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偉無力地往牆上一倒,緊張地看着張格宇和方文俊。生存還是死亡,就看他們倆的了。他看了自己受傷的弟弟一眼,要是這小子搞錯了,他今天就算完了。
張格宇長長地吸了口氣,這個結果是他和方文俊反覆討論出來的,但願如他們所願,他面無表情地說:“我投陳飛鴻。”按說昨天何家偉與貝娜娜同爲最高票,那麼,今天大家肯定會把手上的票悉數投給何家偉。但是,如此一來,陳飛鴻、劉晴晴、江一姍就成了個鐵三角,在解決掉何家偉、何家鵬兄弟倆後,就該輪到他們倆了。他們決定先把陳飛鴻解決掉,而且,他們還故意把這個決定說給了何家鵬聽。何家鵬爲了自保,肯定也會贊同他們的決定。果然,他們上當了。
“喲嗬,不就是看我今天攔下了你們嘛,對吧,方文俊?”陳飛鴻這次幾乎都快是微笑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何家偉三票,陳飛鴻三票。
大家都看着方文俊,接下來他的投票將直接決定將誰送進地道。
“我也投陳飛鴻。”方文俊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鞋尖。
“什麼?你也投我?”陳飛鴻像是遭到當頭一棒,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你這個白眼狼,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是誰給你出的學費,是誰在供你上中學、上大學?你居然敢背叛我?”他用手指着方文俊,顯得憤怒之極。
“沒錯,我上中學是你爸爸資助的,現在的大學學費也是你爸爸出的資,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的那點如意算盤。”方文俊的話一出,石室裡一片譁然。
“噢,我還真不知道資助你這個貧困山區的窮學生上學還有什麼企圖、有什麼好處了。”陳飛鴻不怒反笑了起來。
“沒錯,我們家是窮,我父母全家人一年的生活費還不如你爸爸一頓飯花的錢多。但是,你敢說你那偉大的爸爸就真的那麼善良、慈悲,沒有一點私心嗎?還不是爲了向全世界宣佈你爸是一個何等的愛國愛民的慈善家,你們看,大家快來看啊,連我這種來自貧困山區的一錢不值的窮學生都得到來自你那偉大的爸爸的恩賜!現在哪個媒體沒有報過你那偉大的企業家爸爸資助了十個‘希望工程’的窮學生。”
“這麼說,我父親花這麼多錢資助‘希望工程’做慈善事業,只是爲了聽別人說一聲好?那我們家不是有病嗎?拿錢扔到水裡也比去餵你這樣的一條狗強!”
“沒錯,我們這些窮學生在你們眼裡就是一條狗。我整天被你呼來喚去,與使喚一條狗有什麼兩樣?不,連一條狗都不如。”方文俊突然狂笑起來,“你們城裡這些有錢人的狗被你們整天帶它們出去遛彎,給它們吃昂貴無比的狗糧,它們吃的、穿的比我們都好,打個噴嚏流個鼻涕有點小毛病還有寵物醫院隨時伺候着。可是我們呢?我們這些被你們資助的學生呢?我一個月生活費超過了五百你那心懷大愛的爸爸的秘書就要來干涉,我買了個二手手機,打了幾個電話、發了幾條短信,就被指責奢侈浪費,就要斷掉我的生活來源。哈哈哈,這就是你們所謂有錢人發的善心!”
看着前面的鐵門,陳飛鴻面色陰晴不定。過了半晌,他像是回過神來,自言自語地:“好了,遊戲該到此結束了。本來以爲還可以多玩幾天,沒想到我的人緣這麼差,看來不得不提前結束這個遊戲了。”
陳飛鴻突然換了一種聲調,拍了拍手,輕輕鬆鬆地說:“好了同學們,這個筆仙遊戲到此結束!”
“沒錯,你的遊戲是結束了,怎麼樣,像個爺兒們,自己自願走進去吧。”張格宇手一擺,方文俊、何家偉兩個人心領神會地圍了上來,堵住了通向臺階的方向。
“我說,這個筆仙的遊戲到此爲止,不玩了,結束了,大家都可以回家了。你們還不明白嗎?這只是個遊戲,一個我做的心理試驗而已。”陳飛鴻這幾天恍恍惚惚魂不附體的神色一掃而光,兩隻不大的眼睛重新變得炯炯有神。
“你這是什麼意思?”張格宇心頭怦怦直跳,按住了方文俊和何家偉的手,他們倆已然一左一右夾住了陳飛鴻的胳膊。
“呵呵呵,我不是跟你們說過嗎?我正在做一個心理實驗,張格宇你記得吧,我提過的試驗吧?我這次的實驗內容就是看看羣體在‘集體潛意識’的作用下,到底會變得何等的智體低下,到底能放棄原有的行爲規範和得失判斷到哪種程度。”
陳飛鴻像一瞬間換了個人似的,輕輕掙開了已經目瞪口呆的方文俊和何家偉的手,在石室裡手舞足蹈,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關於這個羣衆就是羣烏合之衆的羣體特徵,在股市上可以說表現得比較淋漓盡致。股民們就是一羣典型的因爲股市的巨大影響而變得盲目、瘋狂的傻瓜。被稱做‘華爾街教父’的本傑明?格雷厄姆曾講過這麼一個故事:一個勘探石油的人死後要進天堂,上帝就在天堂門口攔住他:‘你小子雖然有資格進入天堂,不過現在天堂已經爆滿了,我無法把你安插進去。’這一位聽完,想了一下,提出一個請求:我想進去跟那些住在天堂裡的人說一句話。上帝一想,覺得這沒什麼,就答應了。於是這個搞石油的人對着天堂裡面大喊一聲:‘地獄裡發現石油了!’話音剛落,天堂大門頓開,裡面所有人都瘋狂地衝向了地獄。上帝吃驚之餘請這一位進天堂,但他遲疑了一會兒說:‘不,我想我還是跟那些人一起到地獄去吧,傳言說不定是真的呢!’”
張格宇說:“對不起,打斷一下你的講演,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的意思是,這次筆仙的出現,全是你一手策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