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選這一間了。“指着眼前的房間,夏美子笑容滿滿的開口,房間不大,裝潢的卻非常的典雅,暖暖的,看起來很溫馨。
身後,南宮裡澤面容僵直,失神的目光望向眼前的被打開的房間,無邊的痛苦快速的自眼瞳裡劃過,冷聲道:“這間不行。”
“爲什麼?”夏美子愣愣的回過頭,將南宮裡澤眼中一閃而過的神色收進眼中,沉默片刻後聳聳肩膀道:“不行就算了,我換一間。”
南宮裡澤眼中那凝重的哀傷,似乎也在同時時間落進了夏美子眼中,無所謂的撇撇嘴走進了隔壁的房間,只是心頭悶悶的。這難道是安柔的房間?
夏美子望了一眼門口,一甩頭,快速的到浴室裡洗洗後,一頭將自己重重的拋進了大牀裡,閉上眼沉沉的進入夢鄉,連續失血,導致她身體很容易累。
南宮裡澤神色複雜的看着被夏美子關上的房間,顫抖着手慢慢的打開門走了進去,這是按照安柔的喜好設計的,但是,他知道,這間房間,安柔再也不會住,這間房間,是剛來時找人設計的,童童現在還住在公寓,別墅昨天才打掃出來。
直到今日,南宮裡澤也分不清楚對安柔的感情,第一次見到她,那樣乾淨無暇的笑容,如同一縷春風吹進了心中。
在黑道充徹着是血xing和陰暗,偶然一次發現了那樣純淨的笑容,輕柔的語氣,永遠都是淡淡的優雅。那時,他一下子愛上了安柔,沉溺在她那樣的笑容裡。
酒後亂xing,他佔了她的第一次,從此,他迷戀上那個女人,一晃六年。
杜子鳶走出醫院時,電話裡來了信息。
杜子鳶的手中握着電話,打開,然後看到上面映入眼簾的是賀擎天的名字,她的心猛地顫抖了一下——杜子鳶,我在醫院停車場,我們談談!你下來!
杜子鳶心裡抽痛,他有不育症,她該原諒他嗎?
她可以不在意他有病,即使他真的有病,她也願意跟他一輩子,但,她發現自己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原諒他對自己操守的不信任。這比一切都要傷人!
他居然懷疑她給他戴了綠帽子。
站在大街上,她突然停下腳步,看着車來車往,在一瞬間,有太多感覺,排山倒海般淹沒了視線。有一個念頭很強瑞,那樣想見他,所有的感覺只剩下三個字——想見他。
她必須知道他到底怎麼想的,這幾日,他想清楚了嗎?願意相信她嗎?
她告訴自己,只要他道歉,只要他告訴自己他信她,他想通了,她就會義無反顧的原諒他,因爲,一切都要爲了寶寶好!她不希望寶寶沒爸爸!
杜子鳶握着手機,手指都在發顫,回覆了信息。“我馬上來!”
她急匆匆跑到了停車場,尋找着白色得布加迪,就在她尋着的時候,看到車門邊,斜倚着一個高大的身影,那個身影是如此的落寞,看起來如此的孤單,他靜靜地立在那裡,默默地抽菸。
急促的呼吸聲,心跳聲,夾雜而來,杜子鳶清楚地聽見自己心裡的聲音,她想念他,即使他那麼傷害她之後。
大概是聽到了腳步聲,賀擎天徐徐擡起頭,就這樣望向了她,四目相對,彼此眼裡都是一痛,賀擎天指間的星火一閃一閃。
杜子鳶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又是沉默許久,杜子鳶走過去,每一步都很沉重,也充滿了期待,可是,她沒想到,賀擎天卻這樣問她:“那個男人是誰?”
杜子鳶尚未回神,也沒有來得及理清思緒無從反應。
賀擎天吞吐出一口煙,痛苦的低吼:“讓你懷孕的那個男人是誰?”
杜子鳶呆了!心碎了!這一次,她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如此痛,如此悲涼,他還是不信任自己,污衊自己,她真是死心了!
