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漪的思緒被帶到了八年前,那是他和宋銘懷決定分開的時候,她的耳邊似乎又聽到宋銘懷冰冷的話語。
“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都沒接通,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家也不管…….”“不行”“因爲有簽約你就晚回來了是麼,顧文漪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因爲簽約家你都不管了!”思緒漸漸飄到八年前事情發生的那幾天,也是任素蘭受傷進院的那幾天.......
記得那天宋銘懷執意讓自己回家,看着任素蘭,不要讓他打開收音機和電視,只是簡單的說了句銘志出事兒了,雖然顧文漪不知道爲什麼宋銘懷執意要讓自己回家看着任素蘭,但是顧文漪還是和領導請了假。
顧文漪來到經理辦公室,抱着歉意微笑說道:“文經理,實在不好意思,因爲我們家今天有點事兒,所以今天下午的簽約會我就不參加了,我已經告訴我們部門的王蕊了,下午她和您一起去。”顧文漪滿臉歉意的說道。
“小顧啊,今天下午的客戶可是非常重要的,你忘了,這是你跑了三個月纔拿下來的客戶,這三個月,你準備了多少個銷售方案,有多少個早晨在客戶公司外等着,就爲了見客戶一面,這些辛苦你都忘了,臨了要簽約了,你不去,那不前功盡棄了麼,而且史總說了,他只相信你,只和你籤。”文經理曉之以理的勸說着顧文漪。
“文總,實在不好意思,要不等這件事兒後我再向史總道歉。”顧文漪面帶愧色的說道。
“要不這樣吧,小顧,後面吃飯的事兒你就別去了,下午2:30簽約你去,簽完後你就走,到時候讓王蕊陪着,等日後你再請史總不就得了麼!”文經理說道。
顧文漪看了一眼表,現在是2:15,還有15分鐘,籤個約應該也用不了多長時間,顧文漪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只是當時的顧文漪不知道,就因爲下午的簽約,卻成爲顧文漪和宋銘懷情感紐帶上的第一條裂紋,這條裂紋隨着時間的拉長越來越大,最終導致了他們的分開。
顧文漪趁着史總還沒來,就提前將簽約的手續準備好了,眼看着馬上就要到2:30了,可是依舊沒有看到史總的人影,顧文漪急的一邊看着手錶一邊在會議室來回踱步。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史總已經遲到了整整40分鐘,顧文漪實在是有點等不下去了,她給文經理打了個電話
“文經理,史總還沒到,是不是史總有事兒,今天就不過來了…我們家真的有事兒,要不我先走,文經理真不好意思……”顧文漪打完電話就要往出走,沒想到和剛進來的史總走了個對頭。
“顧小姐,不好意思晚到了,公司臨時有點事兒……哎…顧小姐你去哪?你……”史總扭頭看着顧文漪的背影說道。
“史總,不好意思,今天家裡真的有事兒,下次我單獨請您,合同放在桌子上了。”顧文漪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公司。
顧文漪馬不停蹄的趕到家,她掏出鑰匙,開了門,家裡的電視播放着實時新聞,嘈雜的聲音在房間內迴盪。
“媽…媽?”顧文漪四處打量着,尋找着任素蘭的身影。
她看見客廳的地面上散落着剛買回來的菜和肉,心裡七上八下的。
顧文漪順着蔬菜掉落的方向走去,只見任素蘭蜷縮在廚房的一角,額頭像是撞到哪裡似的,滲出點點血跡。
顧文漪趕緊將任素蘭扶了起來,“媽…怎麼了?您別嚇我!”顧文漪拿出一張紙巾替任素蘭擦淚,一邊問道。
“銘志……死了”這是任素蘭和顧文漪說的最後一句話。
