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很快就在李志的胡思亂想中過去了,紅彤彤的太陽躍出了地平線,將光與熱再一次的灑向了世間,那些搭建在綠洲上的簡陋地營房裡紛紛傳出了各隊小隊長的起牀的呼叫聲。
李志忽然第一次注意到這些士兵們,似乎都要依靠着各自同屋住在一起的小隊長之類的底層長官來傳達起牀的命令,接着他又想起在發起衝鋒的時候,都是長官們發出蘊含着鬥氣的命令,來命令整個部隊的。
他開始明銳的認識到了如果士兵們依靠小號的命令來起牀,進行集合,並且在需要發起衝鋒的時候,不再需要統帥部隊的長官來發出衝鋒的命令,逐漸的淡化最高長官作爲全軍的焦點。
那麼即使這支部隊的長官不幸戰死,小號也完全可以作爲指揮衝鋒,或者撤退的命令來執行。一支部隊將不至於在主將陣亡後潰散,乃至於連帶影響到友軍的部隊。而是進行有序的撤退,或者衝鋒,大大提高了軍隊的各種效率。
李志想到着頓時喜笑顏開,可是接着他認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別說如何去造一個小號出來了,自己連吹都不會吹,更別提那種軍隊用來衝鋒,撤退,集合之類的號聲了,想到這裡,他不由得長長嘆了口氣。
“李大人,怎麼大早上的在這裡長吁短嘆的?”一道清脆的女聲,傳到了他的耳旁,李志連忙擡頭望去,只見夜依依一臉輕快地站在不遠處看着自己。
李志慌忙站起身來,說道:“陛下,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不早了,我們不是明天就要上路出發,總要把該準備的準備好呀!”說着她又問道:“李大人,剛纔長吁短嘆地是爲什麼事,難道事情又有了變化嗎?”
“哦,不是,陛下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李志詳細的將他所想說了一番後,最後爲難的說道:“李志我不過曾是個卑賤的挖礦的奴隸,對於樂器之類的很是不在行,既然陛下問起,陛下可知道有什麼簡單上口的樂器能發出清晰嘹亮的聲音嗎?”
夜依依兩眼發亮的望着李志,她心中明白,只是這小小的細微改變,對於整個戰場來說,那將會起上太大的作用了,若是夜間有士兵發現了敵襲,只要他吹響這個樂器,那麼夜襲的結果也許會完全的不同。
“有!”在李志向她詢問有沒有這種符合的樂器時候,她的腦海中迅速的閃過一件物品,所以她毫不思索,甚至有些失態的大喊了一聲。接着她衝着遠遠地站在一旁的禁衛喊道:“去,拿一支號角過來!”
略微有些蒼涼的洪亮的號聲,從那支頗似李志那個時代走街串巷賣饅頭的小販手中拿的號角里傳了出來。
“出發!”李志衝着聽從號聲已經開始流動的隊伍習慣性的喊道,接下來他默默地彎下腰背起了裝的滿滿的水囊,步行着跟在隊伍的一側走了起來。
就在李志他們開始向着兩面山進發,從而逃離大戈壁的時候,在雞鳴城下,近二十萬旌旗招展刀槍明亮的隊伍前,柳炳衝着親自出城相送的韓慶說道:“近日來多謝郡守大人了,柳炳今日就此告別,願有朝一日你我在凡登堡得以相逢!”
“好,韓慶也相信那一天不會讓咱們等的太久,我那堂弟就多靠柳大人的提攜了!”
二人一番客氣之後,柳炳大手一揮,高喝道:“爲了自由的勇士們,出發!”命令一層層的傳了下去,龐大的軍隊開始緩緩的向着雞鳴郡的南方移動。
“叔叔!”韓慶看着那些已經遠去的自由軍們,指着那些站在城頭上的士兵,衝站在他身旁的韓德說道:“您看,如今我們也坐擁十五六萬的直接掌控在手的部隊,還有着接近二十萬的友軍,甚至今後會更多。您還擔心胡家的報復嗎?”
“小子,你長大了,叔叔老了也跟不上潮流了!”韓德悠悠地嘆了口氣說道:“可是你要知道,你這是在挑釁貴族們的底線,如果他們聯合起來一起攻來,我們韓家拿什麼來抵擋,真的只靠這些只有這一腔熱血的所謂的自由的勇士嗎?”說着他伸手指了指那些額頭上印有奴隸標記的士兵。
“叔叔,我們有着源源不斷上百萬的兵源,只要給那些獲得了自由,擁有了自己一份土地的奴隸們一把簡陋的刀槍,他們就是爲了保護他們自己財產,維護我們統治的精銳士兵。
您上哪裡去尋找這些悍不畏死,打起來不惜一命換一命的士兵?我們給予他們的不過是一點自由,一些少許的土地,財產,換回來的是精銳的,敢於拼命的士兵,他們誰敢來跟我們這樣的耗下去。”
韓慶望着這個目前他唯一可以依靠的銀級騎士,自己的堂叔雄心壯志地說道:“韓牙當初勸我的時候說得對,未來將是這些奴隸們的,如果不趁機搭上自由軍的這輛戰車成爲一名戰車的駕馭者,難道要做一個即將被歷史拋棄的時代的陪葬者嗎?”
說着韓慶忽然伸手抓住了韓德,豪情萬丈地說道:“叔叔!相信我,相信你的侄子,我一定會讓韓家的榮耀在世間永恆的閃爍,世代不滅!”
韓德打量了好久這個往昔不吭不喘,看上去一副平庸模樣,如今卻瞪着那絲毫不加掩飾的野心熊熊的眼睛望着自己的侄子,他開始意識到,也許這個自己的侄子真的會成爲這個世間新秩序的掌控者中的一員。
他深深地出了口氣,心中終於做出了最後決定,鄭重其事地答道:“好吧!只要你能夠做到,讓我們韓家得到永世的尊崇,今後我會竭盡全力的幫你哪怕丟掉這條老命!”
他說罷後,又停頓了下,沉吟着向韓慶問道:“這樣一來,你父的處境恐怕.....!”
韓慶舉了舉手,制止了韓德繼續向下說的聲音,他顯得頗爲無奈地語氣沉重的說道:“現在也顧不得了,爲了韓家的未來,我想父親應該可以理解吧!總不能別人流血犧牲,我們韓家就應該都安享富貴呀,唉!”
說着他甚至有些悲切地長嘆了口氣後,說道:“走吧,叔叔,有太多的事情要等着我們去處理,這件事日後再詳說吧!”
韓德目光復雜的看着向城內走去的韓慶的背影,發出了只有他自己才聽見的聲音,“二哥,你生了個好兒子啊!唉”伴隨着一聲長嘆,他也跟上韓慶的腳步向城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