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皖瑜立時便要發火,卻又突然訕笑着道:“行,反正我馬上就是大老婆,我不跟這種不要臉的女人一般見識,就憑她,哪一點比得過我了。”
曲耀陽冷笑一聲,轉而對薩沙道:“薩沙你乖,今晚我是你的。”
說着,大手一個勾摟,準確無誤將薩沙一把攬抱進自己懷中,薩沙撞得一聲“哎喲”,卻是甜蜜的嬌羞。她嬌滴滴看了曲耀陽一眼,又去望聶皖瑜的方向。
後者自是氣得夠嗆,可又轉念一笑,“耀陽,如果你忙的話我就先回去了。這男人麼,偶爾在外面上下公共廁所我是能明白的,只是,你可千萬小心着點啊,可別被傳染了什麼病。”
“你!”
聶皖瑜擠眉弄眼一笑,在薩沙徹底發火以前揹着小手轉身,高高興興就跳着跑掉了。
曲耀陽黑臭着臉站在原地,卻叫正好上前來的蘇少撞了下胳膊,“呦!你這未婚妻可夠辣的呀!不過,你啥時候又要結婚了啊?怎麼哥幾個兒還沒接到喜帖呀!”
曲耀陽回身,拿過酒杯,薩沙卻在這時候靠上去道:“剛纔未婚妻踹我,疼,曲少勇猛無敵,薩沙晚上,可要曲少疼。”
“啊哦——”
薩沙此言一出,幾個公子哥都在玻璃房內鬼哭狼嚎起來,“都說男人在薩沙身上就沒有超過五分鐘的,曲少今晚可不得試試看麼,薩沙都覺着你勇猛無敵,今晚可不能白乾啊!”
幾個人一陣鬨鬧,就連先前多少還有些生氣的雷少也跟着笑道:“君子有成人之美,他們倆的事兒自己解決就行了,你們在這瞎湊什麼熱鬧?”
曲耀陽順勢攬了一把薩沙的腰道:“那行,哥幾個兒先玩着,我跟薩沙去辦正經事兒了,沒什麼事兒別叫我。”
他說完了便摟着柔若無骨的薩沙出來,好似剛纔心底所有的怨與堵到這刻全都劃轉爲其他濃烈的情緒。
……
pub內外的光線都是幽幽暗暗的,昏濁的光線將周圍燈紅酒綠的男男女女都映出一道道鬼魅的身影。
曲耀陽摟着薩沙的小蠻腰走出門外,站在門廊上,藉着幽幽的燈光去看薩沙那張精緻的小臉。
門廊上掛着的紅串燈籠,影影綽綽的燈光,讓人平添了不少瞎想。
薩沙一聲嬌吟,撲在曲耀陽的懷裡,順着他下巴的弧線一直吻到他脖頸上。她像是一名乾渴的沙漠女人,尋着他脖頸處的水源便飢渴難耐地吮吸。
曲耀陽微眯着眼睛,踉蹌了一步緊緊抱住她的腰身,兩個人纏綿混亂做一團,渾身的熱氣氤氳,周圍的一切都天旋地轉起來。
“噠、噠、噠”的腳步聲傳來,高跟鞋觸地的聲音從長街的盡頭緩步而來,正不遠不近地站在離門廊不遠處。聽那腳步聲,聞着那輕輕淺淺的香氣,就能猜到來人八成是個女人。
曲耀陽有些微醺,興許是先前喝了酒的關係,這會子腦袋脹痛得厲害。薩沙本來就習慣了在這羣公子哥當中混跡,這時候即便有人來了,她也覺得並無所謂,反正被一個人看或者被一羣人看,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那女子似乎看好戲似的就站在門廊前的陰影裡邊,看着抵牆親熱的兩個人,卻並不離去。
“嫂嫂……”
旁邊搖搖晃晃走出一個人影,聽那聲音,也熟悉得曲耀陽渾身一個激靈。
趕忙在薩沙完全攻城略地之前一把抓住她的腰身往上提。
曲婉婉是喝得暈暈眩眩地從另外一處門廊走出來的。
這一排老街的酒吧,每一家每一戶從外邊看上去都像是老式的四合院,卻也每一家的門前都掛着兩串妖冶似的紅燈籠。
廊前高跟鞋的聲音動了動,是裴淼心,在曲婉婉扶着門廊出來以前,趕忙將她扶住。
“嫂嫂,我不舒服。”她說完了話就將小臉貼在裴淼心的身前,輕輕閉上了眼睛,“我難受得很,可是我不知道該給誰說,我也不想回家,謝謝你來接我。”
曲耀陽如遭雷擊,強撐住所有精神,睜大了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身影。
裴淼心扶住曲婉婉,又去看了眼他跟薩沙——後者衣衫凌亂氣息不穩,若不是這會兒被她打斷,保不齊已經就在這門口做出什麼事來。
她看着他,一雙如水雙瞳,映着高掛的火紅燈籠,灼灼卻又帶着距離的冷漠。
天地之間忽地起了風,晃動起門廊欄杆外一串串火紅的燈籠。他心慌意亂,一瞬若被人抓了包的男人,想要躲開卻又無路可逃,只能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曲婉婉在裴淼心的懷裡嗚咽了幾聲,因爲醉酒,她並未擡頭去看此刻門廊前的風起雲涌。
“婉婉,我們走。”裴淼心說完話便彎身扶起曲婉婉,兩個人一起朝大馬路的方向走。
“曲少……”曲耀陽剛邁出一步,就被身後嬌俏不滿的女人抓住了手,“今晚我是你的,幹什麼突然放開我的手……”
裴淼心扶着曲婉婉在前邊走,走了兩步若無其事回身,只那一眼,更讓曲耀陽臉頰火辣如無地自容。
他想往前,卻突然憶起其實自己並沒有什麼往前的理由。
他想同她解釋,可他又能夠解釋什麼?