顧文漪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好一個大活人,怎麼能說死就死呢,她又問了一句,只是再也沒有得到迴應。
眼看着任素蘭額頭上的傷流出的血越來越多,顧文漪扶着任素蘭朝最近的醫院開去。
顧文漪一邊開車一邊從後視鏡上觀察坐在後面的任素蘭,只見任素蘭臉色蒼白,額頭破損部分的鮮血順着眼角直流,但是任素蘭任憑血這樣流着,絲毫沒有要擦的意思。
顧文漪更着急了,他給宋銘懷打了個電話,“銘懷,媽…媽在廚房磕到頭了,我們正在去醫院的路上,你下班過來一趟。”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顧文漪掛了一個急症,通過醫生的診斷,任素蘭的傷不重,簡單的消毒包紮後,就可以回家了,顧文漪將任素蘭從醫務室扶了出來,坐在外面的座位上稍微休息一下。
“媽,您感覺好點了嗎,幸虧沒什麼大事兒。”顧文漪一邊擦着額頭上的汗水,一邊整理着自己被折騰亂的衣服。
顧文漪沒想到的是,他等來的不是宋銘懷關切的問候,而是一頓批頭蓋臉的數落。
“我不是和你說了麼,趕快回家,趕快回家,你要是快點回家,媽就不會受傷了!”宋銘懷氣急敗壞,就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給她,顧文漪望着醫院鏡子裡的自己,打開手機,老闆鋪天蓋地的短信來了一大堆,句句都是再說他怎麼連15分鐘都等不了,還有幾個文經理的短信,短信裡滿滿的不滿。
顧文漪的心裡很委屈,她不知道自己出去工作有什麼錯,難道男人的事業就是事業,可以幾天幾宿不回家,女人的事業就可以隨便讓人踐踏,隨便摧毀別人努力得來的成果,卻得不到任何感激嗎,此刻的顧文漪,不想再解釋了,也不想吵,隨便丟下了一句“接孩子”,就離開了醫院。
本以爲這件事自己隱忍就好了,沒想到後面的宋銘懷更是回家的次數更是一天比一天少,所有心思用在他弟弟的案子上,對於家裡的事情是不聞不問,而他們倆的交流也更是少之又少,顧文漪不知道這樣的日子要捱到多久,顧文漪感覺自己的心就像被放入冰窖一般,寒到一碰就變成渣。
宋銘懷忘接開心這件事兒,只是他們分開的導*火*索,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就已經有了裂痕。
“媽媽,你看,這條街裡賣什麼的都有,還有那個叔叔用嘴吹出來的是什麼呀,媽媽,這裡太好玩啦,我還是喜歡我自己的家,咱們就一直呆在這裡,不回去了,好不好,這裡有爸爸,還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比咱家那邊好多了。媽媽,媽媽?”開心嘰裡呱啦的說着,卻沒得到顧文漪的迴應。用小手晃了晃顧文漪。
“什麼?好、好。”顧文漪根本沒聽見開心說什麼只是應付道說。
“真的啊,太好了,不用回去咯.......可以和爸爸奶奶一直在一起咯......”開心手舞足蹈的說着。
宋銘懷也不說什麼,只是在前面無奈的搖頭樂着,孩子的世界是多麼簡單,不過他當然也希望可以天天和兒子見面了。
顧文漪意識到自己剛剛似乎答應了孩子不該答應的事情,但是現在又不能反悔,她不能破壞自己在孩子心裡言出必行的形象,這件事兒只能後面再慢慢想解決的辦法了。
“到了,就是這裡。”宋銘懷把車停好。
顧文漪在路邊的水果攤上買了一些之前任素蘭喜歡吃的水果,牽着開心的手跟着宋銘懷來到任素蘭的屋子外。
她深吸一口氣,雖然他和宋銘懷有問題但是任素蘭卻一直待她和自己的親閨女一樣,時間如流水,望着病牀上躺着的老人,滿頭的白髮,身體瘦削,枯瘦的手安靜的擺在被子外面,顯得異常孤獨蒼白。
隨着開心掙脫的小手,一聲“稚嫩的奶奶”打破了眼前蒼白又寧靜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