哀莫大於心死說的就是此刻的這種感覺吧?!
她轉身,不發一言要走。
看到她要走,他猛地起身,焦急的上前,猛地伸手拽住她的手腕,抿脣,輕聲說道,“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杜子鳶一隻手拉下他的手,沒有轉身,她感到喉痛好痛,欲哭無淚。
“我對你,無話可說!”杜子鳶終究應了一聲,繼續邁開腳步。
賀擎天卻死揪住她的手腕不放,不讓她離開。
他們那麼相愛,一輩子在一起,她想要寶寶,他可以去醫院的jing子庫裡找健康的jing子,成全她坐媽媽的心願,那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情。可是,他接受不了這樣的背叛,他受不了!
淚水忽然氤氳了雙眸,眼前一片模糊,無法訴說的想念和懊惱,讓賀擎天紅了眼圈,“子鳶,你真的這麼狠心拋下我?”
聽到那哽咽的聲音,杜子鳶終於忍無可忍的迴轉身,看到他紅了眼圈,他一個大男人紅了眼圈,她咬牙切齒地低吼,“賀擎天,我對你真的再也無話可說!”
她無情的話讓他猛地感到刺目錐心。
胸口好象堵了什麼東西,緊捏住她的肩頭,咯吱作響也不管不顧,“你就真的要堅持生下別人的孩子?”
杜子鳶痛苦的閉上眼睛,又睜開,一絲黑髮垂落而下,痛苦的喊道:“與你無關!”
“那樣,我真的不會回頭了!”賀擎天沉聲喝道,痛苦的看着她,“如果你不要這個孩子,我可以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杜子鳶站在原地,一陣眩暈,然後轉身,無言的離去。
賀擎天痛苦的握緊拳頭,一拳砸在了車上,“杜子鳶,你真的愛我嗎?”
愛他嗎?愛到肝腸寸斷,愛到幾乎死去,他居然這樣不信任自己!
急步離去,杜子鳶流着眼淚,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對不起!對不起!”杜子鳶急急的道歉。
來人無奈的嘆了口氣,略顯震驚地看着流淚的杜子鳶。
“借過。“含混不清的開口,杜子鳶虛浮的邁開腳步,淚眼朦朧下,望了一眼身側的身影,看不清楚。
來人沒有阻止她,讓開了路。
杜子鳶緩緩走着,抹着眼淚,一直走着,走到大廈轉過去,安靜的角落裡,蹲下來,蜷縮在花池邊,再也走不動了。
秦傲陽跟着走了過去,他是來醫院接她的,剛好在停車場看到這一幕,看着她離開,那麼悲傷,又看到她此刻蹲在牆角里,纖瘦的身影,那單薄的背影,那蜷縮的環抱在一起的身子,讓他的腳步猛的一怔,一股憐惜從胸口蔓延上來。
“杜子鳶!”終於忍不住開口,大步走了過去,蹲下身子,秦傲陽撫摩着杜子鳶埋進膝蓋裡的頭,“跟我回去吧!”
“秦大哥?”擡起頭,杜子鳶模糊不清地看着眼前的秦傲陽,悲從心中來,嗚咽一聲,忽然撲進了他的懷抱裡,放聲痛哭起來。
“好了,沒事了。“這是第二次,有女子這樣嚎啕大哭的撲在他身上,而前一次,卻也是她在街上這樣痛哭的撲在自已身上。
秦傲陽低沉的嘆息一聲,俊美的面容裡有着無奈,輕拍着杜子鳶哭的顫抖的身子,她哭得像個孩子,那麼無助,那麼柔弱,看她此刻痛哭的樣子,他真的想摟她入懷,告訴她,“子鳶,其實,我一直一直很喜歡你!”
