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擎天峻冷的臉龐上,有過多種複雜的情緒閃過,看着這樣依然糾纏不休的安柔,深邃的黑眸裡有着冷漠閃現。
站起身來,腳步幾乎不穩的踉蹌,因爲坐了太久的緣故,腿腳都麻了。賀擎天從沒有感覺到如此的寒冷,似乎連同血液都被凍結了,被自己的親生母親逼到如此的地步,這是身爲兒子,最傷最痛的地方。
“擎?”看着一臉冷漠向着外面走過去的賀擎天,安柔快速的轉身跟了過去,急急的抓着賀擎天的胳膊。
賀擎天迴轉身,看到安柔的手,視線陡然一凜,冷聲:“放開!”
“擎,你要吃東西啊!”安柔急急的道,“從中午到現在你都沒吃東西,這怎麼行呢?你身體受不了得!”
“放開!”依然是冷漠的兩個字,透着刻骨的冰冷,鷹眸射出犀利的利劍,讓安柔竟不知道怎麼辦了,半天,她吶吶道:“媽,媽說你不聽我的,就給發出去!”
眸光又是一緊,賀擎天的大手在身側握緊,悲哀深深的落入了黑色的瞳孔之中,她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爲什麼心會這樣的痛,一點一點的被撕裂,血淋淋的是他支離破碎的靈魂,無法再拼湊完整,這些年,爲了什麼?他的母親真的是在爲父親報仇嗎?
心墜入了無邊的黑暗,賀擎天第一次感覺到了如此的痛,失去摯愛,失去至親,時間唯一的血親,她這樣對自己。
他還有什麼顧忌的呢?他不許任何人傷害子鳶,不許。像是下定決心般,賀擎天的周身散發出一股黑暗氣息,又回到了大班椅上。
安柔錯愕了一下,擎怎麼了?爲什麼她剛剛有那麼一瞬間,發現擎卻好像陰暗了一些,似乎是從地獄裡走出來的使者。
餘光掠過,賀擎天一雙黑眸沉寂的沒有任何的感情。
安柔把食盒打開,賀擎天看都不看,也不吃。
“安柔,我們認識很多年了。“賀擎天點燃了香菸,語調低沉裡有着緊繃,那個昔日優雅、知性、溫柔的安柔爲何會變成這樣呢?
“你想說什麼?”安柔擡眼看着身側的賀擎天,燈光灑在他的臉龐上,絲毫消融不了他臉上的冷漠,反而勾勒出一圈暗黑的色澤,讓一雙鷹隼般的黑眸顯得更加銳利而迫人,暗沉的,如同一彎無邊的深淵,似乎要將一切的黑暗都攏入其中。
不過也難怪安柔對賀擎天如此癡迷,因爲他真的是有着如罌粟一般的氣質,這個男人,冷酷裡帶着高貴,內斂沉靜,一身狂狷,不容易親近,卻有着讓人臣服的王者之息,尤其是在此刻,他的周身似乎散發着黑暗的光芒,明知道危險,卻如同罌粟一般,讓人沉浸其中。
“你,瞭解我嗎?”賀擎天挑眉。
“我……”安柔一頓,小聲道:“我當然瞭解你,我比杜子鳶瞭解你,我也比杜子鳶能在事業上幫你,你善良,多情——”
“你可能不知道真的惹怒我,我也會很無情,殘忍的無情!”冷酷的打斷她的話,賀擎天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看着安柔震驚的臉色,賀擎天冷漠道:“你在我這裡得不到幸福!”
“我不在乎,我只要在你身邊就好了!”安柔急急的說道。“我只要看着你,我就覺得幸福!”
“你果真沒救了!”冷漠的一句話,賀擎天譏諷的笑意在脣邊彌散,眼中寒光閃爍,所有欠了他的人,他會向她們要回來,一一討回來。
猛地站起來,賀擎天向外走去。
“擎,你去哪裡?”
“見她!”賀擎天冷厲的目光掃了一眼安柔,隨即向外走了去。
“我也跟你一起回去!”
“自己回,不要髒了我的車!”賀擎天冷很一聲。
安柔如被劍擊中。“你,你嫌棄我髒?”
