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開始因爲生氣,用勁很大,後來可能不生氣了,動作溫柔了下來。我笑嘻嘻地望着他有力修長的手指的一下下動作,再望着他清爽精神的短髮和乾淨無比的頭皮,得意洋洋。
在他叫擎諾換了2盆水後,我的蹄子終於洗乾淨了,他拿毛巾幫我擦乾後,順手把我的腳塞回被窩:“彆着涼了!”
……
我垂着眼睛,什麼也不說,拼命地忍住。
他去洗手間換下了自己貼身的大體恤,叫我在被窩裡換上,把我身上被水潑溼了的衣服和髒內衣脫下來,他給洗。
我躲在被窩裡換衣服,換上了着他暖暖體溫的大體恤,眼淚即使用了吃奶的勁也再忍不住了,滾滾而下。
在我短短的12年裡,除了我媽媽,誰也沒給我洗腳過,誰也沒幫我洗過內衣。
爲什麼你要對我那麼好?
爲什麼?
爲什麼??
我把腦袋埋在了被窩裡,無聲地哽咽,我明白,他今天爲我所做的一切都在將我對秀蓮復仇的決心一步步地摧毀!
我不想這樣,可是我無能爲力。
我攥着小拳頭,拼命想找回以前那種對他們一家刻骨的仇恨,卻發現這仇恨現在有點漂浮了。
我暗罵自己意志不夠堅定,就這樣被他們收買了,可是我的心確確實實是軟了。
他說的沒錯!我是一頭豬!
秀蓮也來了2次,她就來裝裝樣子,一點不搭理我,我更不搭理她。秀蓮沒事就拿着我牀頭櫃上的水果大吃特吃,然後蹭到靠窗的一個老大爺的牀邊和陪牀的老太太聊天,3個人嘀嘀咕咕,不時回頭看着我,癟着嘴對着我指指點點,我知道他們是在議論我,可我不在乎。
我小豬一向我行我素天馬行空,何時在乎過別人的看法來?
我雖然對秀蓮仍然很厭惡,可是以前那種一定要滅了她的決心不知不覺淡了下去,提不起勁頭來。
明天就該出院了,這天傍晚我在百無聊賴地數着手指頭,偶爾摸摸肚皮,等着他們哥倆給我送飯,擎諾的廚藝絕對是一流,他說他5歲就給家裡洗衣服做飯了,哼!鬼才信!5歲的孩子還吃奶呢!
忽然靠窗的那個喜歡對我癟嘴的老太太對我大聲說:“喂!你也閒着沒事,幫我打壺開水去吧。我腰疼。”
我一下子楞了,這幾天風大,爸爸一直切切叮囑我不許到院子裡玩,而開水爐在院子裡。別說她的開水壺了,我爸爸連我自己的開水壺都不讓我動,說剛打回來的開水溫度太高,而我發這麼高的燒以後身體還沒恢復,手沒勁,萬一把自己燙了就糟糕了。
退一萬步講,就憑這個老太太沒事就對我癟嘴白眼那德行,我憑什麼聽她指派?
我懶得和她說什麼,就對她搖搖頭。
她的聲音陡然大了起來:“怎麼回事呢!你明天就出院了,早就活蹦亂跳的了,趕快幫我打壺開水去!我等着泡方便麪呢!”
她的態度這就有些蠻橫了,頗有些地主婆指揮包身工的架勢了。
我有些生氣,就把潤石的哪句話搬了出來:“你這是求我呢還是命令我呢?”我的意思很明白,你求我就該有個求我的口氣,如果你態度好,我冒着被燙的危險幫你打壺開水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就憑你這命令的使喚丫頭的態度,愛誰誰去!
怎麼就憑你年紀大些,癡長了幾歲,我就該死就該給你當免費丫頭?我賣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