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天鵬講述着一個極爲傳奇的歷險故事,事情越來越詭異,那個紅色的飛行器很快又出現了,飛出去不久後就落回山坳,它的行動軌跡好像有着某種規律,飛出去和落回來的方向截然相反。
比如,飛行器從正北方飛出,落回來時是正南方,從西北方飛出,然後回來的時候出現在東南方,這是爲什麼?歐陽老頭和他的同伴無從考究,只能根據已知的條件去猜,比如飛行器每次出現的間隔時間,還有每次出現到再度飛回的間隔時長,遺憾的是毫無規律。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飛行器在繞着地球急速旋轉,好像是在確定什麼方位,又好像是在對地球的周長、維度、地貌進行全方位的探測,可是這個速度太快了吧?一次來回不會超過一個小時,這是人類的飛行器無論如何也達不到的速度!30馬赫?50馬赫以上?
或者找到答案的關鍵就在那山坳裡?
終究抵擋不住誘惑,兩人決定繼續向山坳進發,因爲支援隊伍的到來還要很久,但這個飛行器隨時都有可能消失不見,歐陽和同伴終於踏足黑色荒原深處。
越往前走,風沙越小,溫度卻在直線下降,地表像敗絮一般的荒草也稀疏了很多,很快就變成了裸露的山石和泥土,頭頂的天空出現了那種從未見過的湛藍,就好像是一種失真的色彩,兩人頭暈的感覺驟然加重,走到山腳下,就像喝醉了酒一般,知道出現了大問題,但是回去便是前功盡棄,只能咬牙堅持,好在目的地就在眼前。
山坳裡是一圈錯落有致,尖聳高大的黑色山岩,矮的有數丈高,高的可達數十丈,如果俯視大地,這些山岩如同從地心攢射出來的槍尖,十分壯觀,中間環繞着一塊麪積不大的平地,平地中央是一塊造型極爲古怪的石臺。
歐陽和同伴望着石臺大吃一驚,通體黑色的四棱椎形石臺猶如最精細的切割機切割而成,線體流暢、表面光滑,棱角分明,只有計算機和工具尺才能畫出這樣的幾何圖案,絕非自然造物,石臺的直徑超過了二十米,如此大的傢伙是如何打磨切割的?
四棱錐形並非標準,因爲沒有頂端的錐尖,歐陽忽然聯想到他所看見的紅色飛行器,像梭鏢一般的細長型,其實倒着降落下來不就是四棱錐體的錐尖麼?
顯然老趙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兩人對望一眼,再仰頭看向色彩不太真實的天空,此時飛行器還沒有回來,大膽的猜想,這裡應該是一處外星飛船的基地,或許他們意外的發現,有可能震驚世界。
二人強烈壓制住內心的激動和驚駭,小心翼翼的避開高聳的山岩,走進平地,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令本來就頭暈眼花的兩個老頭的身體狀態更爲糟糕,老趙忍不住張嘴嘔吐,從食物到酸水,最後吐出來的竟然是鮮血。
其實進入山坳後二人就已經聞到了這種血腥氣,只是因爲頭暈的厲害,思維和感知方面都有些遲鈍,老趙堅持認爲是鐵鏽的味道,歐陽也不反對,畢竟這裡到處都是黑色的山岩,某些地方還表現出暗紅色,可能其中含有的硫鐵和磁鐵量比重過大的緣故。
但此刻歐陽方知厲害,這是地地道道的強磁場,尋常人無法待下去,必須馬上撤離,然而偏偏一擡頭,他發現了四棱石臺側後方有一個洞穴,大概不到兩米的直徑,裡面閃爍着誘人的紅光,就好似藏着無數寶藏的阿里巴巴之門,他意識到洞穴恐怕纔是這處基地的核心所在,心裡就像貓抓一般難以控制,迫切想要進去看看,否則誰知道以後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歐陽與老趙之間發生了爭執,他想先把老趙攙扶出去休息,自己去冒險,而嘔吐之後的老趙似乎清醒了很多,堅決要一起去,最後達成了不得已的妥協,老趙呆在洞口,歐陽進入洞穴。
洞內十分昏暗,藉着閃爍着的紅光勉強能看見通道的輪廓,拐彎之後居然有臺階,一級一級向下,臺階不知道是現有的石材鋪就還是其他不知名的材料,總支發出咚咚的聲響,深不見底。
歐陽一咬牙邁步前行,捨得一身剮也要看個明白,血腥氣味愈發的濃重,他越來越懷疑,老趙推測的鐵鏽味,其實是真正的鮮血,自己如同掙扎在血池之中,儘管四周沒有任何血漬,但歐陽就是這樣的感覺,有些陰森可怕。
終於下到底部,又拐了一道小彎兒,刺目的紅光下,歐陽終於看見了洞底的情況,這是一個寬廣的大廳,裡面排列着各式各樣的幾何體,長方的、圓錐的、球形的等等,而紅光就是發自這些奇怪形體之內,匯聚在一起,真的猶如血池。
幾何體看上去堆放的很散亂,卻又像是有着某種規律,大廳上方的穹頂垂下很多面旗幟,旗幟的式樣不同,中間的圖案也各有不同,有飛蟲、暴龍、山猿、多頭獸等等各式各樣,當然,這些形象全是歐陽參照地球上的生物或者想象中的動畫給予的大概描繪,實際上,每一個形象都與地球上的生物不同,只是形似而已。
當歐陽的目光正視一面‘山猿’的圖案時,那個獰惡的形象忽然活了,撲面而來,帶着難以描述的暴烈氣息,同時他的腦海裡也忽然發出驚人的嘶叫,聲浪排山倒海,那種難以忍受的撕裂感彷彿要把軀體內任何組織給撕得粉碎,神智尚保留着一絲清明的歐陽慌忙將目光挪開,叫聲和撕裂感驟然消失,此時的他已經渾身發虛,大汗淋漓。
由此,歐陽再度確認,這裡不是什麼未發現的古墓葬羣,也不是人爲的藝術作品和古老的祭祀場所,而是地地道道的外星生命基地,歐陽開始拿着相機不停的拍攝,生怕錯過任何細節,如此寶貴的資料,他必須儘可能詳實的取得並保留。
忽然一聲震動,不久後通道內便傳來一連串的響動,歐陽回頭觀望,老趙居然從洞口摔了出來,渾身鮮血。
“怎麼回事兒?”