“難道你乾淨嗎?你不會以爲我會要一個生過別人孩子的女人吧?”突然冷聲笑着,綿長的笑聲裡透露着冷漠的譏諷,大步朝電梯走去。先前所有怕傷害安柔的話,這一刻,也顧不得惡毒不惡毒了,總之,他不會妥協下去。
杜子鳶和秦傲陽一起走進包房時,夏美子還在唱,南宮裡澤抽着煙,視線落在夏美子身上,又或者是落在電視機上的mV上。
微微一愣,杜子鳶覺得有那麼一絲絲的詭異。
而夏美子唱的竟是英文歌,《人鬼情來了》的主題曲,噢!神啊!杜子鳶低嘆了一聲,那充滿了抒情的哀傷的語調,是如此的讓人心碎,杜子鳶忍不住鼻頭又酸了,她發現,自己和夏美子都很容易傷感。
其實,有什麼大不了得呢?杜子鳶使勁的甩了甩頭,走進去。
因爲沒注意,身子一個踉蹌,秦傲陽立刻扶住,“沒事吧?”
“沒,光線有點暗,沒看到!”杜子鳶解釋。“噓!夏美子唱的真好!南宮先生都聽入迷了!”
擔憂的看了眼杜子鳶,確定她真的沒事後,秦傲陽視線才轉向南宮,而南宮的眸光在黑暗裡若有所思,似乎思緒也跟着飄到了某一處。
人鬼情來了,那麼深刻的愛情。mV上男主最後在聖潔的光圈裡親吻女主的剎那,杜子鳶的眼淚唰得一下留下來。
愛得那樣深,卻陰陽兩隔,從此再不相見,從此只剩下想念。
夏美子的心也同樣的酸澀,唱罷,放下話筒,包廂裡又安靜下來。
“啪啪啪——”秦傲陽先給鼓掌。
“謝謝,我唱的不好!”夏美子有些羞澀。
秦傲陽卻嚷嚷:“我這是爲人家的愛情鼓掌,哪裡是爲你的歌聲鼓掌嘛!”
“啊——”夏美子錯愕。“敢情我自作多情了?”
“哈哈哈……”秦傲陽大笑:“的確是自作多情了!”
“秦傲陽,你真是討厭,居然一點不給面子!”夏美子好氣又好笑,走過去,抓過桌上擺着的啤酒就要喝。
杜子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這個你不能喝,喝點牛奶吧!”
“沒關係的,我要喝!”夏美子對杜子鳶笑笑。“不醉不歸!”
“你身體不好,不能喝!”杜子鳶可是沒忘記她剛流產大出血,嚴格說,還沒有過去月子,她這樣在外面跑已經很不應該了,再喝酒,以後還要命不要命啊!杜子鳶是無比認真的,夏美子只好點點頭。
“杜子鳶,你真好!”真心的感激杜子鳶,在家被父母罵,說自己下賤,丟了夏家的臉,從大出血那天被發現到現在,夏美子除了在杜子鳶這裡得到了溫暖外,再也沒有人給過她溫暖。
當然,這個世界,是要靠自己的,但是夏美子還是渴望能得到爸媽的理解,但,卻是那麼難,那麼難!
似乎,女孩子只要一流產,只要弄得滿城皆知,那就沒救了,變成破鞋了,再也沒有幸福可言了。
那些顧宗奇留下的記憶,是如此的疼痛難忍,那些揮之不去的青澀,揮之不去的夢魘——卻又是如此的得纏繞,很糾纏,很沒完沒了。
很多次夢到顧宗奇,夢到當年的合歡樹下,他白衣飄飄,笑得那樣璀璨。夢到操場上,玉樹臨風的斜倚在欄杆上,脣角勾勒着壞壞的笑容與別的女孩搭訕。
其實,真的只是記憶而已,真的真的傷太重了!
“爲什麼不能喝酒,夏美子,一起喝酒啦!”秦傲陽根本不知道夏美子發生了什麼事情,還嚷着讓她喝酒。
被杜子鳶一拍肩膀,秦傲陽一愣。“怎麼了?”
