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威脅阮雨洋,實際上過半小時後如果他沒有按照我說的做,我也不能馬上讓阮家守護者家族滅亡。
天池便利店的守則便是無論何種情況下,不能直接插手任何事物中的命運。
這一次我關注的對象是思思,可也不能上門搶了他的屍體就跑。
幾天前看到思思忽然從天池便利店的天花板負傷掉落,當時我嚇得心跳都驟停了。
思思在這個世界中雖然已經死了,可顯然他的肉身捲入了某個種族或是神秘勢力的鬥爭中。如果想要思思如同往常一般做只自由自在的天池便利店裡的小貓,就必須要把他的肉身拿回。
這次被植入他體內的蠱毒非常特殊,一般的蠱只是能控制活人的身體或思想,但這種蠱,恰恰是對活人無用,對死人才有作用的厲害之物。
思思告訴我,假如超過七天不能把他肉身裡面的蠱毒清除出去,那麼,他的靈魂雖不像別人的一樣被重新禁錮回已經腐爛了的身體內,但他卻會因此而漸漸的虛弱下去。時間久了,連這隻貓咪的身體他也保之不住。
結果,一是被迫重回舊身之內,承受煎熬的痛苦,任憑擺佈。一是化作浮魂,在宇宙間飄浮蕩散,最終了於無痕。
若是邱灝然在,興許可以強勢應對。可邱灝然不在,便只有靠我了。無論是結果一還是結果二,這都是我不願見到,也絕不想見到的。
威脅阮雨洋的效果似乎不是很好。我說完這段話後,便當着他的面面漸漸消失。
在我消失之後,屋子中的環境也一併消失。阮雨洋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然是坐在緊急出口的通道內。
這棟樓,根本就沒有什麼28樓。
原來,他近段時間內一直是在無人經過的緊急通道內渡過的。
至於將他引至這裡的秘書,阮雨洋打了電話才知道,自己的秘書早已經因病請假一個月了。
阮雨洋的祖宅之內,阮雨洋身旁站着身着正裝的何思恩和一對模樣乖順的兒女。
阮家老爺坐在輪椅上,被人推了出來。
今夜是阮雨洋領着妻子正式回祖宅的日子,阮家老爺早已知曉他在外的妻兒,一直假作不知,其實也就是變相的暗許。
阮氏巫女一族至今天,已是徹底的淡出守護者家族的陰霾了。若不是前段時間阮家老爺叫他回來挖掘出那個怪胎的遺體以作他用,阮雨洋已經想不起自己曾經有過這麼一個被稱作自己女兒的東西。
上午時被一個突然出現的小姑娘警告過,他心裡很是不快,可是醒過來後,又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一個和怪胎一樣只會耍些小把戲控制人心,讓人產生幻覺的小女孩,何值得他放在心上?
當下,也就沒有向阮家老爺道出是否要將阮思思的遺體從那藥師的手中拿回的想法。
阮家老爺不知阮雨洋的遭遇,也就沒有意識到危機的降臨。他在主位上作出了大老爺的派頭,一張臉板得仿如萬年不動的雕塑。一頓全家團聚的晚飯,也就被吃得沉默壓抑無比。
兩個小孩早在何思恩的教育下,規規矩矩的連眼皮沒敢亂擡。
至於何思恩自己,則是努力端莊賢淑,奈何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不是爲了怕阮家老爺不同意不認可,熬了這麼久才盼到了這一天的到來,可她心裡頭一直迴旋的,卻是在中午的時候,突然出現在她房間中的一人一貓的身影,完全無法將心思放平集中。
那個年約十七歲的少女……
察覺到何思恩心不在焉,阮家老爺不滿的微微瞥了一眼阮雨洋。
原來每次回家用餐都極爲警惕和用心的阮雨洋這回竟也沒有接收到阮家老爺的暗示,一動不動的盯着自己面前的菜盆,不知在想些什麼。
阮家老爺一惱,沉着聲音說道:“在想什麼?”
