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想知道自己做噩夢的真相吧?一味的逃避是沒用的,暫時來說,只有解決掉案件,你才能安心睡覺,更何況你也說了,我是一個大學心理學教授,關於腦部功能的教授學者我也認識不少,或許多多少少能給你幫上忙。”
連珠炮一般的話語不容反駁,蕭寧必須承認,林夕陽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對的。
“但是,一旦我投入進去,你們或許就不希望我的“病”被治好了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碎髮下的眼眸寫滿了寒意。
蕭寧......想到檔案裡對其家庭的描述,林夕陽涌上的怒火平息下來,耐心道:“走一步看一步,也不失爲一個恰當的選擇。”
九點,警察局會議室。
“周隊,這小子怎麼也在?”匆匆從案發現場趕來的錢昊剛喘過一口氣來,目光便落在了林夕陽身旁的蕭寧身上。
眉頭幾乎都快擰成了麻花,周青頂着豬肝色的臉,沒好氣地低聲道:“你以爲我願意啊,具體原因以後再說,先開會。”
“不會是林警官給你吹了什麼枕邊風把?”錢昊不樂意地撅起嘴巴,視線刺探地看着蕭寧,讓人倍感不適。
“咳咳......”周青咳嗽起來,鬍子拉碴的臉上竟多了一抹緋紅,其實正是林夕陽疏通,他才願意留下蕭寧,不過枕邊風這種話......雖然不恰當,但是他喜歡。
“錢警官,你這種話如果在國外,可就是職場性騷擾了。”林夕陽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光潔的指甲,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柔軟。
錢昊頓時沒了開玩笑的心情,老老實實閉上嘴巴。
會議正式開始,小李的臉色比前幾天還要難看,坐在辦公室的工作或許比人們想象中更加辛苦。
投影儀上出現一箇中年男人的臉龐,乾瘦蠟黃,典型的體力勞動者。
“畫面上的這個男人叫尤正浩,四十八歲,天麒公司的施工人員,這裡值得一提的是,他也負責青山森林的動工。”
畫面切換,赫然是死者剛被發現時的模樣。蕭寧臉色又白了幾分,緊接着卻又浮現出疑惑的神色。
不一樣,多了些東西。
“死者所住的公寓不是他私人所有,今天他沒夜班,另一些工人就來住,所以提取指紋過後,整個房間充斥着大量的指紋,經確認範圍全在他的同事中。死者昨天晚上七點獨自回到公寓,其後便一直沒有走出去。死者已婚,不過其妻兒都在其他城市的鄉下,可以排除情殺的可能。”
目光一掃,張宇受到示意站起來。
“根據細胞死亡狀況可以判定死亡時間爲凌晨三點左右,死因是失血過多,兇手將死者的全身各處用利刃切出傷口,迫使其失血過多而死,兇器是普通的十二寸左右的寬刃。”
“就只有這些發現?”周青臉色沉了下來。
“當然還有,只不過......”小李看了看錢昊,神色猶疑,好大一會兒才鼓起勇氣道:“案發現場的房門緊鎖,門上幾道鎖全部鎖死,鎖鍥咬合處雖然存在多處劃痕,不過經判斷大部分是常年關門不注意產生的,另外屍體口中的那根樹枝,經鑑定來自青山森林。”
詛咒。
此刻,會議室裡的所有人都想到了那個傳說。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這一點也是最重要的,”張宇的臉色十分難看,像是遇到了他法醫生涯中最不可思議的事件似的,“死者的體內存在麻醉劑,嘴巴也存在多處小創口,也就是說兇手在作案時,是做了防止他喊叫的措施的,不過根據麻醉劑的劑量,死者在凌晨三點前肯定能醒來,而其口中塞的東西也被取出,只是令人疑惑的是,他並未呼救。”
爲什麼?周青震驚了。
不只是他,整個會議室裡的人都瞠目結舌,難不成是自殺?亦或者,真的是青山森林的詛咒......
倘若真的是詛咒,他們這麼貿然插手,不會也受到詛咒吧?幾個小刑警的眼裡露出驚恐的神色,恨不得現在就停止整個行動。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不可能!”周青冷聲說道,“要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教育問題,你們這一代就是成天備考,對於孝道人倫、唯心主義這些東西學得少了......”
滿額黑線,蕭寧的臉龐微微抽搐,他戳了戳一旁的林夕陽,“周青隊長還會整這一出?”
林夕陽一臉無語,她也沒想到開着案件分析會周青竟然說教起來了,“咳咳”兩聲,林夕陽刻意地給周青使着眼色。
壞了,他怎麼忘了林夕陽還在這兒?連忙收住接下來即將滔滔不絕的說教,周青拍了一下桌子,臉色嚴肅道:“總之,不可能是詛咒,接下來我們就從密室和不開口求救這一點切入,散會!”
“咳咳”又是兩聲。
“等會兒——”叫住即將作鳥獸散的衆人,周青不樂意地悶聲道:“以後林夕陽同志和蕭寧同志就是我們刑警隊的特別顧問了,林夕陽同志你們也都瞭解不少了,大學心理學的教授,最能把握犯人的心理,至於蕭寧,他......他,他大學的專業是通信工程,對於跟蹤犯人等方面可以起到科技手段的協助。”
呼,人羣走後,周青長吁一口氣,好歹把他們唬過去了。總不能直接說蕭寧可以看到案發現場吧,還是能動彈的,不過這麼看來,這小子所學的專業說不定真的能對警察局起到作用。
周青記得之前看到蕭寧的檔案時還驚訝了一把,履歷上關乎學校社會一類的獎項全無,通篇滿滿的全國各大科技獲獎,什麼設計軟件、微型機器人啊,讓人眼花繚亂。
但是最後那一次他爲什麼放棄了?搖搖頭,周青讓自己從蕭寧的人生履歷中走出來,重新着眼於眼前的案子。
“不是密室。”清冽的聲音響起。
“什麼?”周青沙啞低沉的聲音響起,不是疑惑,而是詫異。
“我說,案發現場根本不是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