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悲催啊, 斯晚早上從副總辦公室出來,額頭上頓時多了三條黑線,剛纔副總告訴她:Lily辭職了, 這次懷上了蜜月寶寶, 所以乾脆去當她的少奶奶。真是被Linda說中了, 嫁了有錢人的Lily不會再留戀這塊累死人的“雞肋”的。看來未來的日子, 要專和那些有錢人打交道, 伺侯好酒店的這些VIP。
她一走到客房部的辦公室,歐妮就高興地衝過來挽住了斯晚的胳膊:“太好了,斯晚姐, 今後我們就以繼續在一起工作啊。”
只聽“呯呯”兩聲,無數條綵帶從空中紛紛而下, 原來是辦公室的同事拉開了萬花筒。
大家都擁過來齊喊:“向經理, 請客, 向經理,請客。”
斯晚笑着拂去頭上、肩上的綵帶:“先好好上班, 下班後去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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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普吉島巴東區的一家酒吧。
燈光迷離,人聲鼎沸,人人都在聲嘶力竭地放縱着,充斥着末世狂歡的味道。
她們拼了兩張桌子, 酒過三巡, 氣氛爆棚, 大家都已擁着到秀臺邊看人妖表演, 歐妮拉着她去舞池蹦迪, 斯晚推辭不過。
閃爍的燈光,音樂震耳欲聾, 忘情的紅男綠女,都在盡情扭動着自己的肢體,歐妮的熱情瞬間就被點燃,四周頓時圍滿了吹口哨的男子。
斯晚在人潮中還只擺動幾下頭,就已覺得胃裡似翻江倒海,剛纔喝的酒藉着這股勁頭似要往上涌,她忙擠出人潮,拿了包奔向洗手間。
通往盥洗室是條狹長的走廊,兩旁是巨大的玻璃牆,倒映着人影和燈影,越發顯得撲朔迷離,晃得人眩暈,她有點慌不擇路,和迎面的一個人撞了個滿懷,手中的包掉在地上,裡面的化妝鏡、紙巾、手機等等亂七八糟的灑了一地。
她忙不迭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被撞到的男子卻沒有理會她,拉低頭上戴的棒球帽匆匆離開。
胡亂地把散落一地的東西塞進包裡,捂着嘴衝進了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她找到原先坐的桌子,座位上沒有一個人,同事們都玩得很high,她要了杯水,坐下來慢慢休息,望向遠處的歐妮,被一羣男生簇擁着,甩動青春洋溢的身體,心裡不禁感嘆:自己真的是老了。
這種情緒在心頭還沒有過去,只見酒吧裡衝進幾個泰國警察,音樂頓時戛然而止,燈光亮如白晝,人羣有些騷動,剛纔還在狂歡的人們有些不安。
帶頭的警官用英語大聲地宣佈:“請大家不要驚慌,剛纔我們接到舉報,說這裡有人非法售賣違禁藥品,請各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接受我們的搜查。”
斯晚有些發懵,來到泰國後第一次進酒吧狂歡,那些在港劇的刑偵片中經常可以見到的這一幕居然在現實中狗血上演了。
同事們都三三兩兩地回座位上來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都有些不知所措和緊張。
歐妮不安地挨着斯晚,抓着斯晚的胳膊:“真掃興,斯晚姐,今天怎麼這麼倒楣。”
她拍拍歐妮的手背:“別擔心,警察也只是例行公事,查完了,就會走了,我們大家又沒做什麼。”嘴上雖然在安慰着歐妮,其實自己心裡也有些隱隱的擔心。
一行人乖乖地坐着等警察過來檢查,大家忽然都沒了說話的慾望,氣氛變得有些壓抑。
警察一個個挨着搜查過來,來到了她們這一桌,男士們已非常自覺地脫下鞋子,接受警官的搜身。女士們也效仿剛纔被檢查過的人羣那樣,紛紛打開自己的包,在衆目睽睽之下,把東西“嘩啦”全倒在桌子上,各種粉餅、辱膏、睫毛膏“滴溜溜”地在桌上打着轉。
斯晚也打開自己的包,倒出裡面的東西,裡面像個小雜貨鋪,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有,她也沒有去細看,翻看她物品的一個女警官卻從倒出來的一堆東西中揀出一包用錫箔紙包着的東西,表情大駭,迅速喊來其它的同事,斯晚心裡也是七上八下,也不知道自己包裡怎會突然蹦出這麼個紙包,更不知道那裡麪包的是什麼東西,讓警察表情這麼嚴肅,她突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小姐,這東西是你的嗎?”女警官用泰語大聲地質問她。
“是的,噢,不是我的,我不知道包裡什麼時候有了這麼一包東西。”斯晚一臉的驚惶,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她自己也有些蒙了,。
“請你出示你的證件。”
“對不起,我是中國人,護照沒帶在身上。”
“請你跟我們回去一下,協助調查。”帶隊的警官一臉的公事公辦。
腦袋頓時時被炸得“嗡嗡”直響,但她仍努力地讓自己保持着平靜:“我能知道,是因爲什麼嗎?”
