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回到了過去,面對那些追殺她的人,他們也是那樣的無情,各個都想置她於死地,每個人都想剝奪她的性命,然後回去向那個男人邀功請賞,她已經失去了繼承的資格,他們卻仍舊狠心的不放過她,個個都要對她趕盡殺絕。
今天同樣是陌生沒有交集的人也想要取她的性命,今時今日她本就已經狗喘求活沒有了未來,可別人依然不放過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要她的命,可以,既然活不下去,那就讓他們統統都陪葬吧!
狠厲寫滿了她的黑臉,冷漠和絕望自她清冷的雙眸宣泄出來,殷紅的嘴角揚起一抹陰冷沉重的冷笑,葉莎擡起手中的匕首,輕輕的放在冷笑的脣邊緩緩擦過,邪魅而暴戾,讓人不得不渾然一顫。
原來,這就是血腥的味道……
面對她兇狠暴虐的行徑,還有那陰冷刺骨的笑意,黑衣人紛紛一頓,不知原本看似嬌小的身軀裡那一身陰寒冷冽的氣息從何而來。
蕭敖在徒手躲過黑衣人的攻擊時,突然看見那邪惡詭異的一幕,讓他胸口爲之一振,一種不好的情緒瀉出他微微收斂的眼眶,不知爲何,此刻,他突然感覺那小身板散發出來的氣息讓他隱隱有些害怕起來。
明明她什麼都沒做,只是殺了一個人而已,爲何,爲何他會害怕?
想到她先前在自己的身下,那種絕望、任人取命的神情,一種窒息感瞬間襲來,快速而猛烈的划向他的心頭。
還沒等他來得及朝那抹弱小的身體靠近,就見那抹在片刻間莫名牽動他心神的身影帶着一身難言的冷氣和暴戾主動的攻向了包圍她的黑衣人。
靈敏的身子翻騰在空中,利索的躲過迎風而來的刀刃,刀光劍影下,那抹身影猶如打挺的魚兒,縱躍在乾涸的湖裡,柔韌的身軀卻蘊藏着剛強的力量,像是要衝破某種無形的束縛,每一招每一式都帶着無法言語的戾氣。
蕭敖眸孔緊收,夜光下,那抹身影是那樣的耀眼刺目,清雅寧靜的月光彷彿受到戾氣的干擾,失去了原有的光華,天地間陡然黯沉混沌,空氣中似乎有一張無形的黑雲壓在了他的胸口,讓他有那麼一瞬間莫名的煩悶不安。
果斷的抽出纏繞在腰中的軟劍,擋下攻擊他的刀劍,他一個快速的飛躍,玄黑的衣袍上華美的金線銀線在月色下猶如流星般璀璨,揚起漫天塵土,執起薄薄的軟劍替她擋下了突襲身後的一刀,兵器相碰,破空的聲音沉悶的響起,讓人無法忽視那泛着森冷白光的武器。
葉莎沒想到他會突然來到自己身邊,微微愣神之際讓她對突然來的一刀躲閃不及,下一秒,只覺得背上火辣辣的一陣熱痛傳來,正當她憤怒的想報一劍之仇時,一隻有力的胳膊突然圈在她腰上,隨後感覺到自己雙腳頓時遠離了坑坑窪窪的地面,朝上飛去。
“不可戀戰!”
冰冷的聲音含着一絲怒氣在她頭頂響起,瞬間讓葉莎回過神來,黝黑的臉沒有半點表情,可一雙嗜血噴火的眸子卻漸漸的恢復了一絲清明。
是啊,不可戀戰。這些人不是那些在現代追殺她的人,而是不知根底的古代人。
她這是在做什麼?如果繼續下去,只會讓自己更加深陷囹圄之中,她不想招人仇恨不是嗎?
不是還要留着一條小命苟活,然後妄想老天突發其恩讓她回去報仇嗎?
怎麼會傻得跟這些人打起來了?
蕭敖冷冷的看着她的反應,緊抿的薄脣依舊剛毅冷漠的沒有一點幅度,一絲溫度。
這些人的底細還沒查清楚,他現在不能正面跟他們交鋒,要不然暴露了自己的目的不說,萬一再像上次又突然出現更多的人,即便他武功再好,也無法以一人之力對付衆多的高手。
他的目的是要了解那些失蹤的人去了哪裡?跟這片荒山有沒有關係?
落地的瞬間,葉莎依舊被禁錮在蕭敖身前,充滿殺意的場景讓她來不及顧慮此刻兩人有多曖昧,明亮而又清冷的眸子微微斜睨了一眼冷酷陰沉的男人,紅脣微啓,壓下聲音用着兩個人才聽得到的嗓音對男人說了一句話,見對方明顯的挑了一下濃眉,她旋即扣住男人的手腕,朝着後方陡峭無底的深淵奮身跳了下去。
“不好,讓他們跑了!”
“下去搜,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出山!”
漆黑的山底像無邊無盡的深淵,沒有盡頭,沒有出路,儘管夜色靜好,但根本無法看透山崖下方的情景,消失的兩人像是被無邊的黑色毫不留情的吞噬,無聲無息,彷彿剛剛的打鬥只是一場幻覺。
可越是讓人捉摸不透的事,黑衣人似乎越是警惕性十足,個個面色凝重,都不敢相信這樣高的地方竟然有人會不留餘地的選擇往下掉。
葉莎跪坐在洞口邊,仰頭望着那一彎清亮的明月,目光極近呆滯。
她很想放聲的大吼,將心中的情緒狠狠的發泄一番。就像當初知道自己來到的是一個陌生的國度一樣,用力的咆哮問蒼天爲什麼會把她帶到這個地方來。
有時她恨不得自己趕快死去,結束這種種的一切,讓自己從頭開始,忘記那些給自己留下深刻記憶的人;有時她又希望自己能努力的活下去,活到能報仇雪恨的那一天,讓心中的怨恨狠狠的發泄完。
可如今,不管是生是死,彷彿都不是她想要的,更有可能是她根本要不起的。
仇恨她要不起,因爲報不了,生活她要不起,因爲安靜不下來,未來她更是要不起,因爲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會在哪裡,遇到些什麼讓她無法思考的事。
攸的站起身,寂寥的月光灑在她淡漠的黑臉上,如黑瀑的青絲早在她逃出土屋的那一刻就已經凌亂,經過一番的糾纏一番的打鬥,早已凌亂不堪的垂在身後,灰白的粗布衣裙上有石頭和刀劍劃破的痕跡,灰垢滿身,狼狽不已。
這些她根本無心顧及,只是伸出雙手兩眼空洞的望着懸在天空中寂寥的月亮,洞口徐徐的風吹動起她灰白殘破的衣袖和裙襬,彷彿下一秒她就要脫離這世俗之地,自由的像那孤寂的明月飛去。
“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