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後生見劉家小三動手了,也管不得許多,紛紛掄起手中的傢伙開打,賴疤瘌萬萬沒有想到這幫後生真的敢動手,總覺得哪裡不對,但沒功夫細想,他碩大的身軀猛然往後一撤,雙手拎起板凳開始招架,雙方瞬間混戰起來。
“大哥,別忘了我的押金。”躲在一旁看熱鬧的李天疇還不忘提醒一句。
“滾你媽的,你自己拿。”劉家小三正和胖子對砸,哪有閒功夫跟李天疇囉嗦。
也有道理,桌子上一堆錢,你姥姥的,不拿白不拿,反正都不是好東西。大夥打得熱鬧,李天疇也沒有閒着
這場混站持續的時間不長,胖子四人雖然兇悍,但都上了年紀,不是這幫後生的對手,沒多久全被放到了。
該出的氣也出了,劉家小三的頭腦一下子冷靜了不少,突然感覺心裡空落落的。在人家地頭上鬧事兒打人,已經是膽子肥到家了,不趕緊開溜的話,麻煩大了。他扔下一句狠話,就匆匆帶人離開。
大夥出了超市,還沒來得及上車就被四面趕來的廟堂村的地痞們給團團圍住,劉家小三此時突然有些後悔剛纔的衝動,他把牙關一咬準備硬拼,但環視四周時突然驚奇的發現李天疇不見了。
此時李天疇已經大搖大擺的從村子的另一頭走了出來,本想立刻回到羅軍的出租屋裡,隨便收拾一下立即離開,畢竟逗留的時間太長,已經超過了原定計劃。好在完成了兩件事,一是身體養的馬馬虎虎,二是幫羅軍出了口惡氣。
但忽然間心裡不是個滋味,自己兩邊這麼一挑,手段貌似有點過了。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句話一點不假,但是貪念作怪就很不值當了。就爲這麼個房子,雙方爭的你死我活,連上當都是這麼輕飄飄的。李天疇搖搖頭,惡氣算出了,應該做點好事兒彌補一下。
這排房子是爭端之源,如果不存在了他們還爭個屁?對,李天疇着實理想主義了一把,他想起離此處不遠有一個建築工地,裡面停着好幾臺推土機,乾脆做徹底點,幫幫這些個貪心不足的人,還能爲樑大少爺打打廣告,真是一舉兩得。
傍晚的時候,一身休閒裝打扮的李天疇已經出現在了福山街頭,這身衣服算是羅軍屋子裡最能拿得出手的,他老實不客氣的穿走了。雖然尺碼大了點,但整體效果還不錯。
當他興沖沖的來到四川酒家時,一下子傻了眼,怎地關門了?李天疇百思不得其解,但沒敢原地逗留,只好先找地方隨便吃了點東西,然後給彭偉華撥了電話,但更加奇怪的是連撥了好幾遍都打不通,難道又換號碼了?
