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牙向上望去的目光,正好迎上了還在噴灑着鮮血不斷下墜的一具無頭的屍身,看那穿着打扮赫然就是剛剛站在城頭上,口出妄言,幾乎與神志不清的劉玉。
他的目光並沒有因此停留,而是緊緊地鎖定了站在城頭上一隻手上拎着劉玉還在淌着血的腦袋,一身護衛打扮的人身上,憑藉着強大的銀級鬥氣,他瞬間就知道這個人就是在剛纔他決定登上城牆後第二個必殺的對象,城頭上鬥氣級別最高的銅級騎士。
他勒住了奔馳的戰馬,扭頭向柳炳看去,只見柳炳微微地點了點頭,他這才運轉鬥氣高聲發出了暫停攻城的命令。
一時間,城上,城下一片怪異的寂靜,無數人的眼睛都在緊緊的盯着站在城頭上的拎着劉玉腦袋護衛長劉季。
“開門,快去打開城門!”經過了短暫的沉默,劉季首先向手下們下達了打開城門,以對柳炳表示自己誠意的命令。
城門,在吱呀呀的怪響聲中開地展展的,此時的城頭上早已空無一人,留下的只有劉玉留下的一灘血漬。
雖然城門已經打開,但是韓牙還是小心地沒有收回鬥氣,一身銀光流轉的鬥氣甲冑依舊套在身上,只是那柄凝聚的鬥氣長劍,已經被他收了起來。
就見劉季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置的是臉上表情猙獰恐怖的劉玉地頭顱,臉上看不出有什麼異樣的神情,身後跟着一隊垂頭喪氣的士兵從洞開的城門裡魚貫而出。
這時柳炳,範疇他們二人也已經騎馬跟了上來,與韓牙並肩而立。韓牙習慣性地晃動了一下身子,將甲冑化作了鬥氣收回了體內。
三人誰也沒有說話,只是齊齊地望着越走越近的劉季,誰也沒想到竟然會如此的收場,那個明顯已經瘋狂了的劉玉居然被他的護衛長一刀給宰了,這樣的結果完全出乎他們的預料之外。
“大人,請過目!”劉季乾巴巴地說了這麼一句後,雙手將那個木質托盤高舉過頂,沒有再做出什麼舉動,以及語言上的表達,只是保持舉着托盤的動作,站在柳炳他們三人的馬前。
柳炳看了看低着頭的劉季一眼,可以說他從心裡不喜這個爲了活命而殺掉自家大人的傢伙,這種人有着太多的不確定因素,讓你很難不擔心有那麼一天他會不會也從背後給上你一刀。
只是爲了大戰略方向,攪亂開始日益明朗的格蘭國的世局,來保證自己的實力,甚至壯大,讓他不得不做出一副熱情的模樣。
他對韓牙,範疇二人甩個眼色,率先跳下馬來,兩手接過放着劉玉腦袋的托盤,遞給了旁邊的士兵,衝着劉季說道:“好,好,我柳炳代表三十萬爲自由而戰的勇士,歡迎你們的加入,成爲新的爲捍衛自由,保衛自由的勇士!”
聽了柳炳的話後,劉季終於鬆了那口憋在心中的一口氣,自己這條命終於保住了,自己一刀捅死自家大人,不就是爲了保住自己這條命嗎?
至於以後,他現在也顧不上多想了,只見他彎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有些諂媚地衝着柳炳說道:“大人,請入城!”
三十多萬的軍隊那裡能全開到城內,隨着柳炳的一聲令下,圍在其他三個門的魯林,羅凱,還有一名他提拔的心腹手下,各自原地駐紮,只有他親自率領的這八萬左右的精銳跟隨着開進了城內。
“要先從肉體上改造那些對自由的信念搖擺不定的,新近加入的爲自由而戰的勇士們,然後在緩慢地引導他們認識到自由的寶貴!”秉承着所謂自由聖典上所寫的神諭,奴隸們在各自隊長的領導下很快就將舒城內的僅有的拼湊起來的四萬士兵們的頭上一一烙上了印記,
有雞鳴郡的模式做榜樣,很快城內沒有跑掉的貴族們用他們的鮮血與生命洗刷掉了他們壓迫他人所犯下的罪孽。
一張張從領主府內發出的命令在數萬大軍的帶領下,很快席捲了舒城郡內剩下的幾座城市,與當初在雞鳴郡不同的是,那幾座城市的大小官員全部被那些剛剛獲得解放,有着自由軍在後撐腰的奴隸們處死,這些城市可以說完全地落入了這些新貴的手中,
經受了千年奴役的人們,在乍一獲得最高權力與顯赫的地位後,他們兇殘的手段,完全不弱於往日奴役他們的貴族們。
那些貴族的子女們,或者淪爲伺候他們的奴隸,或者成爲他們泄慾的工具。而掛在城頭上,一張張被雜草填滿的人皮就是往昔曾經高貴的貴族們,如今在整個舒城郡內,貴族這一稱呼完全成爲了一種最可恥的象徵。
這瘋狂的行徑在整個郡的貴族已經完全滅絕後,他們將瘋狂,嫉恨的目光開始瞄向了自由民,這一當初也算曾經壓迫過他們的階級。
單城是舒城郡內管轄的區域最小的城市,如果出了城走不上幾裡地,那就離開了單城的地界,幾乎沒有什麼貴族住在這裡。
雖然它很小,但卻是舒城郡內僅次於首府的繁華城市,原因無他,單城是一座坐落在通往雙林郡的道路上最後的一個落腳點,大批往來的商隊造就了他的繁華,街面上的店鋪可謂是鱗次櫛比,往來的客商絡繹不絕。
而如今這大白天的往日繁華熱鬧的街道上卻上靜悄悄的如同無人的深夜時分,擱在往日早就打開的店鋪,卻一個個地緊閉着店門,只有幾道秋風掠過,捲起了地上一片浮塵,一種說不出的冷清,悲涼的氣氛遊蕩在單城的大街小巷。
這時從遠方傳來的一陣糟亂的人聲,接着一大票穿着華貴的衣衫,手裡卻拎着棍棒,皮鞭的面目兇狠,猙獰的人,亂哄哄地出現在街頭,頓時打破了這冷清的街道。
雖然他們穿着做工精美的衣衫,然而額頭上卻無一例外地打着曾經代表着卑微下賤,愚昧的奴隸印記,甚至有的很明顯是新近烙上的,額頭上的紅腫還沒有消退。
他們目標明確地的在一個裁衣鋪前停了下來,只見他們中領頭的人將手一揮,他們紛紛舉起了手中的棍棒,長鞭,瘋狂地砸向了裁衣鋪緊閉的房門,開始大聲地嚷嚷地喊道:“開門,開門!”
很快厚厚的門板無法阻攔這些狂亂的人,在不斷的撞擊,擠壓下碎了,這時這些近乎於瘋狂的人卻不約而同停下了動作,齊聲高喊道:“偉大的自由之神萬歲!”
然後他們目標明確地衝進了店鋪的後院,很快他們推搡着一個身體有些發福,鼻青臉腫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在這名中年男子被推出自家店鋪大門的時候,裡面忽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含混不清地喊叫聲,甚至還伴着幾聲稚嫩的嗓音一併傳來。
這名神情近乎於木然的中年男子忽然停下了腳步,回首向後望去。只見一名衣衫有些凌亂的女子一隻手還牽着一名大概七八歲的男孩兒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這名女子也不知從哪裡涌出一股大力,推開了圍攏推搡着中年男子的人,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自己的丈夫,悽慘地喊了一聲:“阿生!”淚水頓時如泉涌一般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