可是,話到嘴邊,什麼都說不出口。
痛哭着,杜子鳶緊緊的抓着秦傲陽的身子,將所有壓抑不住的情緒哭了出來,漸漸的,倦意籠罩上來,許久之後,大哭聲漸漸的小了。
“子鳶?”秦傲陽疑感的喊了一聲,才發現她早已睡着了,只是那哭的紅紅的眼眶,顯示着她剛剛的悲痛。
閉着眼,卻還在抽噎着,秦傲陽搖了搖頭,橫抱起杜子鳶纖瘦的身子,向着停車場自己的車子走去,把她輕輕放在後座上,然後開車帶她回去了。
“夏美子,吃飯了!”南宮裡澤敲了敲門,裡面寂靜一片。
南宮裡澤只能打開門走了進去,牀上的人似乎還在熟睡,凌亂的長髮蓋出了臉,發與臉的空隙處,緊閉的雙眸處,只見一排濃黑的睫毛微微的彎曲着,在眼斂上投射一排黑色剪影。柔白的面容是有着淡淡的紅暈,露出一副滿足的睡顏。
“夏美子起來了。“南宮裡澤又喊了一聲,不曾察覺自己嘴角那抹勾起的笑容,已經掩蓋了一下午的鬱悶。
似乎聽到了喊叫聲,夏美子抿抿嘴角,蜷縮的身子動彈了一下,將懷中的枕頭抱的更緊,隨後又沉沉的睡下了。
南宮裡澤無奈的搖頭,走到牀邊將她懷中的枕頭給抽了出來,這麼大的人,似乎還像個小孩子,童童都不抱東西睡了!
懷抱裡空空的感覺,讓夏美子不安的抓緊了手,嘟喃着紅脣低聲道:“討厭,不許跑,抓住你了。”
南宮裡澤被夏美子抓住的手僵直了片刻,因爲,因爲她居然拉着他的手擱在了她的胸膛上,柔軟的觸感讓他心底升起了一股異樣,該死,他居然會有反應!
複雜而尷尬的目光,落在夏美子慵懶的面容上,她的確還在睡,不是gou引,因爲她還在吧唧小嘴,睡得脣角處還有口水的痕跡。
南宮裡澤抽手,他不想佔她便宜,尤其是她熟睡的時候。
大手抽離了一點,夏美子皺眉。
“夏美子,起來了。“斂下心頭莫名其妙的情緒,南宮裡澤使勁抽手。
“討厭!媽!別吵!我不要起來,還沒有睡好。我生病了,我要養病!不要罵我!”困難的眨巴着眼睛,夏美子幽幽的睜開眼睛,抱怨的看向叫她起牀的人!
不是媽媽?!
震驚與眼前模糊的景象,夏美子甩了甩頭,再次的睜開眼,對上南宮裡澤越來越清楚的面容,赫然想起來自己現在在他家裡。
“啊,你怎麼在我牀上。”
“我來叫你吃飯!夏美子,是不是可以鬆開我的手了?”南宮裡澤的視線,落在夏美子握着自己大手的小手上。
“啊?”夏美子一愣,像躲避蛇蠍般扔掉他的手。“你,你幹什麼來我房間?”
“小姐,是你在主動抓我手的!”
“不可能!”夏美子皺眉。
“隨便你!”
“那,我一定是把你當成了枕頭,不過也怪你,誰讓你自己跑來我房間的!”夏美子訕笑着,將身上的被單拉了過來,夏美子往牀裡邊縮了縮。
察覺到她疏離的動作,南宮裡澤的眸子黯淡了幾分,心似乎莫名其妙的抽搐了一下。
“起來,吃飯。“南宮裡澤平靜的開口,情緒平常。
“哦,好,你先出去。“夏美子和他保持距離。“童童呢?把童童叫來?”
“他明天會過來!”南宮裡澤說着朝門外走去。
“你,你的意思是這裡就只有我們兩個?今晚?孤男寡女?”錯愕着,夏美子尖叫。
南宮裡澤聽到她的話,沒來由的感覺到不快,迴轉身。“我們兩個怎麼了?你不會以爲我會飢不擇食的來者不拒吧?”
“誰知道你怎麼想的,先說好,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夏美子努努嘴,怎麼感覺和南宮保持距離心裡怪怪的呢?