“回來了……那個飛行器……”老趙痛苦不堪,他所說的飛行器自然是二人看到過多次的那個紅色的梭鏢型物體,也正如歐陽的推測的那樣,它的確是外面四棱錐體的尖端部分。
“去看看。”歐陽忙收好相機,攙扶起同伴想往外走,他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這裡的空間極不友好,再不走,肯定會承受貿然闖入的代價。
然而已經晚了,隨着黑暗的通道內紅光大盛,歐陽推測那個飛行器似乎發現了他們,也進入了通道,於是又慌忙扶着老趙轉身往大廳裡跑,當他們一腳踏入大廳的地面時,就好像陷入了泥沼,腳下沉重無比,雙腿難以拔出,歐陽大驚,他想一把將老趙推出去,但卻沒了力氣,眼看着梭鏢型的飛行器露出鋒銳的尖端,他和老趙一起撲向了離着最近的一個球體。
“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歐陽老先生回憶起二十多年前的那段歷險,彷彿所有的場景就發生在眼前,讓他面色蒼白,雙手也禁不住顫抖起來。
董老頭和李天畤沉默着,不敢貿然打斷老者的思緒,手中的文件袋已經打開,卻遲遲無法將其中的紙張拿出來。
“我和老趙的運氣不錯。”靜默了很久,歐陽的眉眼舒展,似乎已經恢復了平靜,伸手拿起桌邊的茶杯,緩緩喝了一口繼續道,“我們醒來時發現置身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雖然還是荒無人煙的野外,但周圍的景物都不一樣了,沒有滿眼的紅光,沒有了那些讓人很不舒服的幾何體,更沒有了那些飄蕩在空中的旗子。”
歐陽聳聳肩膀,像是在調侃自己,“我的第一反應是,我們還在那個外星人的基地裡,可能是由於某種突然的變故,周圍的東西離開了,或者是被破壞了,但是……我看到了太陽。”
“太陽?”董老頭也大感意外。
“對,溫暖的陽光,儘管空氣依然寒冷,但我們聞到了泥土混合着草根的味道,我們看到了大片的草場,看到了遠處隱隱約約的山巒,這裡沒有黑暗的通道和大廳,我們不知道身處何處,是怎樣來到了這裡的?四下依舊荒無人煙,我和老趙就像是剛睡過一覺醒來。
“我們很虛弱,身上的乾糧還在,所有的東西都沒有弄丟,那個跟性命一般珍貴的照相機也在,我輕鬆了不少,心想無論置身何處,只要找到了人,就能想辦法聯繫到單位。
“可是老趙發現了問題,我們屁股底下坐着的石臺好像似曾相識,在他的提醒下,我爬起來仔細觀察,然後又在旁邊不遠處發現了另外的石臺,它們好多都被埋在了泥土裡,有的完全被荒草埋沒,腦子裡回想着那個黑暗大廳裡幾何體的摸樣,我頓時慌張起來,難道滄海桑田?我和老趙一不小心在外星人的基地裡睡過了千年?”
“越想越可怕,那時候沒有手機,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繫,我和老趙顧不得休息,仔細回想着昏迷前進入山坳的地形,然後企圖運用羅盤定位,尋找一條能夠快速離開的道路,但事與願違,到處是一望無際的草原,除了偶爾的飛鳥,連牛羊都見不到,我們真的迷失了自己。
“後來我們堅持往南走,因爲單位就正南方偏西一點,一直走下去,不相信遇不到大活人,後來我們真遇到了人,其實走了沒多久就碰上了一夥人,全是藍眼睛、大鼻子,很像少數民族。
“但一開口說話,我知道問題麻煩了,對方說的是英文,口音不是太地道,帶有點中東味,我心想什麼時候外國遊客這麼隨意自由了?但對方告訴我們腳下的土地是朗格高原,我和老趙正處在離祖國十萬八千里的境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