出了打賞提示音。顧老三表情一滯,掀起毯子看過去,正好看到一個遊艇的特效從屏幕上閃過。
“呃……謝謝這位……”某人凝神看去,找到打賞人的網名,接着說道:“會蹦迪的狐狸打賞的遊艇……”
“哈哈!”
“我就知道,只有這種辦法能吸引三哥的注意”
彈幕劃過,看得某人一臉黑線。渾然忘了自己此時沒戴墨鏡,那對還沒消腫的大眼泡子就這麼直直的對着攝像頭。
“三哥這是和誰吵架呢?”
“肯定不是老大,三哥沒這種底氣”
“就是就是,也就欺負一下咱們小四”
“等小四長大了,還不知道是誰欺負誰呢”
“放屁!”顧老三勃然大怒:“他就是不在,不然我連他一起收拾!”
“哇嗚!哇嗚!”
此時某人一隻胳膊就撐在副駕駛在座位上,身邊的小狼見某人不理他,邁着小腿湊過來,對着它的胳膊就咬了下去,然後叼着袖子搖頭晃腦的在那撕咬,嘴裡還發出“嗚嗚”的聲音,奶兇奶兇的。
“哎呀,小四可真可愛!”
“它是不是餓了?”
“它就是閒的!”顧朗嘆了口氣,無奈的揪起某狼的脖子:“我看你就是欺軟怕硬,老大餵你的時候,咋沒見你敢這麼嫌棄啊?”
彈幕上,有人打字提醒。
“平老大都是在奶嘴上抹了蜂蜜才餵它的”
“嗯?是麼?”顧朗注意到彈幕,扔下扭動掙扎的小傢伙,急忙在車裡翻找:“老大把蜂蜜藏哪去了?”
拉開副駕駛前的抽屜,裡面除了某獾的平板和電容筆之外,就只有一個眼熟的打火機和半盒煙。不過顧朗倒是記得,某獾現在似乎已經很少再抽菸了。微微撇了撇嘴,把抽屜扣上,顧朗皺着眉頭,又轉身去後座翻找。
在後座一個放牛肉乾和零食的大揹包裡,終於翻出來被塞進一個空塑料袋裡的半截蜜蠟。
經過王平這麼多天的不懈努力,原本足球大小的蜂巢,此時就剩下了這麼巴掌大的一小塊。估計要不是因爲狼小四沒有蜂蜜就不喝奶的臭毛病,他連這一小塊都剩不下。
身後,小狼還在副駕駛上不依不饒的叫喚,顧朗手下不停,掀開塑料袋伸了進去,同時回頭說道:“等着等着,馬上就好了!”
正說着,某人摸到蜂蠟盛的手,突然就感覺到一陣刺痛襲來。
某獾當初搶回來的蜂巢,裡面其實是有不少半孵化的幼蟲的。此時,就在顧老三手指接觸的地方,就有已經差不多長成的幼蜂在蠕動。被他伸手一摸,尾部的蜂針直接就懟了過去。
“嗷!!!”
狼小四被嚇了一跳,都忘了叫喚,呆愣愣的看着突然抱着手嚎叫起來的傢伙,狼臉詫異。似乎是在疑惑,某人是如何能發出某獾的叫聲的,自己可是學了許久都沒學會呢。
沙塵暴最顯著的一個特點之一,就是持續的時間都不算長。
此時如果從半空中俯瞰下面遼闊的戈壁灘,就能看到非常壯觀的景象。沙塵形成的一個圓環狀的龐大氣團,把整個大戈壁分成了兩部分。在西面靠近赤童山西麓山口的位置上,依舊有着一團龐大的煙塵,向東佔據了小半個戈壁灘。
而在東側,塵煙已經緩慢的開始回落,天空也重新放晴,連一片雲朵都沒有。熾熱的陽光開始炙烤着這片土地。
安娜抱着槍從沙塵裡衝出來的瞬間,便迎頭向後倒了下去。
風裡響起一聲悶哼,在還沒散盡的煙塵掩護下,急忙翻身躲在了一處凸起的土丘後面。
在對面已經逐漸清晰起來的視野當中,幾名偷獵者已經躲到了一處坑洞裡,甚至還在頭頂拉上了僞裝。
安娜暗罵了一聲,那處坑洞,正是她們剛來的時候,一夥偷獵者挖出來藏汽車的。只是沒想到,這會兒卻被這幾人給利用上了。
“嘶……”
皺着眉頭捂住左側的胳膊,一絲血跡從指縫間流出。此時在她的胸口位置,兩枚子彈正嵌在防彈衣上,而胳膊卻被子彈劃開一道口子。
就在那4個偷獵者隱藏的坑洞向東三百米外,有兩人正懵逼的看向西側發出響聲的位置。
此時,這兩人躲在半人高的坑裡,頭頂蓋着帆布僞裝,原本還蓋了層浮土,不過沙塵暴刮過之後,很多地方都露了出來。就在兩人身前20米外,一隻被綁住腿的灰毛兔子,正生無可戀的趴在地上,半天也不動彈一下。
在兔子周圍的地面上,一個兩側帶着金屬絲網的巨大鐵夾子,被浮土埋在地面,有些部位已經露出了泛着黑色光芒的金屬框架。在觸發開關上還綁着一條繩子,沿着一條槽溝順到兩人藏身的位置,被其中一人握在手裡。
這兩人此時都是灰頭土臉的,已經完全看不出年紀來了,臉上和嘴上都因爲缺水,出現了一道道裂口。眼角和鼻孔的位置更是沾了一層黑乎乎的泥土。
“孃的,不是要搶咱的車吧?”
其中一人嘟囔了一聲。
“屁話,車值錢還是隼值錢?”另一人拍了他一下,略顯輕蔑的說道,“怕甚呢?他們有槍,我們也有!”
這個時候,頭頂的天空上,突然傳來一聲清戾的鳴叫。兩人對視了一眼,急忙禁聲,盯着不遠處的兔子。再不去關注百米外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