阮雨洋沒有作聲。
何思恩嚇了一跳,脫口尖叫:“把阮思思的屍體還回來“此言一出,阮家老爺和阮雨洋俱都變了臉色。
“何思恩!你胡說什麼!“阮雨洋怒了,縱是爲他生了一對兒女的妻子,做出這種事情,他也要哄出門外。
何思恩話出之後,便縮着身子在椅子上瑟瑟發抖。
“不要……阿洋,不要……“
那一對被教育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也不得出聲的孩子嚇得眼淚汪汪,卻捂着嘴不敢哭出。
還是阮家老爺沉重一些,知道一個外路的女子,曉是伴在阮雨洋的身邊多年的,也不可能知道家中的如此深秘。因而開口問道:“你在說什麼,爲什麼這麼說?“
阮家老爺問了,何思恩終於可以開口澄清。
“老……老爺,今天有人告訴我,如果您不把交給藥師種蠱的阮思思遺體拿回來的話,她,她就會將守護者家族虐待阮伶伶之子的事情,告之阮氏巫女一族……”
把守護者家族虐待阮思思的事情告知阮氏巫女一族?
哪怕是兩族間已經幾乎沒有聯繫了,可是想到阮氏族一直以來都盤據在雨洋族的頭頂,古有祖言:雨洋族是爲守護阮氏族而生。
若是兩族交惡,連阮家老爺也不敢猜測,會生出什麼樣的事情出來。
“哪裡聽來的胡說八道!將阮思思遺體領走的藥師,就是阮氏巫女族人派出來的。將阮思思帶回族中安葬,是阮氏巫女一族的意思,還會生出什麼事來?”
阮家老爺歷聲頓喝:“阿洋,你連族中之事也向外告之,看來你是不聽我訓了!”
阮雨洋哪裡跟何思恩說過這些事情,當下就狠聲厲問:“誰告訴你這些的?”
何思恩不用威脅,已經自動自發的把所有事都抖了出來。
阮雨洋聽完以後,神色變得更加嚴峻了。
又想到那女孩子可能真的有幾分本事,便轉向阮家老爺,將有關少女與貓的事一一道出,問阮家老爺可知這些人的本事?
阮家老爺聽了之後,卻回答說,阮氏巫女一族早斷了聯繫,他也不知這少女是來自何方。
今天中午在何思恩的家中出現,各種威脅之後,總算是生出些效果來。但是阮家老爺到底有沒有說謊呢?這個還需查證。按這麼說來,與那所謂的藥師交鋒,是必不可少的了。
思思一走出祖宅的範圍內,身子立刻虛軟了下來。
我將她的貓身抱在懷裡,默默的行走于山道之間,心裡在盤算着如何迅速的將思思的肉身奪回。
“這一次,是不是該可以無視那些規則呢?”
借用天池便利店的神秘力量,強搶不是問題。難就難在一方面要遵守天池便利店的規則,另一方面又要抓緊時間儘快做到。思思的靈魂是天池便利店的,可被她當初捨棄掉的肉身在這次的事件中,卻是一個分開計算的“當事人”。
思思聽了我的話,橫橫地瞪了我一眼:“餿主意。”
氣得我做勢要將它拋下地了。
我也知道以破壞天池便利店守則的代價來做成這件事太過冒失。再多一個像邱灝然一般的破碎靈魂完全沒有助益。而且,天池便利店若是永遠沉睡了,思思就算得回肉身也不會高興的。
就如同我,在我所存在的原世界中,我就是那個世界中的一分子,無論我到哪裡巡遊,最終都必須得回到那個世界裡生活。思思的肉身在這個世界中,便也是這個世界中的一分子。我們是萬萬不能把她的肉身強搶過來,送到天池便利店中去的。
所以說,天池便利店的力量不能直接進行干預,想達成我們的願望和目的,就必須要藉助這個世界裡的某一個人,來對付在這個世界中活動的所謂“藥師”,從他的手中,將思思的肉身奪回。
如此這般,要弄清阮氏巫女一族與藥師間的關係,就必不可少了。
可是,那個不人不鬼的所謂藥師,該到哪裡去尋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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