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雪而來的直升機從巴塔蓋的方向出現,機身上象徵警方的藍白色徽記格外顯眼。
風雪被旋翼吹散,同時又帶來更大的風雪。冰湖上的安娜俯身把懷中昏迷的王安護住,沒過多久,便有腳步聲快速接近,一隊武裝特警手持槍械,迅速包圍了現場。
安娜擡頭看去,卻發現來的並非是國際刑警的行動隊,而是當地警察,心裡頓時疑惑起來。
這裡已經脫離了伐木場屏蔽信號的範圍,所以在結束之後的第一時間,她就給國際刑警做了彙報。按道理,即便是出動當地警察也該和她打個招呼,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纔對。
不過疑惑歸疑惑,安娜倒沒有懷疑來人的身份。或許國際刑警考慮到傷員的就醫問題,才聯絡了最近能出動的警方支援。
特警呼喝着讓唯一還有行動能力的安娜抱頭跪下,同時有人上前來檢查倒地的盧克和王安。直升機上另有人擡着擔架跑來。安娜大聲解釋着身份,倒並沒做什麼多餘的舉動,任由特警把她銬了。
有人擡着身上凍了一層紅色冰殼的盧克和臉色蒼白如紙的王安往直升機上跑,安娜在後面大聲提醒着伐木場或許還有傷員,可並沒有人理會。
在直升機離開後不久,東北方向上,便有兩輛警用裝甲車轟鳴着出現。
與此同時,西面一輛紅色的雪地摩托伴隨着人聲尖叫,也轟鳴着從山坡衝了下來,幾乎是和裝甲車同時到達伐木場。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鵝毛般的雪花把整個伐木場都覆蓋起來。硝煙已經散盡,除了倒塌的木屋和外牆焦黑的水泥小樓,根本看不出這裡發生過什麼。
一陣俄語宣告從裝甲車的外放喇叭上傳出,一隊特警跳下車,迅速把槍口對準明顯超載的雪地摩托。
顧老三一臉焦急,跳下來就要跑去尋找某獾,接着便被老韓頭拉了回去,和袁曉曉一起高舉雙手,大聲解釋着自己的身份。
國際刑警可是比保安隊的身份正式得多了,對面不多時便從裝甲車裡走下來一位紅鼻子警長,驚疑不定的向三人走來。
爲什麼國際刑警最先得到消息而來的卻是警察,這沒人知曉。不過現場突然出現一個國際刑警顯然是出乎了這位警長預料的。在查看了老韓頭的證件之後,便轉着眼珠不知在想什麼。
顧老三可不管那套,見有老韓在那和對方扯皮,便大聲喊着某獾的名字往裡面跑。
兩名特警想要攔下這貨,紅鼻子警長揮了揮手,便任由這貨去了。同時隊伍開始散開,勘察現場。
“韓警官,外面寒冷,不如和我去車裡暖和一下,有我的手下勘察,不會有什麼遺漏的。”
這位叫諾氟的警長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言語雖是在客氣,可就看還留在原地沒動的三個特警的動作,就知道對方也不只是在客氣而已。
韓大俠和袁曉曉對視了一眼,都有些無奈。總部不告訴他具體案情,老韓想要拉起虎皮做大旗,又怕說錯話惹人懷疑,便耐着性子往前走。
就在這時,對面的一輛裝甲車忽然晃了一下。
幾人腳步頓住,莫名其妙的看着裝甲車。周圍發現異狀的特警隊員也都紛紛轉身。就在衆人警惕的目光下,空無一人的裝甲車再次晃動起來,而且幅度越來越大。
一陣令人酸掉牙的“咯吱”聲響起,只見裝甲車左側突然升高一截,雪地下似有東西鑽出。頓了兩秒之後,裝甲車便突然向側面翻了過去。
“砰!”
剛落下的積雪被濺起大片,裝甲車側翻在雪地上,還向後滑出一截。衆人都忍不住後退一步,拍打着飛濺的雪花,同時凝神看去。
只見原本停車位置的左側履帶印上,正站着一隻渾身漆黑,頂着一頭白毛的小動物叉着腰怒吼,疑似在罵街。
“麻辣隔壁的,這特麼誰停的車?瞎啊你!你出來,老子保證不打死你!”
王平大抵還沒搞明白狀況,很難說這會兒到底算不算是起牀氣。他只覺得自己睡得正香呢,忽然就有一坨很重的東西壓在了身上,動彈不得。好不容易在硬邦邦的積雪下挪出點空地方來,就發現好像是輛車。
要是情緒有形狀的話,眼下的情景該是一地眼球亂蹦。在場的人裡也就只有顧老三見怪不怪。
“老大!你沒事吧?”
立地成狗腿的身影連忙躥了過去,把看清了衆人身影之後罵街聲就越來越小的王平抱了起來,擦着他身上沾的雪花,低聲詢問着“冷不冷”“餓不餓”之類的話。
“咳~你這車……”
老韓頭扯了扯被寒風吹得乾裂的嘴角,看向諾氟警長。後者深深看了一眼顧朗懷裡的某獾,隨後便搖頭說不礙事,又招呼衆人往另一輛車裡走。
王平此刻也算清醒過來了,倒沒覺得身體有啥不適,只是心裡惦記兩女還有盧克的消息。而這個時候,已經有人從散落的廢墟里發現了屍體,正陸續擡出。
清理了許久,十幾具殘破不堪的屍體便擺放在了雪地上。
袁曉曉認出其中一具被彈片紮成篩子的,正是此前情報裡經常出現在盧克身邊的羅圖。而從周圍特警的交談中得知,另有一具無頭屍體在東面冰湖上的悍馬車裡扔着。
除此之外,現場還發現了不少動物屍體。西側那些被打開的鐵籠裡,也有許多已經被餓死的動物。
王平保持沉默,心裡絲毫沒有端掉這處偷獵窩點的喜悅。
韓大俠拉着諾氟警長套問王安的消息,得知兩女被另一隊人已經送去了巴塔蓋,便急忙回來告訴兩人。不過不知爲何,諾氟警長並沒有告訴老韓盧克的消息。
幾人誰也不清楚巴塔蓋具體在哪,顧朗一聽王安受傷了,便再也待不住,吵着要先離開。而袁曉曉卻表示不和他們一起走,而是要原路返回,把借來的雪地摩托還給人家。
看着她從伐木場找來汽油把雪地摩托的油箱加滿,向着山坡離開,王平總覺得這小娘皮好像發現了什麼,卻又不想和他們說。
等到臨近中午,兩人帶着某獾坐裝甲車來到名爲巴塔蓋的小鎮時,王平終於知道袁曉曉爲什麼離開了。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我是國際刑警,你們無權扣押我!”
巴塔蓋警局的班房裡,老韓頭怒氣沖天的呼喊。可一起回來的諾氟警長卻未再出現,其他人壓根也不理會他。
韓大俠身後,顧老三坐在燒得熱烘烘的火籠上,和某獾面面相覷。
“嘖……”
王平抖了抖爪子,別說,這火籠還挺燙jio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