彭偉華時常換號碼,本也正常,但聯繫到四川酒家突然關門,李天疇感覺到可能有問題。他在看守所蹲了有半個月的時間,外面一定發生了很多事兒,而那個蕭老哥神神秘秘的提醒自己,也不會那麼無緣無故,說不得要連夜進山了。
猶豫了半天,李天疇最終打消了電話聯繫劉強、申英傑的念頭,現在這種情形,自己已經是帶着人命官司二次越獄,天知道那個偉哥是死是活,恐怕在官方眼裡自己應該是個極度危險分子,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聯繫爲妙。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李天疇終於躺倒在一座小山腳下,身體狀況還是差了一些,他算算徒步的路程大概還需要二三個小時,乾脆不走了,就在這裡找個草窩子睡一覺,養足精神再出發。
也就在這天晚上,福山縣城發生了一起大規模的黑幫械鬥事件,地點在越香路的皇上皇KTV旁邊,毆鬥雙方參與的人數達到了上百號之多,而且時間持續之長也十分少見。雙方從街頭打到街尾,斷斷續續的折騰了將近半個多小時,直到大批警察趕來才控制住了現場。
這個K歌皇上皇KTV曾經是福山流氓頭子光頭斌哥的老巢,後來他出事失蹤了一段時間,KTV被自家兄弟龐榮給佔了,據傳聞,應該是陳斌回來報仇的。
鬥毆現場混亂不堪,雙方都有多人受傷,警方抓了不少人,光運送嫌犯的警車就有四五輛之多。
孫柺子當然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就得到了消息,盛怒之後的他突然冷靜下來,陳斌從哪兒搗鼓了那麼多人?耿老五幫他的?不太像他的風格呀。媽的,也不知道龐榮這小子跑沒跑掉,電話打不通,只能從公安內部瞭解消息了,雖然邱波不在了,他還是有過硬的關係的。
打聽的結果讓孫柺子的心情極爲煩悶,陳斌和龐榮固然都跑了,但是周南卻突然復出了,夜晚的抓捕行動就是他負責指揮的,而且乾淨利落,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參與鬥毆的多數沒跑掉。
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說明邱波被調查之後,顧維通出了問題,至少能夠感覺到他在公安局內部的話語權不行了,難道僅僅來了一個副局長就變成這樣了?這尼瑪說不通啊。
孫柺子意識到事件的走向越來越不利於自己,泛泰、譚宏春包括耿老五都開始步調一致的採取針對他的行動,這種一致性在時間點上尤爲明顯。而之前,他並沒有這樣清晰的感覺,難道當初是自己判斷錯了?如果不把泛泰修理的這麼慘,譚宏春會一再冒頭髮難嗎?
按這麼個思路未免令人喪氣,孫柺子在屋裡來回踱步,嘴裡不停的罵罵咧咧,“草擬你大爺的二逼貨,成天道貌岸然的,看來真跟那個姓華的有一腿。尼瑪的,用得着跟老子這樣玩兒命嗎?草……那就別怪老子心黑手辣了。”
他突然衝站在角落裡的一名黑衣漢子招招手,“讓野貓來一躺。另外,張老闆也是時候該走了,替老子送他一程。”
黑衣漢子點點頭,什麼話也沒說,轉身出門。
事情都安排了,孫柺子還是感到心神不寧,說不出來,反正怪怪的,後脊樑總是覺得冷颼颼的。這種感覺是他聽到李天疇再次越獄後就有了,這是什麼噁心人的狀況?難道還怕了這麼個小屁孩?說出去怪丟人的,孫柺子自嘲的啞然失笑。
不得不說耿老五還真有兩下子,手上的這個小屁孩簡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強,尼瑪的都跑了兩回了,市看一號是什麼地方?居然還是沒能困住他,麻痹的還是防一防爲妙。
耿老五身邊現在不止一個瘋子,那個魏大海也夠味,以前早就聽說過大名,前天偷襲失敗才知道此人並非浪得虛名,打架不要命不算什麼,但不要命外加上癲狂就比較難搞了。手下再次剎羽而歸,孫柺子對耿老五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第二天清晨醒來,李天疇感覺氣力充沛,精神頭十足,他意識到身體的恢復能力有了進一步提高。以目前這種狀態,跟正常的時候沒有太大的區別,要是再美美的吃上一頓,那效果可能會更好。
李天疇腹中飢餓,忽然間想吃山上那個中年婦女做的飯食了,以前吃過幾頓,有那麼一點點家鄉飯菜的味道,所以印象深刻。
呵呵,忽然迫不及待了,爭取趕上早飯,李天疇不知不覺的加快了腳步。
終於在日頭還沒有變得火辣的時候,李天疇趕到了山坳裡的那間大院子。站在不遠處,他停下了腳步,忽然感覺了一絲詭異和不安。院落四周的樹木依舊,隨着山風搖曳,不時的傳來嘩啦啦的響聲,但四下裡一個人也沒有,而且安靜的過分。
太不正常了,往常這個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坐在樹下吹牛了,而小宋和那個中年大媽也早已忙活的大汗淋漓,現在這些熟悉的景象一概沒有,一定是出事兒了。
李天疇立刻全身戒備,緩步向院落走去。十分小心的接近院子之後他才確信裡面空無一人,出什麼事兒了?大夥兒都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