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賀擎天剛剛那樣陰沉的怒火震懾到,那一瞬間,賀擎天身上迸發出來的怒火,直接的將化驗室裡的溫度下降到了零度以下。
“賀先生,我錯了,是我的工作失誤,請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的失誤吧!”撲通一聲,妮茶茶跪了下來,拼命的對着賀擎天磕頭着。
高傲的掃了一眼他們,賀擎天朝門口走去。
他錯了,錯的離譜!他的胸腔巨震,瞪孔驀然一張,忽覺手腳冰涼。
坐在車裡,點燃了煙,深吸着,原來真的錯了,錯的離譜,是他將她推離了身邊,深深的傷害了她,傷害了杜子鳶。
爲什麼會這樣?撫着疼痛的太陽穴,賀擎天喉結滑動着,閉上眼,臉龐緊繃着,再次的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白色的煙霧噴出出來,映出一張痛苦不堪的俊顏。
雖然竭力的在壓制着,可是那痛卻如同滲透到了骨血之中,每一個細胞都在疼痛裡叫囂着,讓賀擎天臉色越來越痛苦,越來越晦暗沉重,深深蹙起的眉下一雙凝聚着萬般痛苦的黑眸讓人幾乎不忍去看。
派出去的人找了一天了,沒有杜子鳶的消息。一向從容的神色從他俊美的面容盡數褪去,只剩下慘灰的一片。
子鳶,你在哪裡?對我失望至極了是不是?
那樣深沉而殘酷的打擊,彷彿他的心在那一刻被人硬生生剜走了一般,劇瑞無比的痛楚,他卻發xie不出。
他要怎麼才能相信,他竟然……竟然親口指責她背叛了自己?
她那樣否認,連秦傲陽都信她,而自己又做了什麼?他傷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他居然不如一個外人。
越想面色越是煞白,臉上青筋暴凸,喉管處格格作響,他痛苦地仰頭望天,那發自胸腔深處的撕裂無聲,將他片片凌遲。那樣痛,他不會愛,他愛的不夠堅持,不夠純粹。
他怎麼會懷疑她的忠誠呢?
爲什麼他這麼混蛋呢?
他慘笑一聲,胸腔內空空蕩蕩。充滿血絲的眼裡有着脆弱的絕望,“子鳶,你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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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鳶沒有拒絕秦傲陽,跟他去了他姨婆家,姨婆六十多歲,很慈祥,一個人住一處平房,四合院,院子裡養了很多花,綠樹成蔭,鮮花繚繞,一進院子就感覺人的心情也跟着沉靜了許多。
姨婆很熱/情,接到秦傲陽電話,就立刻收拾房間給杜子鳶。
“姨婆,謝謝您!”杜子鳶看着收拾一新的房間,一張書桌,衣櫃,牀上鋪了新的被褥,不奢華,卻透着溫馨,壁紙是素色的蘭花圖案,祥和素雅。
姨婆去弄吃的,房間裡只剩下秦傲陽和杜子鳶,深呼吸,有一股極淺淡的香氣若有若無的縈繞鼻尖,只覺得好聞極了,杜子鳶不自覺吸氣,想要聞得更清晰一些,卻又突然淡了下去。不知道是什麼花的味道。
因爲昨夜的告白,讓兩人在相處都有些尷尬。
杜子鳶極力讓一切自然些,可還是很尷尬:“秦、秦大哥,謝謝你!”
秦傲陽微微一怔,看她這樣,心裡瞭然,坦言笑道:“不要客氣,也不要這麼拘謹,希望我還是你的好朋友!不因爲任何事情任何原因而改變。”
杜子鳶點點頭。“我也希望我們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那就好朋友!”秦傲陽笑道。
杜子鳶卻還是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悲涼之意,心裡也很難過。
“你在這裡住一陣子好了,散散心,也冷靜下。不要想太多,孕婦要快樂,時刻保持着平靜的心情!”他溫和的嗓音似有着某種定力般,奇異的令人心安。
“嗯!”杜子鳶點點頭。
“小陽,杜子鳶,可以吃飯了,你們出來吧!”姨婆在外面喊了。
秦傲陽笑了笑,揚起聲音道:“知道了,姨婆,馬上來!”
