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蜘蛛的說法都理解不透,又怎能明白這究竟是國家之間難免的摩擦,還是大國博弈的真實體現?又或者是希特勒一樣的瘋狂?如果真有外星人,他們觀摩過這樣一次就奪走五、六千萬人,傷者以億計的極致瘋狂又會作何感想?人類也許永遠找不到外星人,因爲他們一定會躲得遠遠的,必定想方設法將自己隱藏起來,因爲人類可能的行爲方式所造成的破壞是一切科技手段都無法抵禦的。
動物常有同類相殘,但我敢保證:任由動物學家們如何統計,也絕找不出能夠和人類的相互搏殺相提並論的物種。數量暫且不說,他們怎麼可能像人類一樣集中大量智慧來研究殺死同類的武器,投入驚人的財富來打造毀滅對方的軍隊並且鼓動整個族羣集體爲之瘋狂?甚至不惜像日本天皇一樣節衣縮食來爲此瘋狂積累力量。看來,任何生靈都必須歎服人類的智慧以及運用智慧的方式。
有雜誌上說:人類有一天可能被老鼠取代。這絕對是一個低智商的笑話。人類能夠因爲財富、聲名甚至都不清楚因爲什麼的情況下讓生靈塗炭、橫屍遍野,又怎麼可能允許另一個物種來取代?就算老鼠熬到了人類的滅絕,它們也不會有任何希望,因爲人類絕不會在滅絕之後留下一個尚能生存的地球。不過所有動物成爲人類殉葬品的機會則是肯定有的。
一連三天,老頭子都沒有醒來,母女倆輪流給他喂着米湯。
第四天的午後,老頭子終於睜開了眼睛,含糊着說了幾句話,我正想問。
“他說餓了”大姐對我說道,一臉的興高采烈。
阿姨陪着他,我和大姐開始在竈臺前忙碌。我添柴,她掌勺。此時她一舉一動都揮發着愉悅。
我在短暫的釋懷之後,又隱隱擔憂,記得老人家說過:人將要斷氣的時候就會醒來,會說話,也會要東西吃。萬一,假若真如此,這母女倆將如何承受這從希望到絕望的落差?我心思漸漸沉重,卻不敢表露,機械的將一塊塊木柴投進爐膛裡去。
猛然,一個渾厚、沉悶的音波傳進我的耳朵,手裡的木柴應聲落了地。
是槍聲!離這不遠。
離開槍口的威脅不過四、五天,舒緩下來的神經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槍響嚇得不輕。就如同噩夢裡竭盡全力才逃脫厲鬼的追捕,還顧不上喘氣,肩膀上猛然搭過一隻手來,扭頭看去,赫然是那厲鬼窮兇極惡的臉。
搜捕的?打獵的?還是錯覺?無數種判斷交替浮現。
“你這麼膽小”大姐發現了我的不安,幾乎帶着嘲笑的說道。
“好像、像是打槍”我說。
“經常的事,離這不遠有個軍隊的訓練場,有時候還放炮呢”大姐向我解釋道。
“在哪裡?有多少人?”我迫不及待的問道。
“瞧你嚇的,再加點柴火,這水還沒熱呢”。
從一個百姓的視角,這委實不值得過度關注,但對於我,關乎着性命。
“誰知道有多少人,躲他們還來不及呢,走到那邊山坡頂上就能看到”大姐繼續說道。
“可剛纔那聲音離這很近啊”我疑惑道,因爲假若真有訓練基地,一般都會在山谷下邊,既然要到山坡上才能看到,就等於說他們離這裡至少隔着一個山坡,就算是步槍,聲音也很難傳到這裡還如此清晰。
“天氣好的時候,他們經常會跑到山坡上練打槍,就在那邊”。大姐指了個方向。
依照判斷,如果不是在這間草屋暫時留住了我的腳步,那邊正是我原本打算前往的方位。而她們逃離的那個鎮子,也基本與這個方向一致。那就是說:朝這個方向前進,翻過一個山坡就是一個越軍的訓練基地,再翻過一個山坡就可以看到鎮子了。
老頭子吃了點稀飯又迷糊睡去了。我留意了很久,呼吸均勻,也很少**。這應該是個好兆頭。
我打聽了她們糧食來源的情況,不但因爲自己成天吃人家白食,更因爲這樣的背景下,種地、生產基本不可想象;就算有些積蓄,她們也不能靠近鎮子。因而,糧食是個大問題。照大姐的說法,糧食是買來的,有當地人專做這路生意,鎮上買的糧食背到山腳,然後她們自己接過來,價格是原本的好幾倍。
這天夜裡,我在草墊上輾轉不休,被槍聲繃緊了的神經總在疑神疑鬼,而這荒野之地,總不缺乏可以借題發揮的動靜。還有那就在附近的越軍訓練基地,我尚對它知之不多,這山坡之後的地形也一概不知。這種情況下逗留不前,無異於坐以待斃。除此之外,也擔心吃的,她們躲到這裡之前幾乎是被搶劫一空了的,現在這種任人信口的糧食價格還能允許她們支撐多久?更何況平白無故多了我一張嘴。
山谷裡偶爾迴盪起絲絲聲響,我靜靜躺着,一絲一毫都聽得真真切切。睜着眼睛盯着黑暗裡並不存在的屋頂,恍惚間似乎看見自己的眼睛正亮晶晶的閃着光,假若這當下摸進來一個偷兒,定然會被這突兀在黑暗裡的眼睛嚇個半死。
思緒在喧鬧的叢林間迷了路。
野果的誘惑,兔子的奔跑,獵人的陷進……。
等到幾絲灰白的光漏進屋裡,我起身掩好門,悄然離開草屋,向着大姐指過的方向摸去。
露水很重,空氣很清,腳也不那麼疼了。
剛到那片山坡就有了發現,一截人爲擺放過的樹幹邊上有被折斷的灌木,似乎還有被壓折了的草,但不明確,仔細搜尋之後撿到一小片紙板,和小凌那裡裝打針藥水的盒子類似。印有一行字符,但我能看懂的只有一組數字: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