“這包東西里裝的是□□,這位小姐,我們現在懷疑你非法兜售違禁物品。”對方冰冷的話在斯晚聽來不啻于晴天霹靂,她被震得目瞪口呆。
“警官,你是不是弄錯了,斯晚姐包裡怎會有這種東西,你們是不是冤枉好了人?”一旁的歐妮急了。
斯晚緩過了神:“警官,我可以發誓,這東西絕不是我的,你們一定是弄錯了,這東西不是我的……”她語無倫次,甚至有些激動,抓住了領隊警察的衣袖,如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企求事情會出現一絲轉機。
“你說它不是你的,爲什麼你包裡會有呢?請跟我們回警局一趟。”領隊的警官側頭示意,旁邊的一名警察拿出一副手銬,“咔嚓”冰涼的手銬鎖住了她纖細的雙腕,拉起斯晚就要帶走。
“不能帶走斯晚姐!你們一定是弄錯了,她是我們酒店的經理怎麼會去販賣這種東西呢?你們不能隨便抓人。”歐妮衝過來,死死地拉住斯晚的胳膊,滿臉急得通紅。
“小姐,你這樣,我們可以控告你妨礙公務,把你一起帶走。”旁邊的警察有些粗魯地拉開了歐妮。
事情來得太突然,斯晚的大腦也是一片混亂,她努力平穩自己慌亂的情緒,遇上這種事情,越急越說不清。
“歐妮,我回警局把事情說清楚,他們就會放了我的,只是場誤會。你們先回去,記住,回去後千萬不能聲張,我不想弄得滿城風雨,給酒店帶來不好的影響。”她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來安慰歐妮,殊不知讓看的人覺得更加心酸。
“我知道,斯晚姐,你別擔心,只是一場誤會,去把事情說清楚,他們就會放你出來的。你別急,我們會替你想辦法的。”
警車呼嘯着絕塵而去,留下一羣六神無主的人。
警局,深夜。
斯晚用她那並不是太流利的泰語外加英語艱難地辯白着自己的無辜和清白。
做筆錄的一名泰國警察不耐煩地用筆敲打着本子,一臉的愛莫能助:“小姐,每個進這兒的人都說自己無罪,你需要的是拿出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證據?她把自己從進酒吧開始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大腦中篩查了一遍,實在想不出到底是哪一個環節出了錯,更想不明白那包□□是何時跑到包裡來的,如果沒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那豈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不敢往深處想。現在自己一個人身在異國,舉目無親,連一個可以鼎力相助的朋友也沒有,歐妮自己還是個小姑娘,除了着急,什麼忙也幫不上。
一股深深的絕望,從骨髓深處蔓延至她全身的神經末梢。
她被人像對待罪犯那樣,關在冰冷的審訊室。
四周是冰冷的牆壁和鐵柵,她抱着雙膝縮在牆角,雖然是身在熱帶國度,卻如墜身於冰窖,雙肩瑟瑟發抖。
她努力剋制着自己想哭的情緒,向斯晚,越在這個時候,你越要堅強冷靜,自己現在沒有承認,警察也不能斷然就定自己有罪,或許可以找人,先把自己保釋出去,再想辦法洗脫罪名。她想到副總,也想到了Peter,但隨後就否決了,她不想把事情搞得酒店人人皆知,傳到蘇州那邊的話,到時自己回國工作可能都不保了,還怎麼照顧父親和多多。
腦海裡劃過一道閃電,浮出一張表情冷酷的臉,或許可以找那個南極冰人幫忙,以他的身家背景和神通廣大,只要肯伸出援手,定能救自己擺脫眼前的困境。
她向外面值班的警察求助,說想打個電話給自己的朋友。
值班的警察目無表情地把無線電話遞給她,她不知道褚天珣的手機號碼,只記得“瀾”的座機號,況且現在又正值深夜。
抱着賭一把的心態,撥通了“瀾”的電話號碼,響了數聲,沒有人接,電話聽筒裡“嘟,嘟”一聲又一聲寂寞地傳來,每一聲都讓燃起希望的心又冷卻一分。
“喂?”略帶粗葛的男低音響起。
“你好,我是向斯晚,找褚先生,有急事,麻煩你通傳一下。”生怕對方掛了電話,斯晚一口氣說完全部內容。
“噢,向小姐,褚少已經睡了,我是阿朗,你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
“這……”,斯晚略一遲疑,“對不起,我知道這個時候打擾褚先生很唐突,但情況太緊急了,我必須現在和褚先生說,麻煩你了,阿朗,謝謝。”到最後兩句話,斯晚的語氣已有點乞求的味道了。
“那……好吧,你等等。”阿朗終於首肯。
漫長的等待過後……
“喂?”清冽而略帶慵懶的男中音。
“褚先生,我是向斯晚,抱歉這麼晚打擾到你,我遇上麻煩了,今晚……”她準備把今晚的遭遇簡單說一下。
“你現在在哪裡?”電話那頭的人睡意似已清醒,語調上揚、急促,截斷了她後面準備要說的話。
她剛報完地址,對方就“咔嚓”一聲掛斷了電話,電話裡只剩下急促的盲音。
她心裡七上八下,對方一聽自己在警察局就掛斷了電話,不知是肯出手相救還是……想想自己還他非親非故,上次還毫不留情地退還了人家的禮物,似乎現在別人也沒有要幫助自己的道理。
怎麼辦?沮喪、絕望,不斷翻涌的酒氣,頭痛欲裂!她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望着四堵高牆,突然有了一種山窮水盡的感覺。
她想得腦袋昏昏沉沉,內心的恐懼也敵不過倦意來襲,加上酒精的催化,雙手支着腦袋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