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究還是山車了,雨也停了。等的人沒來,沒等的人卻總在出現。他在想自己再等等,會不會看見自己想看見的人,可她大概不會知道這事情,繼續等,那就只能在車站坐到天黑。天黑後呢?他應該還是隻能看雨。
車上有很多空位,自然也證明了上車的人都是孤獨的人。坐在窗邊,看着兩邊的風景。風景是屬於誰的呢?沒有人知道。車上的人,都無精打采。他在猜測,這車上的人究竟要去什麼地方,後來發現,除了司機就他一個人。一個人竟然要猜測自己去什麼地方,這也就只有他自己了。司機自然是有路線的,沿着這條線路跑着,這樣想來,司機也是沒有目的的開着車。大概要是這車上連他都沒有,這司機也該把車停下,休息一會,畢竟都沒有乘客,跑着也是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情。當然他的存在讓司機的工作有了意義,他竟然做了一件有意義的事情,這是他根本沒有想到的。
終於還是有人上車,他擡頭看了一眼。上車的人很高興,畢竟還有位置,甚至可以選擇。等這幾個人坐下,車子又啓動了,這樣一來車廂裡開始活躍起來。他們在討論着一些事情,不過這對於他來說是沒有意義的。不過聽着總比什麼都沒有好了很多。這些讓人是一羣青年人,說的話大多都跟工作有關,剛好他也是剛工作不的人,這些感受幾乎一樣。當然聽別人講這些事情,總覺着有些想笑,這種笑是發自內心的苦笑。夢想已經被消磨掉了,剩下的是什麼?當然是無能爲力。還要吃飯,還要穿衣,還要做所有需要錢的事情。他該笑麼?這話題他不止一次的問自己,不過前面的人的對話也沒有鞥給他答案。車子很穩,這讓他有些想睡覺。在安穩的地方,整個人都容易放鬆。當然他不是容易放鬆的人。在這樣的環境裡睡着,是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事情。不過好在這車並不是一直都穩定,直到他聽見了很大聲的說話聲。他醒了,醒來後就聽見了這麼一段對話。
楊哥家的房子裝修好了,當然是高價裝的,當時就說了不能找裝修公司,最後楊哥還是去了裝修公司。他臉上有了笑意,他很少笑的,當聽見了一些想笑的事情時候自然就會笑。當然也有人反駁,畢竟任何事情都會有反對的聲音。不過最終還是一人的一句話結束了爭論:人家喜歡就好。他感覺這話相當精闢,別人的事情討論再多都沒有用。當然隨後這些人又聊了其他事情,至於是什麼,他就不懂了,一會說交通,一會說天氣,一會說要去哪裡耍。他是一個外人,不過卻很想跟他們說,能否帶上他。他大概是無聊透頂了,必須要這樣想一下才能讓自己看着不是那麼無聊。過了幾個站後,這幾人也下車了。不過這一站上來的人很多,車裡人一多,就再聽不清人說話的內容。每個人都顯得有些着急,硬生生擠上車,都在尋找座位,不過這裡的人太多,先上來的已經佔了位置後來的人就只能站着了。擁擠在這空間裡,很多人都有故事,不過這裡不是講故事的好地方。大家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或者無聊的看着外面的自由的人。
上來的人多了,每個人都在說話,認識的人還在相互打招呼。那種安靜的環境瞬間被打破,不過沒有多久,又安靜了,彷彿剛纔已經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不時有人嘆氣,抱怨着車太擠。當然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就這麼一趟車,你不擠,那就得等很久。他看着手機,只覺着這車悶得厲害。他還在想着自己等的人,卻也漸漸明白自己無論如何是等不到這人了。有些等待就是這樣,註定了沒有結果。他當然不強求,其實這也就是他沒有強求。車窗上有了一些霧氣,他很想在這上面留下一個句子,後面一想,也就算了,畢竟自己的字實在不怎麼美觀,留在上面,也會擾亂了人家的心緒。他不是這種喜歡打擾別人的人,自己留下點東西,總覺着給別人添麻煩了。
他選擇了一個地方下車,問爲什麼?那就是這地方是最陌生的地方。他不能一眼就看到正確的路,起碼還要到處摸索一下。這樣很好,可以消磨掉一部分時間。他最多的就是時間了,可惜的是,他一直不知道怎麼把這時間用掉。這世上也沒有一個可以寄存時間的地方,要是可以他一定會卻存起來,就算沒用,也存着。公交車漸漸走遠,他又開始猶豫,自己是該往左邊走,還是右邊。這是比做其他選擇更痛苦的事情,畢竟左右都是陌生,他對於陌生是天生反感的。最終他走了人多的一邊,可走着走着這路上就只剩下他一個讓人。後來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荒郊野外。他喜歡這樣的地方,卻又覺着有些害怕。他不得不回頭,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當然他走路,從來不停留,沒有目的的走着,周圍發生的事情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只要能繼續走着,其他人的事情都不過如此。他管不着,也不想管,何況他心裡還想着事情。他想的事情是什麼?現在他都還不清楚,夢想還是其他,幾乎不知道。這是一件實在痛苦的事情,他總在幻想,幻想着太多事情。不過行動是沒有的,就像今天出門,他在車站就猶豫了很久。最終自己站在什麼地方,他也不確定。雨又下起來了,他撐起了傘。他看見很多人都撐着傘,不過人家都是相互依偎的兩人。他知道這些人都有他們的故事,只是他不瞭解。故事這東西就是這樣,你聽着,也就是聽着了。他最後還是選擇了上車,這樣走着,走不到他想去的地方,不如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