“美子不能喝酒!”杜子鳶鄭重的對秦傲陽道。“你不要讓她喝酒!”
南宮裡澤突然走出去,在門口,對着走廊裡的服務員喊了聲。“服務生,來杯熱牛奶!”
所有人都不解。
當牛奶送進來,南宮裡澤直接指着夏美子:“給這位小姐!”
夏美子訝然。
杜子鳶突然就不解了,夏美子坐月子是該喝熱的,可是南宮怎麼會知道夏美子需要熱牛奶?
秦傲陽皺着眉眨了眨眼睛,問出疑惑:“南宮,你,你跟夏美子很熟?”
南宮裡澤不以爲然的道:“和你有關係嗎?”
“靠!我發現有時候你跟賀擎天一個德行,丫的說話都是這麼噎人!一個類型的賤男人。“秦傲陽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大口。“不過我猜你一定知道夏美子什麼秘密!”
夏美子的視線望向杜子鳶,杜子鳶一愣,搖頭,她可是什麼都沒說過。
夏美子低下頭去,端起桌上溫熱的牛奶,那麼溫暖那麼溫暖的一杯牛奶,她輕聲對南宮裡澤道:“謝謝!”
沒想到南宮裡澤竟是一個如此綿密的男人!夏美子猜,他一定知道自己流產的事情,可是他怎麼知道的?難道是看電視新聞?看到了那個在顧宗奇婚禮上,被賀擎天抱着離開大出血的自己?
同樣的,對於夏美子的道謝,南宮裡澤依然沒說一個字。
詭異了!絕對詭異了!
秦傲陽挑挑眉,然後不得已,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提了句:“南宮,你到底怎麼打算的?”
“什麼?”
“就是賀擎天和子鳶離婚要娶安柔的事情啊!”
杜子鳶臉又一白,秦傲陽還真是直白,她心好不容易舒緩了點,這下又疼了。
夏美子也望向南宮裡澤,這纔想起,新聞裡,賀擎天說要娶的女人,好像是他兒子的媽媽。
“和我沒有關係!”南宮裡澤冷漠寡淡的開口,烏黑濃密的頭髮那樣茂密,邪魅的俊容沒有表情。他垂着一雙琥珀雙眸,那捲曲的睫毛讓女人都要自嘆不如,遮了眼瞼下深深的陰影。涼薄的脣微抿,卻有一抹性感的弧度,“因爲我也要結婚了!”
“啊?”杜子鳶驚呼一聲。
“和誰啊?”秦傲陽也很意外。
“她!”南宮裡澤指了指夏美子。
“什麼?”夏美子被秒殺了!徹徹底底,華華麗麗的被秒殺了!她怎麼不知道自己要結婚啊?
“對!就是你!”南宮裡澤是如此的篤定,篤定的讓夏美子差點昏死過去。
“什麼啊?南宮先生,你開什麼玩笑,今天不是愚人節!”夏美子急急的叫道。
突然的,南宮裡澤陰冷又xie惡的湊近她,一手緊緊箍住她的腰,他們是坐在一起的,位置很近,他居高臨下的俯瞰着她蒼白的小臉。
她那兩瓣櫻色的嘴脣緊張的抿成了一條直線,柔亮的長髮垂在肩頭,皮膚白皙似柔,五官精緻絕倫,一雙熠熠生輝的眼睛如水含波,長而卷的睫毛撲扇撲扇在臉上映下一排陰影,宛若超凡脫俗的美麗仙子。
“就是你了!我要你!”他說完,當着杜子鳶和秦傲陽的面,吻上了夏美子的脣。
“唔——”夏美子錯愕着,猛地推開南宮,他的脣冰冷,吻在她脣上,讓她差點被冰掉,“喂!該死的!你敢吻老孃!”
夏美子呆了,這輩子,她就沒什麼經驗,和顧宗奇就吻那一次,纏/綿那一夜,莫名被這個奇怪冰冷的男人給強吻了,真是可惡,他還美其名曰說要跟自己結婚。
“你,你什麼意思?”夏美子噌得站起來,指着南宮裡澤的鼻子,差點破口大罵。
南宮裡澤也站起來,一手捉住夏美子的手,“我想你需要一場婚禮來洗刷一些東西!”