而後,默然許久,幽幽說道,“去吃飯吧,你也餓了吧?一大早跑出來,什麼都沒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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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鳶緊咬着脣瓣,點點頭,卻又想到什麼似的,問道:“你一夜都沒回家嗎?”
秦傲陽迎了一聲,走到杜子鳶的面前,低頭望向了她,“我餓了,咱什麼時候去吃飯?你還打算杵着多久?”
杜子鳶一陣恍惚,這樣的話語明顯是在躲避她的問題,她想,昨夜他一定沒睡,單是看他的眼睛,那血絲就知道了,幽幽嘆了口氣,什麼都沒說,跟着走了出去。
客廳和餐廳是相連的,餐桌上擺了幾盤清淡可口的食物,還有米飯的香味。姨婆笑咪咪的等候兩人,“小陽,你眼睛怎麼回事?這麼紅?”
“沒事,姨婆,吃飯後我回城,杜子鳶就交給你了!”秦傲陽拉開椅子,讓杜子鳶坐在,自己在對面的椅子坐下。
“這麼急幹什麼?明天再走也不遲,你看你眼睛都是血絲,年輕人再忙也得休息,吃飯後你去客房睡一覺,養足了精神再走!”姨婆邊盛湯邊說。
“不用了!沒事,幾個小時就到了!”秦傲陽不在意,大口喝湯,忍不住讚歎:“姨婆,真好喝,還是小時候那個味道!再來點!”
“臭小子,還是這麼饞啊?!”
“那是!誰讓姨婆煮的魚湯這麼好喝呢?”
“子鳶,喝碗湯吧。“姨婆笑着給杜子鳶也盛了一碗。
“嗯!謝謝姨婆!”杜子鳶拿着湯匙,輕聲說道,又看向秦傲陽,“你還是休息好了再回去吧,你這樣開車不安全!”
“就是呀!你看杜子鳶多關心你,你好意思駁了她的好心啊?”
“那就晚上再走!”秦傲陽翻翻白眼。“睡一下午,養足精神走!我這不是怕呆久了你們煩我嘛?”
“誰煩你了?”
“好好,您沒有煩我,是杜子鳶煩我,我怕她煩我啦!”
杜子鳶心裡一滯,一頓飯吃得不知道是怎麼滋味。
吃過飯,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杜子鳶幫姨婆收拾碗筷,秦傲陽自己去找客房休息,離開餐廳時,他對杜子鳶說道,“我睡一覺就走。”
他的確是很累了,開車回去只怕自己會困,還不想這麼早死,所以還是休息下再走吧。
她”恩”了一聲。
去了客房,秦傲陽點了支菸,有一口沒一口地抽着。像是在靜靜思忖着什麼。不知道沉思了多久,直到手機震動而起。他接了電話,那邊傳來賀擎天的聲音:“陽,杜子鳶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秦傲陽微微一愣,聽出賀擎天那迫切的語氣,那樣着急,皺皺眉。“你又怎麼了?杜子鳶怎麼了?”
“難道她沒跟你在一起?”賀擎天狐疑的問着。
秦傲陽心虛,卻平靜的回答兩個字:“沒有!” Wшw ¸тт kan ¸c○
三天了。
找尋了三日,杜子鳶仍然不見蹤跡。
賀擎天的耐心完全被消磨掉,內心的痛苦越來越多。
他靜靜的坐在大班椅裡,周身散發着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壓抑。
他眉心深鎖,神情冷漠如冰,眸中滿是空寂與痛楚,從骨子裡透出一股孤寂與悲傷。
按下電話,“清秘書,讓秦副總過來一下!”
“是!”
不多時,秦傲陽推門進了總裁室,看着賀擎天那疲憊而頹然的神色,挑眉:“什麼事?”
“杜子鳶不見了!”賀擎天對着他道。
“我知道啊,三日前你就說過了!”秦傲陽平靜的坐在他對面,“你找杜子鳶做什麼?”