餐桌上只有兩個人實在很奇怪。
夏美子坐在那裡,看着一桌的補品,本來垂涎三尺的,可是對面坐着一個很奇怪的半日本男人,就真的有點影響胃口。
“喝湯!”南宮裡澤沉聲道。
先咕咚咕咚喝湯,然後不用說話,開始吃東西,只想快點吃完就回房間。
看着她吃的飛快,也不說話,南宮裡澤皺皺眉,也沒說什麼。
“我吃完了!”夏美子抓了一張面紙擦着嘴就往自己臥房走去。
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夏美子嚇了一跳,自言自語道:“誰給我打電話呢?”
低下頭看了眼手機,差點彈跳起來,居然是顧宗奇,錯愕着,夏美子眨了下眼睛,一咬牙,接了電話。“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美子,你好嗎?”
“我好不好關你屁事?”夏美子冷哼一聲,“不要打我電話,沒時間伺候你這種大少爺,不好意思,我累!”
“美子,聽我說,我只是想知道你好嗎?”
顧宗奇的聲音很奇怪,像是醉了酒一樣有語氣有些沙啞,什麼東西在心裡盤旋凝積,讓她有些無法面對。
那邊,顧宗奇似乎格外難過,十分寂寥的樣子。“美子,我真的不是故意傷害你,我真的不想這樣的,原諒我,原諒我!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可是我又不得不娶高笑笑……美子,你在聽嗎?”
夏美子一怔,她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話語會從顧宗奇的口中說出。
一切太過突然,毫無徵兆,夏美子不想聽下去,但是聽着他的酒後真言,她感到自己的腦子一片空白。什麼叫不想娶又不得不娶?這不過是給自己找的藉口而已!
對她而言,電話那邊的那個男人,真的傷她太重了,傷得她想死的心都有,如今,經歷兩次生死的夏美子對顧宗奇的話,已經不像當初那樣激動。
“顧宗奇,我不想聽,再也不想聽了!”夏美子冷聲說到。
顧宗奇?!
南宮裡澤聽到這兩個字,微微訝異,她冷漠的態度,讓他眸子深邃的望着夏美子。
看着她平靜的掛了電話,他似乎感覺自己的喘息聲,也跟着急促了一下,又似乎跟着鬆了口氣。
微微轉身,夏美子看着南宮道:“給我換個新電話號碼,這個事你能辦到吧?”
南宮裡澤微微挑眉,漠然無聲,但卻點了點頭。
夏美子本來想去房間的,突然看着南宮裡澤,走到沙發上,很平靜,開口問:“南宮,如果安柔突然轉好,如果安柔發現,她只愛你一個人,病好了,你們就重婚吧!”
南宮裡澤再度訝異,錯愕的看着她。
夏美子像是思考着什麼,又道:“賀擎天不喜歡安柔,要是喜歡安柔的話,早些年就結婚了,也不會愛上杜子鳶。所以,這輩子,安柔不可能嫁給賀擎天了。而你們之間有了童童,既然選擇了把孩子生下來,就該好好對待孩子,給他完整的父愛和母愛。所以,你還是多多帶着童童去精神病院看安柔,我想之前她那麼好,一定可以治癒的!所以,你也對她有信心吧!”
她的一番話,讓南宮裡澤的內心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他眼神複雜的看着夏美子。
她眨了下眼睛。“其實呢,我覺得吧,安柔這個人可能不是真壞,她可能被寵壞了,有點悶騷,骨子裡很悶騷。悶騷就像是夜來香,在深夜裡開得如此明豔妖嬈,一旦太陽升起來,那花就敗了。但你卻是喜歡那種在婉轉中盛開的夜來香,只是看一眼,愛一場足以叫你魂斷肝腸。她希望全天下的男人圍繞她轉,其實全天下有點誇張了,至少她是希望你和賀擎天都圍繞她轉的吧!而你們一下子都不管她了,她感到很受傷,往往這種在蜜罐子里長大的人都容易偏執,因爲承受能力太差了,所以格外脆弱。不遭受打擊還好,一遭受打擊,就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變得極端自私和狂躁!做出莫名其妙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