說完,扯着她就往外走去。
“喂!你拉我去哪裡?”夏美子大喊:“你這個瘋子!”
“南宮先生!”杜子鳶也反應過來,急喊道,人跟着追出去。
“杜子鳶,我不會傷害她!”南宮裡澤回頭跟杜子鳶說了一句話。
杜子鳶一下子愣在那裡,有點反應不過來,有種看皮影戲般得感覺,流光溢彩中,讓人傻了。
“這是什麼意思?”秦傲陽皺着眉,並沒有起身,他和杜子鳶就這麼看着夏美子被南宮裡澤帶走了。
“我也不知道!”杜子鳶搖搖頭,又看秦傲陽。“剛纔我是不是聽到南宮先生說要和夏美子結婚?”
杜子鳶現在都不知道是不是聽錯了,難道是耳朵瘸了?
“的確是這樣!”秦傲陽癱在沙發上,“你沒聽錯,我也沒聽錯!”
***城,一處新開發的高檔公寓。
夏美子被南宮裡澤帶到了這裡。惡狠狠的瞪着這個霸道的男人,什麼話不說只說帶她去個地方,居然帶她來到了公寓,他的公寓。
剛進門就看到童童在地板上玩玩具汽車,而保姆正陪着他,客廳裡還有四個保鏢,丫的,這是什麼情形?夏美子傻了!
“阿姨?!”童童一看到夏美子就站了起來,“咦?你怎麼來我們家了?”
“呃!童童,你好!”夏美子尷尬的打了招呼,她哪裡知道怎麼就來了他們家啊,她現在恨不得立刻逃走。
“童童,爸爸有事跟阿姨說,自己玩!等下講故事給你!”南宮裡澤說話的語氣低沉溫柔,童童點點頭乖巧的道:“好!我不會打擾爸爸和阿姨的!”
“乖!”南宮裡澤抓着夏美子的手就進了書房。
丫的,這霸道男人的手還真大。夏美子被他抓得死死的,就進了書房,一進門,她就忍不住叫道:“你是不是有病啊?我都和你說了一路了,我不會和你結婚!你這人是不是見女人就想結婚啊?”
他鎖上門,然後走到書桌後,坐下,擡眸看她,“先聽我說完,你考慮下!”
“什麼?”受不了他的裝腔作勢。氣鼓鼓的瞪了一眼南宮裡澤,“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我知道你剛流產大出血,也知道你感情上失意,你爸媽現在覺得你很丟他們臉,正在極力給你張羅介紹結婚對象!”
“你,你怎麼知道?”夏美子錯愕,“你調查我?”
“對!”
“爲什麼?”
“因爲我需要一個受過傷的女人和我結婚!”那一張冷酷邪魅的面容,雕塑般完美的五官,正散發出令人窒息的魅惑之氣。
一對黝黑的眸,如深海漩渦般深不可測,鼻樑挺直,薄脣抿出一道微慍的弧度,不羈的發有些凌亂,一身黑衣勾勒出他健碩精壯的身材。
“我不是受傷的女人,不好意思,我不會和你結婚!”
夏美子只感覺南宮裡澤欠扁,“而且就算我需要一個男人結婚,也不找小日本!”
“你有種族歧視!”
“是又怎樣?”
“我有一半中國血統!”
“和我有毛關係?”
“我不會要你履行婚姻內的義務,如果將來有一天你愛上了別人,我們可以離婚,結婚只是個形式而已,我需要一個女人來跟我結婚,換言之,我需要一個陪着我做戲的女人!”
看不出情緒的眸瞄過她,南宮裡澤站起身來到她面前,“怎麼?還不能吸引你嗎?即使可以讓你在顧宗奇面前有面子,讓他一輩子活在悔恨裡呢?”
他狂傲又不可一世的模樣,真得讓她很不爽。虧他長得這麼帥,沒想到卻是個自大狂,夏美子不屑的撇撇嘴道:“聽你的意思,好像我應該謝主隆恩似的。真是好笑耶,我爲什麼一定要做你的妻子?”
Ps:啦啦~美子跟誰誰配對~~大家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