賀擎天一愣,銳利的眸子掠過一道暗芒,注視着秦傲陽。
秦傲陽一臉平靜,“後悔了?找不到人就後悔了?”
聽到秦傲陽的話,賀擎天的眸子變得更加幽暗,手不自覺的收緊。被秦傲陽問得面容凝滯,是的,自己的確後悔了。
秦傲陽見他蹙眉沉思,許久未迴應,淡淡一笑:“看來是真的後悔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哪裡?”賀擎天回過神來,眸中閃過一道複雜之色,冷冷道:“她一個孕婦在外面不安全,我要立刻找到她!”
“孩子又不是你的,你操什麼心哪?”秦傲陽輕輕一笑。
“該死!那是我的孩子!”賀擎天倨傲的薄脣緊抿,黑眸陡然黯淡下來,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不甘,能否求得她的諒解,還是未知數。
他一定要想辦法,找到杜子鳶,請求她的原諒。
“孩子是你的?”秦傲陽冷笑一聲,“孩子怎麼可能是你的?你口口聲聲說孩子不是你的,現在怎麼又反過來告訴我孩子是你的了?你是嫌自己傷害杜子鳶不夠,還是想繼續傷害她,所以才找她?”
“我不能失去她,不能失去她!”賀擎天只感覺眼前一陣黑暗,秦傲陽那冰冷而嘲諷的反問帶來的黑暗,似乎要將他整個人籠罩起來,如同掉進了冰冷的深淵,再也看不見一絲一毫的光明。
秦傲陽皺着眉頭,看着賀擎天此刻絕望的樣子,在這一瞬間,看到本來強大的賀擎天竟脆弱的如同一個孩子,像是隨時崩潰的樣子。
“你憑什麼不能失去她呢?”秦傲陽反問。
“我……”
“擎,你這個人,太武斷,太剛愎自用,太自以爲是,尤其是遇到感情,你無法用冷靜來面對!我看你在感情的事情上,你的心理年齡還不如一個孩子,你考慮過嗎?你就是現在找到杜子鳶,跟她道歉,就算她原諒了你,那麼以後呢?你們還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你有能力去處理好嗎?我勸你還是冷靜些,即使找到杜子鳶,也不要這樣急着出現在她面前,你要考慮清楚了,你是不是真的愛她,又能給她什麼樣的生活和幸福?如果給的只是痛苦,那就不如放手!”
“……”看着秦傲陽眼流露出的同情,賀擎天只感覺一股寒冷從腳下蔓延開來,讓他再也支撐不住,魁梧的身子陷入大班椅裡,像是沒有了力氣一般。
“擎,你最大的悲哀,是擁有時不知道珍惜,失去了追悔莫及,但是並不是所有的愛,都會在失去後能追回來,也許因爲你的剛愎自用,因爲你的自以爲是,你這一生都失去了杜子鳶!永遠永遠也不會再找回來!”丟下一句話,秦傲陽起身,“我回去工作了!”
“不!”一聲痛苦的哀號聲慘烈的響了起來,憂如負傷的野shou失去了最後的伴侶,那樣的悲痛,那樣的壯瑞,讓賀擎天抱住頭的雙手不停的顫抖着。
“不能永遠失去,我不能!”賀擎天負痛的低喃着,只感覺胸口劇烈的疼痛着,緊繃的臉上露出痛苦而絕望的神色。
秦傲陽走到門口,又無情的丟出一句話,“有些事情不是以你的意志爲轉移的!愛情就像是手中的沙,握的越緊,流失的越快!”
賀擎天只感覺火一般的痛灼燒在心裡,焚燒着,熾熱的將他所有的意識燒燬。
劇烈的痛煎熬在內心裡,悲痛染上的冷峻臉上有着絕望後的荒蕪,爲什麼會是這樣?
