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時候,她就出現了。當然這些事情是沒有任何預告的,可惜的是,他知道出現了也只能是出現了。忙碌的生活終於有些樂趣,只可惜這樂趣也就維持了很短的時間。他在這一刻明白,有些時候命運就是會給你開玩笑,給了一個你覺着不錯的人,卻並沒有給你機會。他不會來事,自然也就只能看着時光溜走。他不停的看書,看書,讓人覺着他也是一個有事情做的人。至於這些事情,對他來說,有些意義,卻被他當成了生活的全部。他看着所有的故事發生,卻忘記了自己也該有一場故事的開始。
人跟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這樣,你永遠都沒有辦法改變過去。每一個流程都被固定,任何人都是機器,機器的運轉能力支撐着一切。當然這樣的生活其實對他這種單調的人來說沒有任何問題。他很容易就習慣這樣的生活,也不覺着有多苦有多累。他甚至渴望這樣的運轉,彷彿這樣自己才能忘記自己靈魂的孤獨。每天站在窗臺前,不停的收着單子,也不停的處理着單子,或許他自己都忘記了自己進入公司是什麼想法。只是有一個自己想見到的人在,或許就這樣一直繼續下去也不錯。反正就都這樣,所有人都在忙碌,他也忙碌,只是在忙碌的時候他會停下啦一會看一眼遠處的風景。他不善於描寫風景,自然也不可能把這風景都記下來。陽光很好,好到讓他能夠觸碰到希望。
他幾乎沒有其他的生活,甚至於正常交友都沒有。這樣他從來沒有覺着有問題,或許他活在自己編織的網裡,其他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細枝末節。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好好的跟人交流,在工作中這是一個非常大的缺點。每天重複着同一件事情,很容易讓自己的情緒失控,他有很多時候都實在異常憤怒的情況下完成自己工作的。當然這憤怒只是給自己看的,其他人幾乎沒有機會看到,畢竟加班並不是所有人都會經歷的事情。他一段時間脾氣異常不好,理解起來應該是失了魂。或許他太過於壓抑 自己,因此會在工作過程中暴露出自己的性格缺陷。
他喜歡勸說別人,卻不容易聽進去別人的勸告。他固執,異常的固執。這或許沒有幾個讓人知道,因爲他很少與人深交。因此所有人都只看到了那個沉默寡言的他,看不見那個個性偏執,不懂變通的他。他總是不能找到跟一個人交流的突破口,幾人坐着,別人聊得熱火朝天,他只能看着,因爲他感興趣的東西,別人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如果不沉默,也不會講一些違心的話。既然不想違心,那就不講,這樣能讓自己過得心安理得一些。不過這種狀態被人認爲不合羣,他當然知道,可是要改變卻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那一天他決定離開。在這地方他生活了三年。三年他得到了什麼,不知道。卻總算是記住了一個人。他害怕記住一個人,記住了再記住的心裡就有了一杆稱。人最怕心裡有了對比,一旦開始對比,就會覺着其他都不怎麼好。可就算再好,也只能留在心裡,他知道按照他以往的習性,會漸漸忘記了這人。對他來說忘記是很容易的,他從來都習慣了遺忘。可這一次好像很久都沒有忘掉,記在了心裡。他不善於表達,也羞於表達。這樣的一個榆木疙瘩的人,大概也就只有等一場烈火,才能讓他變得開竅。當然這場火沒有來,他也就漸漸覺着自己只不過就是這裡的過客。那條狹窄的街道,延伸過去就是她的家,他卻從來不敢過多設想,將來的某一天會在某一路口見着。他害怕見着,見着了自己第一句該說什麼?你好,還是,你還好嗎?或許他會遠遠的看着她走過路口,然後自己再從這路口走上不同的道路。至於她走的方向,他只能是不停的張望。
離開一個地方去了新的地方,他還是住在花溪大道。當然這主要是他沒有更好的選擇,貧窮限制了所有。窮人就不該有過多的想法,就只能隱藏在這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他是窮人,沒有錢的窮人。再一次見她,他記不得是什麼時候,反正他很激動,不過這激動也被他自己壓抑着。習慣了壓抑情感的人,想要表達其實是很難的。再怎麼喜歡,也能夠裝着平淡,或許他的狀態就是平淡。他想他應該是有了美女恐懼症。或者他就不懂交流,這樣的情景讓他痛苦,卻還是壓抑着。之後他就離開了這座城市,離開的原因不是因爲愛情,只不過就是工作需要。他從來不會因爲自己的原因決定一件事情,他沒有這能力決定自己走向何方。讀再多的書都沒有用,他不會選擇,不說自己的想法,就算反對,最終也會默默接受。或許正是這種態度,讓他變成了現在的這樣一個人。爭取對他來說簡直如同笑話,可最終他纔是所有笑話中最可笑的那個人。
新的城市,有的只是不一樣的天氣,卻還是一樣的狀態。他習慣於這樣的狀態,逼迫自己變得孤獨,因爲孤獨了他就能寫很多東西。他不跟任何人聯繫,他知道自己渴望跟人說話,卻一直逼着自己,讓自己就這樣孤獨着。他感覺自己快要崩潰的時候,他會打開電腦,把自己想說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敲打出來。那些話如同他脆弱的心,經不起任何質疑。遠離了就這樣徹底遠離,他甚至都沒有抗爭一下。他不懂抗爭,也自然就沒有抗爭,他不知道自己努力一次會是什麼結果,因此就不再努力。或許又一個人在路口等他,只不過他路過路口的時候沒有牽上這人的手。或許他等的那個人,永遠不會來到他身旁。他只能坐在屋檐下繼續等待。花開花落,也不過就是給了他一個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