就算是解釋了,她需要嗎?她想要嗎?
剛纔那樣的情形,但凡是個女人看到了都會生氣。
可是,她沒有。
她那般若無其事地來,又那般若無其事地走。
她剛剛明明是看見他的,卻假裝什麼都沒有看見。
又或者,他現在於她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陌生得,連街邊的路人都還要不如。
所以她在看到剛纔那樣的情形時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她甚至自動忽視,也不生氣也不傷心和難過,只因爲——他早已不是她的誰了。
薩沙還要伸手去拉曲耀陽,後者腳步一個踉蹌,慌忙揮手去擋,卻險些害自己栽了個跟頭。
薩沙輕叫一聲趕忙將他扶住,說:“曲少,你這到底是怎麼了?”
他大腦一片恍然,心底窒息般疼痛。那些心底的,或是生理的疼,一起攪擰着纏繞在他心間,忽然就讓他失聲大笑起來。
……
裴淼心一路扶着曲婉婉望前走,伸手在馬路邊攔了半天,好不容易招到輛的士,纔將她帶回自己家裡邊去。
曲婉婉興許真是喝多了酒,車剛在家門口停穩,她奔出車門俯在外邊就開始吐。
裴淼心着急奔下車子幫她扶着後背,又趕忙回身問那司機:“多少錢?”
付完車錢掏了鑰匙,將曲婉婉扶進家門,一打開客廳的燈,滿室冰冷的菜香,和着餐桌上早就已經涼透了的食物,也讓裴淼心的心底生出了一絲寒。
“嫂嫂,不好意思過來叨擾。”
“沒事,我先送你上樓睡覺好不好?”
曲婉婉應聲點了點頭,讓裴淼心扶着她歪歪斜斜上了樓。
好不容易進了房間,曲婉婉蜷身向裡,在她轉身出去以前,突然又喚了一聲:“嫂嫂……”
裴淼心駐足,回身。
曲婉婉的身影隱在昏昏暗暗的夜色裡,“要是……我做了很壞的事情,你會不會不再當我的朋友?”
“你做了什麼壞事情?”
“就是……我做了對不起嘉軒的事情,我跟他的好朋友上牀了……”曲婉婉說着,輕泣出聲。
……
睡到半夜裴淼心迷迷糊糊轉醒,這麼多年以來,她一直有半夜起牀喝水的習慣。
走到餐廳前的飲水機前準備接水,正好看到餐桌上那些未動過的餐盤。
下午她早早下班,去了趟超市,想到中午與他的不歡而散,於是買了很多新鮮的好菜,廢了一番功夫,才做了這滿滿一桌子的菜。
她一直從六點等到八點,他不只人沒有出現,就連一通電話都沒有。
終於捱不住的時候,她拿起手機想要給他打過去,可曲婉婉的電話正好過了來。
婉婉報了地址,求她來接她。她也知道婉婉從小嬌生慣養,若不到萬不得已,一定不會找她幫忙。
可是她去了,到了指定的地點,卻看到那樣不堪的一幕。
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杯子裡的水,她獨自一人站在暗的夜色當中,深呼吸了一口氣後才閉上眼睛告訴自己:早該習以爲常了,他一向都是那樣的人,只是過了這麼多年,她還不清醒。
……
週六上午,洛佳早早就過了來,穿得一身休閒,往門前一站就說:“走吧!前邊超市買菜去,我要吃最新鮮的神戶牛肉!”
吳曦媛是自己開車過來,順道跟她一起來的還有她最近新交的男友。
那男友斯斯文文的一個人,臉上鑲嵌着一雙標準的桃花眼,彎脣笑的時候甚是紳士禮貌,一進門就脫了風衣道:“行,女士都去買菜,我來做甜品好了。”
洛佳一聽就興奮地笑:“早聽曦媛說過,拓已君的甜品做得極好,今天可真是有口福了,拓已君就拜託了。”
裴淼心吃了一驚,指了指吳曦媛的男友,又去看洛佳。
那男友果然衝她彎脣一笑:“嘿!曦媛桑一定沒有同michelle你解釋清楚,我從札幌而來,在a市的中日合資企業裡面擔任駐華銷售代表,認識曦媛桑是一種緣分,你們都是她的姐妹,以後還請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