杜如慧已經買了機票,定在三日後離開城前往美國。
這幾日,安逸伯每天都會來秦傲陽的住處,但是每天,杜如慧都不會開門。
他就在門外等,等也不開。
秦傲陽很同情安逸伯和賀擎天,卻也不替他們說話。
杜如慧打開門要去看爸爸,也跟他道別。開門後,就看安逸伯站在門口,身子緊靠着牆壁,像是維持了那個姿勢很久很久了,走廊的地板上一堆菸頭。
“慧慧?”
“你走吧!”杜如慧很平靜,平靜到眸子裡沒有一絲的波瀾,“以後不要再來了,你這樣給別人的生活帶來不便!”
“慧慧,你再考慮一下!”。
“說了不用考慮了,我所有該考慮的都考慮過了,安逸伯,看開吧!人活一世,別太委屈自己!”丟給他一句話,杜如慧朝電梯走去。
“慧慧——”安逸伯追上去,“我是經過深思熟慮要跟你在一起的,我承認我不愛你,或者說我還不夠愛你,但是我覺得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安逸伯,人生只有短短几十年,我走錯了一步,就是回頭百年身了,你自己也說不愛我,又何必糾纏我?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孤單而無恥!你的錯,你自己買單!我也在爲我自己的行爲買單!”
一場愛情讓她變得這樣面目全非,早已精疲力竭,未來的路,與愛情無關,與過去無關。
縱然戒掉一個人很難,就像是煙癮,就像是海luo因,可是也要綁起來自己,即使爲戒毒而遍體鱗傷,也要戒掉,因爲毒本身的傷害,遠遠比戒毒還要痛!
“慧慧,我是認真的!”
“安逸伯,我也是認真的!”
電梯裡,四目相對,杜如慧別過臉去。
安逸伯突然靠近她,伸手抱住她,然後問:“慧慧,我親親你行嗎?”
杜如慧呆了一下,然後說:“不行。”
她說得不行兩個字很溫柔,是的,那兩個字一點也不果斷。
他伏下脣來,她躲開,他等待了一下,然後親了一下她的額頭說:“我錯了,真的!”
杜如慧心慌亂得似一千隻小兔,她哈哈笑着,掩飾着慌亂,像個初戀女孩般慌亂的臉紅了,多久了,她不記得自己多久沒臉紅了。
她發現自己不能再見這個人,他身上有一股魔力,她不會再陷入困境。她懊惱自己會再度的失神。
安逸伯看到杜如慧波瀾起伏的眸子,他的墨瞳微閃,似銀河般飄渺璀璨,語氣低沉而沙啞,“你是愛我的,慧慧,現在還愛着!”
“呵呵……是嗎?”杜如慧心一顫,笑着推開他。“愛情對我來說是件奢侈品!安逸伯,你知道你離開的這些日子,我玩了多少男人嗎?”
“慧慧,不要說!”安逸伯痛苦的低喊。
“這就受不了了嗎?”杜如慧微微一笑,脣角自嘲溢滿。“只是說說就受不了了,還想娶我?你難道不知道你要娶,打算娶的女人,是個ji女不如的女人嗎?用你們男人的話來說,我是公共汽車,一個誰都可以上的女人,你還要嗎?”
“慧慧——我不許你這樣糟蹋你自己!”安逸伯鎖視着杜如慧,似乎要看清楚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是我的錯,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
“你不在乎你妻子是biao子嗎?”杜如慧繼續再炒,“可是我在乎,安逸伯,我是人盡可夫的biao子,你不在乎嗎?這樣的人怎麼配的上玉樹臨風的你?你想讓我一輩子活在自卑裡?你想我還不想呢!”
“我不在乎!”安逸伯痛苦的低喊,像是下了決心一番。
杜如慧輕笑:“看你表情這麼痛苦,你不怕我就算答應了和你結婚也可能會給你戴綠帽子嗎?你難道不知道這一段時間,我把自己胃口養叼了?我喜歡不同的男人,你不怕我給你戴綠帽子嗎?”
“不要說了!你不要說了!求你!”安逸伯一把抱緊她,怒極了的安逸伯終於爆發,像餓狼般將杜如慧狠狠地撲倒在牆壁上。
“你想,幹嘛?!”杜如慧想逃,卻被安逸伯牢牢地禁錮住。